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瘦手指掀起银灰色薄罗裙，解去多余束缚。


    随着身子一沉，钟沉月开始了今日份的功课。


    少女脸颊漫上桃红，一心二用，谈起今日见闻：


    “对了，今日师傅会见易银时，我还看到了石师姐。”


    “石师姐？”


    “就是那位石小芳师姐。”


    “哦，朱野生前的那位双修伴侣，上次挨了打，她没有找你麻烦吧？”


    “她——嗯哼，杜羽……她，她没找我麻烦，倒是感觉她怪怪的，呜，杜羽！”钟沉月微张着小嘴，齿间拉涎，美目迷离。


    “怪？为什么这么说？”


    钟沉月没能立即回答，而是倾倒在杜羽身上。


    消瘦的腰背压靠在杜羽的胸膛，歇息片刻。


    随后才抬臂搂住杜羽的脖颈，回答了刚才的话，


    “那时候，师傅跟她说…她的老祖在找她，结果她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杜羽想起了关于这位石小芳的信息，“我记得，她好像是某位石姓长老的玄孙女，她的老祖就是这位石长老吧？”


    “是啊，感觉这对石家祖孙，有什么矛盾的样子。”


    “她没找我们麻烦，她的事与我们无关。”


    “嗯……”


    “与我无关”，这天晚上，杜羽是这么想的；可在几天后的一个午时，杜羽却突然撞见了石小芳。


    这一天。


    从清晨开始，杜羽就下山了。


    他下山后，往凡间奔去。


    到了午时，才进入梁国地界的一座荒凉城池。


    这座城虽然荒凉，但还不至于变成人相食的地步。


    兵乱没有拖垮这座城，但是城中人口不多。


    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吃食也只有面疙瘩。


    一份不加任何调料的面疙瘩，杜羽觉得难吃，没吃几块就停筷了。


    毕竟，他此行也不是来吃面疙瘩的。


    他是来了解梁国情况的。


    他要去梁国皇都，要去找系统所说的“零件”，然后解锁兑换商店。


    “您知道皇都怎么走吗？”


    “若是战前倒还罢了，现在梁晋交战，你一路前往梁国皇都，路上会遇到很多风险的！”


    “我只是想知道罢了，去不去还另说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就这样走…然后……”


    朴实的摊贩给杜羽提出不要去皇都的建议后，杜羽搪塞了过去。


    于是轻松地从摊贩这里打听到了去梁国皇都的路。


    摊前没有别人，只有杜羽和摊贩。


    也许是因为生意冷淡、摊贩无聊。


    所以摊贩的话就有点多。


    摊贩说着说着，就从皇都引申到了皇帝，又从皇帝讲到了将领，接着就讲起了家国大事。


    “唉，天下动乱，国将不国！你这外来人可能不知，现在梁国太乱了！最近萧严萧将军的亲弟弟权力越来越大，这样下去是要出问题的…大人物要是打起来，我这小人物的生意，也要做不久喽！”


    摊贩就像是一个爱高谈阔论的长辈。


    以前杜羽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经常遇见过这样的长辈，此情此景，令他有些怀念。


    但记忆中的那个小村庄，已经没了。


    那些长辈们，都跟着过去的记忆一起死了。


    “将军权大，皇帝无能，梁国已危呐！”


    摊贩若有所思地感慨着。


    说完后，摊贩沉默了。


    于是周围安静了下来。


    静寂之时，从不远处的宅墙中，传出糜糜之声，打乱了氛围。


    不知是谁家夫妻，在大白天干这种事，还不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杜羽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是合欢宗弟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杜羽静静地喝了一口疙瘩面汤，旁边的摊贩却把摊子丢下，偷偷地跑到墙根那边去听！


    摊贩还朝杜羽挥手，给他一个嘴型：小哥，过来，有好戏！


    有个屁的好戏啊！


    为了听人家办事，你连你家摊子都不要了？


    都不管正事的吗？


    杜羽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随后杜羽站起身来，走到摊贩身边，借了一个身位，与摊贩一同听墙角。


    “没想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也这么——开放！我们只是初次见面，你就愿意跟我办这种事。”


    “……”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啊？唔，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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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只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女人没有回答他。


    但是断断续续有女人的呼吸声。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的呼吸也变了节奏。


    墙外的摊贩很好奇，用嘴型对杜羽说：男的不会这么快就缴枪了吧？


    杜羽也很好奇。


    摊贩挪动身子，走到旁边的窗子下。


    他悄悄地直起腰，躲在窗边，慢慢挪移目光。


    杜羽的好奇心没有这么强烈，只在一旁看着摊贩。


    摊贩正缓缓地移动他的视线，让视线顺着窗缝看进去。


    摊贩的嘴角勾


    着浅浅的笑意，借着窗缝，在寻找屋内风光；


    可渐渐地，摊贩的嘴角降了下来。


    摊贩瞳孔张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怎么了？杜羽心中陡然飘过疑惑。


    短暂的疑惑过后，杜羽也跟着张大了瞳孔！


    因为，他看到一道血光从屋内射出，穿透了摊贩的脑袋！


    摊贩的脑袋像只水球一样爆炸开来，血水与浆液喷溅向四处，洒了杜羽一脸！


    杜羽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连退几步，离开墙角！


    可还没走几步，窗内又抛出另一道血光。


    血光直击杜羽！


    杜羽身上的泛起微光，噬反灰袍反弹了攻击！


    血光回弹，射在墙壁上！


    砸倒了墙壁！


    伴随着一阵尘烟散去。


    杜羽借着倒塌的墙壁，看到了刚才的屋内。


    这一看，杜羽猛然竖起了眉。


    杜羽看到——


    一张老床上，一位枯瘦的中年男人歪倒着身，男人的半个脑袋不见了；


    这男人身上，伏着一位赤身女子。


    女子手里正抓着一块残缺的头皮，放在嘴里咀嚼！


    她看向杜羽时，也跟杜羽一样惊讶。


    杜羽不由得往前踏一步，靠近些观察。


    仔细打量那女人的脸后，杜羽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女人，杜羽认识！


    正是朱野生前的双修伴侣，石小芳！


    她怎么会在这？


    她又不缺吃的，为什么偏偏要学饥民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