我观看电脑上播放的比赛录像，按下暂停键，示意选手观赛席的其中一个人：“……这个人，是九州的橘吧？”


    听过井上先生分享的消息后，我很在意青学在地区预赛的表现，所以花了一点功夫要到了他们的赛程表和比赛录像。


    青学是地区第一种子，第一轮比赛轮空，第二轮复赛5-0胜利，决赛对手是一所以前名声不显的学校，不动峰。


    我们上个月的练习赛对手柿木中学，在第二轮复赛被不动峰5-0击败了。


    虽然柿木中学距离全国级还有相当大的实力差距，可是它也是仅次于青学的地区第二种子，我仔细从不动峰和青学的第一场双打比赛开始看起。


    结果，在旁观席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有点眼熟的身影。


    柳在旁边分析判断：“外表改变了，但是是狮子乐的橘桔平无疑。”


    以前的橘染有一头非常亮眼稍微凌乱的金色长发，可是现在的橘剪去了那头张扬的金发，只留着非常低调的黑色寸发。


    “他从狮子乐转校到不动峰了，氛围也改变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思忖分析，“九州双雄离开了一个人，剩下的千岁千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狮子乐，九州那边太远了，想要及时收集资料不太方便。”


    从录像中的画面看来，橘似乎身兼不动峰的部长以及教练。不动峰的队员意志都很坚定，他带出了一队好队伍。


    “不是青学懈怠……而是没有预料到决赛选手会是突然杀出来的黑马呢。”我说道。


    他们的决赛水平和都大会的水准相差无几。


    “这种说辞，只不过是没有强大得能完全碾压取胜的借口。”真田环臂皱眉，“如果青学展示出来的水平只有这样，那是我高看他们了。”


    “说得有道理。”柳的视线在青学的队伍停留片刻，移开目光，“如果就这种程度就陷入苦战，除却手冢以外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从我的角度来看，不二的从容不太简单，菊丸和大石的组合和丸井跟胡狼的风格有点相似……不过因为真田和柳都很强，所以这些地方自动被他们归划到不用戒备的范围了。


    “对现在的我们而言，似乎确实如此呢。”我温声对他们提出一个询问，“不过你们觉得，输给重视的对手，还是输给轻视的对手更加难受？”


    折在轻率这一点，会比任何事情都难受。


    两人沉默以对，片刻，开始一人一句复盘万一比赛下雨的注意要点，录像里青学二年级海堂薰意外打出的绕柱球……


    听着他们的讨论，我浅浅笑了笑，继续研究录像。


    第四场比赛是单打二。


    双方选手进场的一刻，我讶异地眨了眨眼。


    青学出场的选手，从身高而言很明显是一年级的学生。


    而这个男孩，我曾经见过一面。


    之前在车站偶遇过的，在问柿木坂网球公园该怎么走的男孩……他居然是青学的新生吗？


    【“青学，越前进场。”】


    我心里落空一拍。


    真田警觉地侧目：“怎么了？”


    柳瞥向我，目光回归电脑屏幕上：“这个一年级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吗？”


    我喉咙微动，收敛心里的惊疑，扭头看着他们：“……你们知道越前南次郎这个选手吗？”


    *


    只是单纯的网球天才，可能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如果他的父亲是前世界级职业选手，距离世界记录也不过一场公开赛的差距，而这个人本身的资质也非常出色，那么，这个人的成长性将会非常可怕。


    越前龙马，进了他父亲越前南次郎的母校。


    看着比赛录像，我喃道：“很漂亮的动作。”


    比赛经验的差距，战略心得的感想，从小接受顶尖职业选手的指导……世界冠军的儿子，美国青少年锦标赛四连冠得主，没有比这些头衔更值得其他国内选手去忌惮的了。


    我凝重垂头思考。


    而柳评价：“比赤也爱出风头。”


    真田低哼：“说的没错。”


    他们在说什么？


    我微怔，抬起头。


    录像里，越前龙马在以外旋发球先拿下一局让众人惊艳的时候，说了一句“那接下来我们也来真的吧”，接着将网球拍从右手换到左手，展示他是左撇子的事实，令比赛场地所有人大跌眼镜。


    我：“……”


    嗯……是有点卖弄的意思。


    不过，真田他们比赛有时候也会这样，特别是真田使出不动如山还有柳使出空蝉的时候……这两人没有自觉吗？


    而且我们的部员还会整齐划一呼喊“皇帝！皇帝！皇帝！”，“高手、高手、高手！”……


    “……”


    我别过脸合上眼睛。


    真田看了看我，又看向柳。


    柳解惑：“回想起尴尬的事情的概率是92%，大概1分钟后就会调整好了，不过我这么揭露，时间可能需要延长30秒。”


    “谢谢你，柳……不过不要再说了。”


    越前龙马入学青学的事情虽然让我有些戒备，但是在研究他的过程中，看到他在地区预赛第二轮复赛时出战双打比赛的比赛表现，知道了他也有不擅长的地方，我的紧张变得没有那么重了。


    因为越前个性很强，所以在双打比赛上，他和搭档的契合度是零，而他的胜利方式居然是和搭档各自划分场地模拟单打模式取胜……如果不是自身实力够硬，完全就是外行人打法。


    假如我是青学的教练，至少我是不会让越前再跑去参加双打的。看来要考虑越前的事情，专注揣测单打人选就好。


    不过越前的双打搭档，没有想到对方就是外校交流那天为了追小偷把袋子扔给我的那个男生……有点意外。


    桃城武。翻看笔记本，我默默记住了他的名字。


    我们升上了三年级，远在宫城的日向也同样。


    在上个月，日向信息汇报他招收到了三个新的一年级部员，算上他那两个足球部和篮球部的朋友，已经可以凑成一队六人队伍报名参赛排球的体育大会了。


    每周一次，日向都会打电话给我聊聊排球队伍磨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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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加上日向本人的介绍，现在我在他朋友那边似乎成为了“只存在在电话那一方的隐形教练”的样子。


    社团活动结束，大家一起去探望幸村。


    “他能找到队友参加比赛太好了。”幸村说，“现在提起去年的合宿还有点怀念。”


    “是啊，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又像是昨天才见过。”无法忘却被蝉撞到头的胡狼无语地扯动嘴角，向我问道，“日向成长得怎么样？应该已经进入发育期了吧？”


    想到日向汇报的近况，我回答道：“现在的话……他似乎是162.5厘米。”


    “这不完全没长多少嘛！”现在已经长到了169cm的切原君吐槽。


    柳：“身高有基因遗传因素，不能强求。”


    “日向君那边固然值得欣慰，不过我们这边也一样。”柳生看着幸村，“再过不久部长可以重新登上赛场参加比赛了。”


    幸村的状态恢复得很快。手术成功是一部分，他自己积极进行康复训练也是一部分。顺利的话，他七月前就可以复学出院。


    “好的，临时采访。”仁王将无形的麦克风递到幸村面前，“王者立海大部长正式出院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唔，这个嘛。”幸村故作思忖一会，“首先肯定是和大家打很多练习赛吧，打到大家都打不动为止。”


    正在吃蛋糕的丸井发出惊呼，装作中了幸村的Yips：“我的味觉没有了。”


    柳淡雅笑着加入这场戏：“看来我的视觉也消失了。”


    “柳前辈总是眯着眼睛，本来也看不见……”和我碎碎念的切原君突然捂住脑袋，“好痛！”


    柳收回手，“我的耳朵还听得见。”


    幸村温和地笑起来。


    ……他能这么开心，真的太好了。


    幸村的目光转过来，向我弯起唇角，像是那天的夜晚。


    我感到心里像是被碰了碰，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眼神。过了两秒，我又抬起眼帘看向他，和他的视线交碰相接。


    “每次来看部长，部长桌面都放着这个。这么久了还没读完吗？”切原君突然指着桌柜上放置的书说。


    逐渐变快的心跳被打断，说不出有没有松了一口气，我感受发烫的后颈垂下眼睛。


    柳生低瞧一眼：“马拉美诗集，晦涩的风格。”


    ……我的诗集。


    “书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为了读吧。”仁王挑了挑眉。


    切原赤也：“不读？不读的话是拿来垫凳脚吗？”


    仁王雅治：“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脑子的构造。”


    丸井文太后仰：“是水分啦，很多很多的水。”


    “那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好，别说了。”丸井文太拿一块蛋糕堵住他的嘴。


    切原君发出闷嚼蛋糕的不满哼声。


    柳说：“除却实用用途，剩下的是意义。”


    仁王说：“部长是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的类型吧。”


    “是哦。”我听到幸村含笑承认，“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