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姌透过听筒被迫欣赏完了一场线上钢琴曲。


    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欣赏夕阳下的街景，边听着手机对面传来的女孩子的声音。


    原来刚刚疯狂炫技的是个女孩啊，弹得不错，就是太浮夸了。


    她听见时攸隰并没有理会女孩的问好，而是走了几步，开始捣鼓起什么。


    “你在干嘛？”


    “找琴谱架。”


    “噢，你们排练的是什么曲子呢。”


    穆以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她看着车窗外的路边摊，自从开学后就再也没看见卖棉花糖的大叔了。


    “g弦之歌。”


    “哦吼，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子弹得那首啊，你们俩合奏？”


    “不是那首。”


    穆以姌没听明白，她回想了一下，刚刚弹得确实是g弦上的咏叹调，又叫g弦之歌。


    她虽然不碰钢琴好久，但还不至于把这基本知识记错。


    于是她坚持道：“是啊。”


    “不是。”时攸隰也很坚定。


    穆以姌：“”这家伙在跟她故意唱反调吗？


    “小少爷，你是在故意……”


    “我拉的才不会那么难听。”


    穆以姌：“……”


    你再嫌弃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说，那女孩还在旁边呢喂。


    穆以姌无奈地扶额，就在这时，她看到街边的路边摊开来一车旋风土豆。


    还是夹烤肠的！


    芜湖！


    她从裙兜里摸出几个硬币就要下车，接着电话不好买东西。


    “那啥，小少爷你练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时攸隰接过旁边推过来的谱架，意识到穆以姌准备挂电话，皱起眉，他抿着嘴压抑住心里的不满，心想着赶紧排完结束。


    时攸隰：“好吧，那姐姐你”


    “hey y sweet honey～”


    时攸隰：“?!”


    陌生男人的声音。


    在叫谁甜心？


    姐姐吗！


    对面穆以姌话语间难掩高兴，显然是已经跟那个说着烫嘴英语的男交谈上了。


    而少女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没挂电话，“噢，那小少爷我挂啦，拜——”


    时攸隰：“你就在我旁边陪我，直到我排练结束，哪也不准去！”


    旁边的官识延笨手笨脚，拿着琴架发出琐碎嘈杂的声音，时攸扯断耳机线，对着手机喊。


    穆以姌被这嗓子一嚎，咽下去的烤肠被吓得呛了出来，摊主是个金发小哥，看到这幕跑过来帮穆以姌拍背。


    穆以姌被土豆片卡着喉咙，“yue～yue～”个不停。


    画面一度太过太魔性，导致金发小哥也掩住嘴巴跟着“yue”。


    周围来往的路人对这种街头艺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有部分人以为是这家路边摊不太干净。


    看看，连老板自己都中招了。


    时攸隰间接地凭一己之力让旋风土豆失去了这条街所有的生意，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


    此时，在琴房里面。


    恒倩和官识延听完男孩的话都面露惊讶。


    恒倩强忍娇羞，一脸矜持地贴近时攸隰，顺着他的话就坐在了男孩旁边，一边拿走了时攸隰手上的松香。


    “时同学，我帮你。”


    在一旁的官识延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的手若有似无的擦过时攸隰骨节分明的手指。


    时同学！你不干净了！


    官识延很纠结，他看的漫画里面，作为小弟，都是为自己的大哥扫清一切垃圾和障碍物。


    原本恒倩就属于需要被扫清的那一类人，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又分不清恒倩属于哪种垃圾了。


    在他犹豫不前的时候，时攸隰终于意识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居然不是官识延。


    时攸隰往旁边挪了一大步，随后掏出口袋里的手帕，边擦拭被恒倩碰到的手指头，一边无声地看着官识延。


    穿透灵魂的对视。


    官识延的奴性又一次被激发，他动作迅速地上前把琴架拿到时攸隰的另一侧，然后有眼色的站在时攸隰和恒倩的中间。


    恒倩：“”


    时攸隰虽然没说话，但这一顿操作就是在嫌弃她，还有为什么要擦手？


    她很香的好吗！


    恒倩到底也是一个小女孩，被甩了脸色，自己面子挂不住，语气和神情也没刚刚那么温柔。


    “时同学，不是你叫我坐在旁边的吗，这什么意思。”


    “还有”她瞥了一眼像个保镖一样杵在那里的官识延，轻哼：“我们还要排练呢，这位同学在这会很碍事吧。”


    官识延早就习惯了这些冷嘲热讽，只是在时攸隰面前感到有点委屈。他没什么自信，毕竟这么多天都是自己在缠着时攸隰，就连朋友这个关系也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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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


    时同学也觉得他碍事怎么办


    官识延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眼，以此掩盖他的无措和心慌。


    “你过来。”


    时攸隰的声音冷冷道。


    时同学还是选择了恒倩


    官识延故作镇定地往旁边让步，这种事不是经历很多


    遍了吗，没什么好意外的。


    恒倩毫不意外，她眼底闪过一抹自得，身上的高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


    她矜持地起身，迈着步子走过去。


    “不是你。”


    时攸隰又闻到那股刺鼻的香水味，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住官识延的袖子把人拉了回来，“叫你呢，她身上太臭了。”


    官识延：“啊！刚好我是香的。”


    时攸隰：“……”


    他边听着耳机里穆以姌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便把手机架在琴架上。


    男孩的手轻松握住弓，重新拿出一个松香缓缓擦拭，他眉眼低垂，神情柔和，说出的话却比恒倩便秘时拉的屎还臭。


    “那个谁，你如果像刚刚那样弹得那么难听才是碍事。”


    “还有”


    时攸隰把耳机线拉开，转头看向恒倩，凤眸里死水一般的沉氲，“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那根手指切下来。”


    官识延：“”


    恒倩：“”


    fuck！


    fuck your other fuck your father，fack you every day day night！！


    恒倩在心里用她所学的各种国际语言把时攸隰的父母都问候了一遍，最后忍气吞声地走到钢琴前坐好。


    一切准备就绪，时攸隰把耳机重新插进手机，通话还没断，他的情绪兴奋了起来，“姐姐，我要开始了。”


    恒倩迫不及待地弹起前奏，音色比第一遍弹得更稳，在间奏的时候，官识延悄悄探身问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


    “时同学，你怎么不放谱子啊。”他费劲搬过来的琴架上就孤零零的放着一个手机。


    时攸隰耳边是穆以姌没有灵魂地夸赞声，姐姐不知道在干什么，呼吸声有点急。


    间奏结束，他挥起弓，浓醇优雅的大提琴音色像是安抚躁动灵魂的天籁。


    官识延在其间听到了男孩的回答。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