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几次类似于承诺话语，这还是第一次用蕴含着沙哑的嗓音，说出这样请求的话。


    陆怀这句话本意，只是想要她多依赖他，不要事事都自己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思。


    窗外疾风拍打着窗户，不断发出“呜呜”声响。


    遥想盯着面前的少年，有一瞬间恍惚。


    心里思忖着这句话含义，又怕他等着急，反应过来后，慢慢点了下头：“好，我尽量？”


    遥想从小就不太会倾诉，也习惯报喜不报忧，要是让她一时之间改掉这个习惯，或是事事先试着对着他说，遥想觉得她应该做不到，只好说会尽量。


    陆怀这会神情放松了点，语气很坦然，又恢复往常那股劲，笑着说：“想想，你怎么这么好啊？说什么都能答应。”


    只要一看见他露出这样请求的表情，什么话到嘴边都拒绝不了。


    这一点，是刚开始遥想就发现了。


    “有吗？”遥想思考了下，依旧认真回答他，换了一种回答，“可能是因为你对我很好吧。”


    都用不着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陆怀一直都是对她很好，甚至是从互相都还不认识时，他就已经在对她好了，哪怕那只是他性格使然。


    “真的吗？”陆怀得寸进尺，“那我们考同一个大学怎么样？”


    “我们一起试试……北盛大学，好不好？”


    陆怀说这句话问得很随意，就跟平常问“你吃饭了吗”的语气一样，只是双手攥紧校裤两侧，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遥想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稍微思考了下，问：“让我再好好想想，好吗？”


    陆怀点头：“好。”


    “对了，”陆怀回归正题，“想想，你的脚好点了吗？”


    “今天要不要去操场上看比赛？”


    北盛中学的运动会有二天，今天便是这个学期运动会的最后一天。


    昨天王微老师知道她的脚受伤以后，特意叮嘱她，如果脚实在很疼的话，就待在教室里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


    遥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那脚上的伤口，已经好很多，最起码没有昨天那么疼痛。


    遥想心里纠结着，就听见陆怀说：“想想，今天不要去操场了，好不好？”


    遥想：？


    遥想抬起头，望着他，他神色认真，仔细盯着她脚后跟：“你去操场，我还是不太放心，要是又受伤了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不会啦，这次纯属是一个意外。”


    “意外”这两个字，陆怀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担忧地神色愈发浓烈，他问：“那想想你是想要去吗？”


    遥想犹豫了下，点头：“嗯……”


    陆怀顿了几秒，将她笼罩在自己阴影里，妥协一般道：“那好吧，教室到操场还有一点距离，对你现在来说，走到那里去会很艰难。”


    “要不，我现在抱着你去吧？”


    遥想脑袋里不自觉地回忆起，昨天情急之下他抱着自己的画面，她鼻腔里全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清香，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她微微仰头，还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线。


    遥想连忙后退了下，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用了，我想了下，还是待在教室里吧。”


    反正，今天没有班上的人要去参加项目，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多学习一会儿。


    嗯，就这样。


    遥想想到这点，人都轻松不少，甚至脸上还带着有点庆幸的笑。


    陆怀：？


    陆怀望着她：“好，那就待在教室里休息。”


    遥想点头，算作是回应他了，干脆自己坐到椅子上，埋头写题。


    窗外微风过后，温暖的阳光顺着玻璃窗照射进来，教室里静得只剩下翻动书本写字的声音。


    遥想复习完课本内容，微微仰头，活动了下脖颈，看见了身旁和她一样在看书的人。


    遥想问：“阿怀，你不去操场上看他们比赛吗？”


    “不去，”陆怀头也不抬地说，“他们那边没什么好去，况且，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遥想愣了一下。


    “想想，”陆怀视线扫过她嘴唇时，莫名深吸一口气，“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买水？”


    “嗯，”陆怀站起身往外跑，“想想，你等等我啊。”


    事已至此，遥想只好作罢，继续写题目。


    她想起来刚刚陆怀对她说过的话，打开了手机百度，不由自主地搜索北盛大学有关讯息。


    作为北盛市里的学生，遥想知道北盛大学是省内知名的211院校，里面的专业都是顶尖，能在全国排得上号。


    她仔细斟酌了下，学校里面设置的各个学院的专业，目光落在教育大类范围，一个一个看过去。


    遥想以前不是没计划过考这所学校，她想先定一个相对而言和她成绩贴近学校的分数线，为自己目标，等达到历年录取分数线以后，再一步步往上面学校靠。


    但现在先定一个大目标好像也不错。


    这并不关她喜不喜欢陆怀这件事，即使她的青春中没有出现陆怀，没有产生那份悸动，她也依然会想要往更高的地方去，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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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变得更好一点。


    这样，不会给自己人生留下遗憾。


    遥想注视着手机屏幕上，眼花缭乱的专业名称。


    学前教育、小学教育、特殊教育……


    目光扫到第三排的专业。


    特殊教育。


    遥想眨了下眼，总感觉这个专业名称好耳熟，好像在哪个地方听过，但她一时间还没想起来。


    那就试试目标定在北盛大学吧。


    门外传来动静。


    是陆怀买完饮料走过来了。


    遥想立刻退出手机屏幕，仰头，看着陆怀的神色。


    少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碎发捋到一块，身体跑步后的温度还源源不断地上升，像是触碰到哪个开关，卸了闸门。


    陆怀手中的塑料袋“哗啦”作响，他把刚买回来的饮料，放到了她桌上，往后退了一步，离她更远了点。


    遥想凝眉：“怎么了吗？”


    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陆怀知道她言下之意，到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擦干净汗水：“想想，我刚从超市那边跑回来，身上有汗水，等处理好了，再坐回你的旁边。”


    他都这样面面俱到说出口了，遥想只好讷讷地说：“好、好啊。”


    “想想，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陆怀站在自己桌子最外边，说，“好好写题吧。”


    遥想点头：“好。”


    “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陆怀认真擦了擦身上流的汗水，“我一直都在这里陪你。”


    遥想笔尖一顿，没接他这句话，继续闷头往下写着。


    陆怀也没闲着，确认身上没有任何难闻的气味，才顺着坐回了自己座位上。


    他拿着桌上的一本书籍，撇过头，就能清晰看见坐在他身旁的少女，神情认真严肃，再往下看，能看见清秀端正的笔迹。


    陆怀连忙移开视线，拿出带在身上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留出一大部分空白给旁边低着头的遥想。


    陆怀忽然出声：“想想。”


    遥想刚好写完一道题目，见他忽然开口喊自己名字，懵懵地抬起头，对上了陆怀手中拿着的手机摄像头。


    陆怀盯着摄像头里刚刚拍出来的照片。


    他们两个人距离很近，陆怀穿着身灰色卫衣，像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知道和自己喜欢的女生拍照，清澈腼腆望向镜头，脸上有一层不太明显的红。


    而遥想穿着明黄色卫衣，头发披散着，露出两边耳朵的碎发，脸庞轮廓圆润，她的神色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望过来。


    这是他们某种意义上第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