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遥想和陆怀一起去了趟教师办公室。


    他们二人赶到的时候，办公室里乌泱泱一群人，站成一圈，最中间坐着的人是王微。


    王微余光瞥见他们两人，立马喊他们过来：“想想、陆怀，你们进来吧。”


    遥想点头，立马走了进来。


    所有人视线也都因为王微这一声很是亲切的称呼，纷纷探头看了过来。


    遥想也是在这瞬间看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他们这群人都是那天把她堵巷子口的人，一个都没少，有脸上挂着彩，还有捂着肚子的，疼得躺地上的。


    邓洋和陈季青站在最前面，面色不虞。


    遥想看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他们把她堵在巷子口的情形。


    当时的她，一心想着要给奶奶买药，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甚至还迫切希望他们快点结束这场打架。


    因为，她都习惯了，能很坦然的面对。可现在轮到老师要帮自己，这种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想想，”陆怀站在她身后，有点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在发呆啊?”


    “啊”遥想恢复冷静，摇头，“没事。”


    “陆怀，”王微顺着看他的打扮，忍无可忍地说，“怎么都进办公室，还戴着耳机啊？还不快取下来！”


    遥想这才下意识抬头，小心翼翼看过去。


    陆怀穿着身黑白相间的校服，拉链没拉到最顶上，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头上戴着副黑色头戴式耳机，听到王微这话，立刻将耳机取了下来，顺着放置在脖子上。


    他笑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老师，这还没到下午的上课时间呢？再说，不是您让我们这么早赶到这里来吗？”


    “就你会贫嘴！”王微骂了一句，“以后记得，办公室里不准戴耳机。”


    “遵命。”


    对于这方面，学校管得格外宽松，只要不在上课戴着，平常时候都可以戴。


    “好了，”王微看了看乖乖站着的遥想，又看了看面前那群东倒西歪的人，说“你们都还是学生，我不会太为难你们，只要你们今天向我的学生道个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欺负他们就可以走。”


    这群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顶着王微灼热的视线，陈季青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声音软趴趴的。


    “对不起”


    后面的人都跟着说了出来，遥想注意到他们脸上十分精彩的伤，刚犹豫着想摇头，陆怀及时止住她，朝那群人说：“你们说大声点。”


    “听不见。”


    这群人又咬牙，想起王微的话，狠下心，几乎是齐声朝着遥想吼了一句：“——对、不、起。”


    遥想：“……”


    声音很响亮，估计门外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陆怀点头：“这还差不多。”


    遥想深深地望着他们跪在地上，带着伤，一脸狼狈的模样，别过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陆怀问：“想想，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吗？”


    她顿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点头：“听到了。”


    又转而看向王微。


    王微见差不多了说：“这样吧，陆怀。”


    陆怀：“？”


    “老师，怎么了？”


    “你也向他们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王微顿了顿，小声说，“你把他们都打成这样，几天也不见好，我不好交代。”


    “好。”陆怀没什么表情的应。


    他侧过身，朝那群因为道歉而脸涨得通红的人，很敷衍的说：“对不起。”


    语速很快，声音听起来就敷衍，不像是认真道歉的人，陈季青忍不住握紧了拳。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陆怀看着他握紧的拳，好意问：“还需要我向你们再道次歉吗？”


    “——啪”


    陈季青觉得自己的气焰一下子没了，他咬了咬牙，非常能屈能伸：“不需要。”


    陆怀满意的点头。


    王微笑着说：“陆怀，就你成天没个正形。”


    她喝了口茶，下逐客令：“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到各自班上去吧。”


    “下次要还这样欺负同学，一定不会轻饶。”


    听到他这句话，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欢呼声，也不顾及脸上、身上的伤，一窝蜂往外面涌去。


    “你们也先回去吧。”王微看了眼时间，柔声说，“现在回去还能在宿舍午休一下。”


    遥想点头：“好。”


    遥想向王微老师道过谢，抬脚准备往外走，陆怀走到遥想身后。


    他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朝遥想说：“想想，你到外面等我一下吧？我找王微老师有点事。”


    遥想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好。”


    打开办公室门，热浪扑面而来。


    遥想走出去，她站在门外，能透过窗户，清晰看见里面的场景。


    陆怀站在王微老师办公桌旁，他微微俯身，手里拿着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少年侧脸轮廓流畅，棱角分明，很吸引人注意。


    她看了一会，别过头，看向走廊外跑道上，没去午休，跑到篮球场上打篮球的少年们。


    心里却想着刚才那一幕。


    其实以前她对于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触，直到现在有一个老师愿意帮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有一个人挡住她前面保护她。


    那些以前一直忽略，从未流露出委屈感，趁着此刻独自一人的时候，顷刻往上涌。


    遥想眨了眨眼，逼着自己不再想这些事。


    “想想。”陆怀走了过来，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你不开心吗？”


    她的眼珠很水润，像是要哭了一样。


    “没有，”遥想摇了摇头，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我跟老师说的事很快，”陆怀不放心的看着她，提议道，“要不现在不去午休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遥想问。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见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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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陆怀顺着牵她的衣袖，拉着她往教学楼上跑去。


    陆怀跑得很快，一下子便跑到了三楼，跑了一会，察觉到身后的女生气息有点不匀，连忙放慢了速度，往最顶楼走去。


    被他触碰过的袖子，仿佛还残存着他温热的气息，遥想不断深呼吸，调整了下紊乱的心跳。


    汗水顺着脸颊掉落下来，有点狼狈。


    走到最顶楼，他熟练打开了锁着的那扇铁门，对她说：“我想要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你说的地方是顶楼啊？”遥想扫了一圈。


    虽然是顶楼，但这顶楼打扫得很干净，一个垃圾都没有。


    “对啊，这个地方平常不会有什么人过来的，所以是个很好的地方。”陆怀带着她往顶楼围栏那边走去，“我平常觉得烦闷，想要透气的时候，也会到这个地方来。”


    “你还会有觉得烦闷的时候吗？”


    遥想顺着往围栏底下望去，这顶楼很高，一眼望去，能看见底下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以及，正在除草的人。


    “当然会啊，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吧。”陆怀语气很理所当然。


    过了一会儿，他喊：“想想。”


    “啊？”


    “听不听歌？”


    遥想侧头望着他，有点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陆怀看着她茫然的神色，毫不犹豫把自己耳机摘了下来，双手握着耳机两端，轻轻将它戴到遥想头上。


    遥想被这动作吓了一跳，只能站在原地，抬起眼，懵懵地看着他，由于视野有限，她只能看见陆怀认真帮她佩戴的神色。


    他随口问：“你平常都听什么歌啊？”


    遥想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初中听到一首他唱的歌曲。


    她想了想，还是说：“我都行。”


    “是吗？”陆怀拿出手机，开始打开列表，随意调歌曲，“那我就随便调歌了？”


    他的歌单很多也很杂，都是手机随机播放，所以，他也不清楚要放哪首歌。


    这次也点的随机播放。


    遥想点头：“好。”


    等了一会，耳机里“滋滋”声过后，有一阵音乐传来，前奏很是动听。


    是刘人语的《心跳的证明》


    这首歌的曲调很欢快，像是暗恋中的少女娓娓诉说着心事：“我和你的距离/一眼无法看清/所有复杂情绪/莫名都因为你。”


    “想想。”


    站在她旁边的陆怀，忽然开口：“我刚刚跟王微老师，说了座位的事，她同意了。”


    耳机里声音很大，遥想没太听清，下意识靠近了些：“怎么了？”


    “遥想。”


    陆怀看着前面一栋栋红色教学楼，像是随口说道：“以后，我们一直做同桌吧？”


    遥想忽地怔住。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流淌：“我以为的差距/不过是背对而已/两个世界的交接/转过身就跨越。”


    “Imissyou/Imissyou/你慢慢的靠近/我承认这是心跳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