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发现陆怀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在于，陆怀每天都会给她带各式各样的早中晚餐；教她做题，无数次靠近她，呼吸无数次“凑巧”喷洒在她脸颊上；经常和来找她的钟旭阴阳怪气聊天。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遥想看了眼正专心做题的某人，脑袋认真思考，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化啊，是不是她太过敏感了？


    陆怀注意到她的视线，凑过来，眨巴眨巴眼：“怎么了？想想。”


    “是不是有哪道题不会？”


    遥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专心做题吧？不是要准备竞赛的事吗？”


    “你说竞赛啊？其实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再说竞赛的事，并不急于一时，”陆怀真心实意地说，“想想，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找我，不论是做题，还是来找我聊天。”


    遥想：？


    遥想呆滞了瞬，却也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脏怦怦乱跳，明明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啊。


    遥想勉强地扯了下唇角：“真的吗？”


    “嗯，是真的。”陆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往她这边一推，“这上面是平常上课的重点笔记，书上的知识点，以及你平常容易做错的题目，以后每场考试之前都可以拿出来看看。”


    遥想：“这是给我的本子吗？可是，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忙着准备竞赛的事吗？”


    “竞赛再忙那也是高二的事，”陆怀说，“想想，你的事情是最重要的。”


    遥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能害羞又尴尬地哦了两声，脑袋飞速运转，企图说些什么，能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钟旭走到她旁边，看着她手中的本子，忽然问：“遥想，这是什么？你做的笔记吗？”


    这几天，钟旭经常会借着问她语文题目，而来找她，两人也渐渐熟起来。


    虽然每次不要紧的事都会被陆怀有意无意打断。


    “嗯……啊。”遥想回过神，“其实不是我写的啦……”


    身旁的人忽然开口，直截了当接话：“这个是我写的，你来找我同桌就只是来问我同桌这个无聊的问题吗？”


    他一口一个同桌，不知道的以为这同桌是他的私有物，钟旭停顿好一会儿，很大度的没有计较：“我想要遥想同学教我这道题目。”


    钟旭随手到桌上的练习册里，翻了几道题目，到最后一题，指了指：“这道题。”


    陆怀看也没看：“我会，我教你。”


    钟旭：“…我是想要遥想同学教。”


    遥想认真的看了会题目，刚想点头，应下来，衣服便被身边的人扯了下。


    陆怀眨巴眼，满脸委屈得望向她：“想想，你真的要教他吗？他指的那道题我也会，我可以教他，不过，我知道虽然我学术不精，也没有像你的语文那样厉害，但我多少还是会一点…”


    “以后，他找你问问题，你直接让他找我，好不好，想想？”


    遥想：？


    钟旭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那语气，要不是他知道陆怀这人没安什么好心，不是真心实意说这句话，他都快要信了。


    遥想听完这段话，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钟旭及时解围说：“那个……倒也不必如此，我的语文还可以，用不着陆怀教，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钟旭悄悄丢下一句：“遥想同学，那我下次等他不在的时候，再来找你问。”


    遥想心里松了口气，慌乱地应下，又忍不住好奇地回头问陆怀：“陆怀，为什么你刚刚要钟旭找你问题啊？”


    “想想，”陆怀真心实意地问，“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什么啊？”遥想一脸莫名。


    陆怀神色很坦然：“你和他经常待在一起，我会很不开心。”


    “所以，想想，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请求？”


    遥想：“……”


    遥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静默了瞬，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真的很不对劲。


    遥想咳了声，别过头：“……可我都答应了啊，要不……”


    要不这个下次再商量。


    “想想，你不用和我解释，”陆怀趴桌上，侧过头，眼睛刻意睁得圆润，更显得无辜委屈，“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他语文要比我好一点，我知道你高一的时候帮过他，我知道他喜欢你，我知道他比我好。”


    “我都知道。”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瘪了下嘴角，看着更像是有人在外面欺负他，等待主人为他报仇的小狗。


    意识到这个荒唐的想法，遥想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睛微微弯曲着，终于在陆怀忍不住询问，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遥想认真望着他，脸颊变得红润。


    “…其实，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遥想刻意移开视线，垂下眼，“你一直都很好。”


    在我心里，你也一直都很好。


    *


    周三，年级举办了第一次月考，连着两天考试，考场上，同学们都不敢吱声，直到考完试最后一场铃声响起，欢呼声一片。


    “管它考没考好，先快乐几天再说。”有人说。


    “怎么有人有种成这样？”正对答案的女生感叹了句，问，“你们语文最后一道选择题选得什么？”


    “我选c。”


    “那道题选a啦。”


    “我靠，不是吧？”女生哀嚎，“那完了完了，又低两分。”


    刚考完试，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赵岁穗问：“想想，你觉得这次月考怎么样？”


    遥想边走边说：“我觉得这次应该比上次分班考要好一点。”


    赵岁穗点点头：“那很好欸！说不定月考表彰会上能有意想不到的奖励。”


    北盛中学对于每场考试成绩进步的学生，奖励向来丰厚，这也是能够激励同学们好好学的原因之一。


    遥想凭借着优异的语文成绩，高一拿过几次表彰，她忍不住笑着：“但愿吧。”


    正直黄昏更替之际，遥想和赵岁穗快要到教室门口，赵岁穗忽然扯了扯她：“欸，想想！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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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有文具忘了拿，你陪我去拿一趟吧？”


    遥想看了看手中还拿着的文具，有点茫然：“一定要现在去吗？要不，我们先把文具放到教室里吧？”


    “那怎么……”对上遥想疑惑的眼神，赵岁穗放软了调，“那个文具是我的宝贝！对我来说有不同的意义！你就先陪我去拿嘛！想想。”


    遥想最受不住赵岁穗撒娇，只能无奈点头应：“那好吧，我们先一起返回去帮你找。”


    “好耶！”赵岁穗欢呼，“我就知道想想最好了。”


    赵岁穗拍完彩虹屁，趁着遥想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朝着教室里做了个手势，教室里的人也回了手势。


    遥想帮赵岁穗找了一圈：“岁穗，我没看见你说的文具啊？是不是你记错了？”


    “怎么会？”赵岁穗看了眼手机信息，故意把橡皮扔到了桌底，瞪大眼睛说，“想想，我找到了！”


    “真的吗？”遥想连忙看过去。


    一块白色橡皮平躺在赵岁穗手心，她开心的说：“我要找的就是这个橡皮擦，是我妈妈买给我的。”


    “嗯，”遥想眼眸暗淡了瞬，很快恢复过来，“找到了就很好，下次别再弄丢，我们赶紧走吧，不然赶不上吃晚饭。”


    “好，我一定记住啦。”赵岁穗挽着她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嗯嗯。”遥想笑着。


    她们这一路稀奇古怪聊了很多，快要到达教室的时候，遥想发现刚刚敞开的门，现在关上了。


    她有点茫然，是有谁进去了吗？


    赵岁穗拉着她，打开门：“走啦！想想。”


    遥想吞下心里的疑惑，用力地推开门，门内响起突兀“砰”地声音，五颜六色的彩条簌簌落下。


    随之而来是整齐洪亮的庆贺声：——“遥想，生日快乐！”


    生日？


    遥想脚步一顿，呆呆站在原地，这才顺着想起来，今天四月十号，是她的生日。


    她都忘了，他们却都记得。


    全班同学都围着她，赵岁穗看着她呆怔的模样，不由得说：“想想，对不起哦，刚刚是想要给你制造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告诉你，等你生日过后，随你处罚，现在我们先进去吧。”


    赵岁穗拉着遥想，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进教室，教室布置得很漂亮，四处贴着气球，每块黑板上都写着：“遥想，生日快乐！”几个大字。


    字迹很大，甚至有点凌乱，但遥想还是看出来，那是陆怀的字迹。


    教室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遥想站在教室中央，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眼前场景的冲击力太大，她有点不知所措。


    身后传来很重的脚步声，以及，周围整齐有规律的鼓掌声，遥想蓦地转身，对上了陆怀的视线。


    他手中端着生日蛋糕，上面插了提前点燃的蜡烛，忽明忽暗，被风微微吹着。


    陆怀捧着蛋糕，小心翼翼伸手护着中央的蜡烛，来到遥想身前，眼睛亮亮地笑起来，竟倒映出遥想的身影。


    他说：“想想，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