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似火烧。


    清净的天空，逐渐凝聚起薄纱一般的白云。


    一座偏僻的山脚下。


    叶乱、林倒、石崩、坡摧……


    河流被拦腰截断，混着凌乱的泥土，留下一片泥泞。


    硝烟弥漫。


    一缕清风吹散硝烟，顺着泥泞之地奔袭。


    直到没入一片诡异的鲑红气雾之中。


    鲑红气雾像是一只无形的野兽，吞噬清风中的能量，借此增涨了气雾本身。


    这一块气雾似凉薯般奇形，那一瓣气雾似祥云般有灵。


    雾气中心，影影绰绰。


    唇舌交缠，互换唾液。


    杜羽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一张娇弱小脸。


    牧灵的小脸，如同支离破碎的玉玩，东一块残留浅浅的恨意、西一块残留浓浓的不甘、南一块残留迷离的求索、北一块残留失控的欢愉……


    两只柔软无力的手腕，被杜羽抓红。


    杜羽手掌虎口抓着她的小手，往上推举、锁住。


    于是可见从牧灵的手腕之间，挤蹦出一对不愿受压的弹性傲物。


    娇雅而活跃！


    活跃的节奏，被杜羽提向更高一层。


    杜羽仰起头，却被傲物掩住视线。


    只能依稀见到一对复杂的美眸。


    两相对视。


    牧灵腰肢无力，复杂的眼眸眨巴了一下，随后瞪着杜羽，蠕动温湿的嘴唇，怒道：


    “够了！不要再继续了！到这里停下！我不会向你寻仇…放我走吧！”


    杜羽故意抬起头，不回答、静默着。


    这时，牧灵却又突然急了，转而勾起两脚，卡住杜羽的小腿，像是在挽留。


    她下巴轻弱弱地抬起，主动地靠近杜羽。


    两人靠得近，各自身上的气味都揉在了一起。


    “真的够了吗？你好像不是这么想的。”杜羽用轻柔的声音逗着她。


    牧灵羞愧地移开视线，不敢与杜羽对视、也不敢回答。


    只是得见，牧灵的阴玄气，正在地渗漏。


    阴玄气没入鲑红气雾之中，像是河流汇入大海，以至于鲑红气雾团团升腾，如龙如龙蛇！


    气雾是娇软的蛇躯，沿着地面、受意扭摆；


    气雾又是一只灵活的巨手，压倒了如海浪般摇晃着的雾势；


    气雾更是光洁的玉片，敲响地面的碎石，送出绵长的曲调。


    曲调悠扬，穿过鲑红气雾、越过凌乱的地面、飘向更远处…最终落入一对晕红的耳朵之中。


    耳根被冷青色的头发覆没，两抹翠染的发缎因风而飘。


    眉心偏上的青黑色尖晶细纹，接收少女本身的玄气，映着淡淡光泽。


    一对妖冶的异色瞳孔，仿佛在裁剪鲑红气雾中的光影。


    此女，正是从红罗峰下山的姜碧露。


    下山后，她便一直在寻找杜羽。


    她是大罗阁安插在合欢宗的卧底，上一次，她本宗的同门帮她清理掉红罗峰上的阻碍。


    那次清理，漏了一人。


    杜羽，就是那一个。


    姜碧露不知道杜羽对她的身份有多少了解，也正是因为不知道，今日的她才会在这里。


    她寻找杜羽至此，本是旁观杜羽鏖战牧灵。


    可现在，那场鏖战已经变得有些…不堪入目。


    方才打得死去活来的那两个人，现在也“嗒”得死去活来。


    这种情况，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较为少见；但对于身处合欢宗的人来说，是日常。


    姜碧露应该是见之即走，不入法眼的。


    可今天，她却有些不对劲。


    姜碧露银色的左眼与青碧色的右眼，如同两坛清池。


    池清如镜，复刻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远处，鲑红气雾中的两个缠绵之影，在她眼中来回蠕动。


    眼中的倒影里，有鲑红气雾。


    鲑红气雾竟逐渐漫出瞳孔，如丝如线。


    原来，那不仅仅是倒影。


    已有鲑红气雾，沾染了她！


    只不过，她离得远，影响极少。


    即便影响很少，姜碧露还是很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


    她立马反应了过来，急急地抽身退后数步。


    胸口起伏，如山如浪。


    姜碧露呼吸凌乱，咬着牙，愤怒地收回目光，扭头背离而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峡谷之间，穿过峡谷，进入一片没有受战斗波及的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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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影似妖魔，不断地撩拨着她的内心。


    她眼角泛着晕粉，额头冒起了热汗。


    她急急地奔跑着。


    身上的玄气逐渐增涨！


    姜碧露的修为，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


    从玄涌境到玄瀚境，从玄涌境到玄逆境，从玄逆境到玄升境，从玄升境到玄寿境，从玄寿境到玄尊境！


    到达玄尊境后，她的修为才停止了增长。


    她猛然扑入一条河流之中。


    咕，噜噜噜……


    她如同一颗火丸，掉入河中。


    浑身上下正在沸腾！


    姜碧露引出身上的玄气，驱逐沾染自己的鲑红气雾。


    眼看着鲑红气雾一点点地消失。


    姜碧露才从河中抬起头。


    哗啦啦……


    被打湿的冷青色头发，如同浸泡在水缸中的棉花一般垂落流水。


    柔顺的头发，变得沉甸。


    沉甸甸地遮住她的视线、沉甸甸地攀附在她玉白的耳根。


    她脸上的晕红已经退去。


    她的情绪波动也被压抑了下来。


    姜碧露将虎口上移，捧着遮掩额头的头发，将之上移。


    露出玉台般的额头。


    额眉之间的细纹，正散发着幽光。


    姜碧露呼叹一口气，舒展眉头，轻笑道：


    “是合欢宗的手段！还好我反应快，迅速解开封印，恢复原本的实力！区区合欢宗的下流手段，还够不上我的高度。”


    姜碧露睥睨地回头观望。


    可惜这里已经望不见杜羽了。


    “真不知道那个凡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手段，居然把妙阴门的三大弟子之一给——呵，只能说，活该！”说着姜碧露从河中爬出，坐在河岸上，思考着，“那凡人的手段，太过诡异，我还是不要靠近，等他们完事了，我再去！”


    姜碧露飞跃而起，坐在山头上观望。


    她收敛起气息，像是潜伏在林野之中的妖蛇。


    姜碧露自认为已经祛除了“迷阴烧玄毒”，所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殊不知，在她观望远处的杜羽时，一缕细细的鲑红气雾正攀爬在她的衣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