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撞上一堵肉墙才停了下来，苏织因为惯性往后仰倒，被对方托住腰肢搂了起来。


    她吓得大叫，看清来人后，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他脖子，像只无尾熊似挂在他身上。


    “洛，洛擎之，我房间里有个人！”苏织杏眼惊恐地睁圆，浑身发抖。


    被她手脚并用抱住的男人身体僵硬，应当是不太习惯和人如此亲密，下意识掐着她的腰往外推。


    苏织刚刚被屋里的人影吓得魂不附体，汗毛倒立，这会儿哪里肯松开对方。


    两只胳膊在洛擎之颈后交缠，腿也夹得格外紧，把冰凉的脸埋进他温热的脖子汲取着来之不易的温度。


    “你别推我，我害怕。”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洛擎之动作一顿。


    “……别怕，我在这儿。”修士的声音沾染了夜风的凉意，显得有些低沉嘶哑。


    苏织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听到一点声音了。虽然还是很遥远，但是能分辨出他说了什么。


    “我能听到一点声音了，洛擎之，我能听到了，你再跟我说句话。”她晃着两条腿要求。


    洛擎之抿了抿唇，两手托住她晃动的身体，凑到雪白的耳廓：“你看清屋里的人长什么样吗？”


    苏织瑟缩了下，微微回头露出一只眼睛，仔细回忆着那人的样子。


    “我准备穿鞋下床关窗，然后就看见有个人影跪在我床尾那边……”


    “跪着的？”洛擎之脚步顿住，不可思议提高了音调。


    苏织胡乱点了点头，她很确定那个人是跪着的。


    洛擎之狐疑看了怀里苍白单薄的少女一眼，虽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但还是抬脚往屋里走。


    夜晚的日月山凄冷而静谧，山峰漆黑的剪影浮在云雾之上，仿佛一座座孤岛。偶尔一声鸟鸣，显得格外凄厉。


    他身高腿长，很快进了内室。


    屋里没点蜡烛，但月光的亮度足以让他们看清所有陈设。


    家具简单，布置的温馨的卧房几乎一眼就可尽扫。


    床尾的位置并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他会不会躲在床上？”苏织压低声音道。


    纱帐仿佛回应她的话，在夜风中微微晃动，一床被子从榻上拖到地面，帐子里面似乎有个什么鼓囊囊的东西。


    洛擎之凝眉抬手，几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从他指尖飞出，嗖嗖嗖没入帐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抱着苏织缓步靠近，猛地掀开纱帐。


    床上没有人，被子下面藏着的是枕头。


    “……”洛擎之叹了口气。


    “奇怪，我明明看到一个人跪在那里，他还……”


    苏织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现在也搞不清是不是自己没睡醒看错了。


    而且，她不好意思说看到的人，没有穿上衣。


    那是一个半/裸的男人。


    身体被一根粗糙的麻绳捆绑着，在胸前交缠几圈的麻绳绕到身后，正好为他高耸结实的胸肌和轮廓分明的腹肌留足了位置。


    捆绑的方式十分的不正经。


    这要是梦，那跟春/梦有什么区别。


    苏织脸上火辣辣，低着头不肯继续往下说。但在洛擎之眼中，却是另一种解读。


    “还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洛擎之攥着她的腰，声音冷得掉渣。


    皎皎月色在他清凌凌的眸子里碎成片片浮光，衬得那张清俊的面庞多了几分阴郁冷酷。好像她要是说出那个歹人对她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千刀万剐。


    苏织打了个寒颤，又不禁心湖荡漾。


    洛擎之紧张她。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有点开心。


    “他没对我做什么，我一定是白天被吓到了所以做噩梦，把梦跟现实混淆了。”


    她解释完，洛擎之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他就近坐在床上，苏织因为无尾熊抱的姿势，脚还圈着他的腰，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


    她准备下来，洛擎之没松手，从腰封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往手里倒了一颗黑色药丸。


    “把这个吃了。”


    这药丸闻着和他之前炼制的味道不同，丝毫没有苦味不说，还有一股淡淡的蜜香。


    “这是什么？”


    “安神丸，我特意给你配的。”


    苏织伸手去接，洛擎之躲开她，捏着药丸送到她嘴边。


    “张嘴。”


    带着命令的口吻让人不得不服从，苏织乖顺地轻启粉唇，舌尖微微颤动了几下。


    洛擎之两根指节夹着小小的药丸，探入口腔，按压在她的舌尖上。


    药丸是甜的，像包裹了一层蜜蜡。


    她下意识舔了一下，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


    他松开指尖，没有立即拿出去，手指的温度充斥在口腔里，不深，但有点难受。


    “吞下去。”


    你不拿出来我怎么吞。


    盛着月光的湿眸睨了他一眼，苏织因张嘴太久两颊酸涩，不小心让嘴角溢出一丝晶莹。


    洛擎之忽然笑了，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对她笑。


    有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苏织像之前那样将他的手指顶出去，咕咚一声吞下了安神丸。


    他的手指上，有一片亮晶晶的水迹，分开时能看到明显的湿漉漉的丝线。


    苏织脸烫得厉害，还好屋里没点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他。


    “洛擎之，你放我下来吧。”


    “跳上来的时候不害羞，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洛擎之笑道，并没有松手。


    苏织更不好意思了。


    她怎么觉得黑灯瞎火，也撕开了他温柔疏离的表象，把他变得极具侵略性呢？


    “这么晚，你怎么会来？”苏织干脆转移话题。


    “陆薇说你不让她陪，我猜你肯定在逞强。就想来看看你，果然……”


    他一只手托着苏织的腰，另一只手勾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几圈，接着道：“你被吓得尖叫，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跳进我的怀里。”


    “我这算不算是守，株，待，兔？”洛擎之用苏织的发尾扫了扫她的唇。


    唇上酥痒一片，微微有些热涨。


    她感觉到洛擎之言语中带着一股宠溺意味的戏谑，好像故意要把她逗弄得面红耳赤才罢手。


    黑暗给了他最完美的保护色，他突然不再对她保持距离，主动得让苏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守株待兔才不是你这么用的！”苏织把脸埋在洛擎之的肩膀。


    他身上有清新的药香和书墨香，还有一股不知是来自夜风寒露还是幽谷深泽的潮湿阴凉气息。


    苏织本来就觉得冷，被冰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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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你身上好凉。”苏织瓮声瓮气道。


    洛擎之闻言顿住，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随即脱掉外袍，里面艾背绿色的直裾被一条腰带勾勒出精瘦细腰，旁边是她的腿，虚环着他。


    他把带有余温的外袍罩在她的肩上，手伸到衣服下方，把只穿着单薄亵衣亵裤的苏织猛地往胸口一按。


    “唔——”


    苏织正面完完全全贴着他，淡淡的凉意穿透衣衫落在皮肤上，她克制不住轻颤，脚趾也蜷缩到一起。


    “洛擎之……”


    “嗯？”他慵懒回应，大手横过来就能罩住她的后腰，隔着一层布料，传来滚烫热意。


    苏织鼻尖泛起潮意，软趴趴伏在他的肩头，张口微微喘息。


    原来衣衫足够薄，也能感受到那股令她愉悦的力量。


    她感觉自己快要化掉了，身体处于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余韵里，与其说她现在不想离开洛擎之的怀抱了，不如说她更不想离开那股力量。


    沉溺是不对的，大脑还在警醒。


    但就放纵这一次。


    苏织很快说服了自己。


    “洛擎之，你会偷偷走掉吗？”


    听到少女柔软的声线，洛擎之的手沿着她的脊背上下轻抚，像在撸一只撒娇的小猫。


    “你希望我走还是留下来？”他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踢回来。


    苏织脑子里混乱急了，好像大脑的每条丘壑里都缠满了蛛丝，根本没办法思考。


    “留下来。”她遵从内心收紧手臂，腰肢往前送了送。


    “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他侧过头，唇瓣不经意间扫到苏织的耳垂，略显沙哑的嗓音带着灼热的吐息钻进了她的耳孔，“会为你留下来。”


    苏织听到这话，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


    或许是感到安心，或许是安神丸起了作用，她困得睁不开眼。


    “洛擎之，等我睡着才可以走。”


    “好。”


    他很轻易就答应了，苏织满足地抱着他倒下，黑甜的梦境瞬间将她吞没。


    “真乖……”


    “…这里…气味…”


    “…你的样子……看见……”


    耳边总有人在说什么，苏织推不开，想让他闭嘴只好配合他翻转身体。


    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刺痒。


    苏织梦见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正在被大猫舔毛，长着倒刺的舌头把小猫毛发变成一绺一绺。小猫摊开肚皮，吐出舌头，像一团软乎乎的猫饼，喵喵叫个不停。


    “不要了。”


    她咕哝着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大猫压在身下，脑袋枕在大猫硬邦邦的胸口。


    一夜好梦。


    苏织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不适。


    只不过有些口干舌燥，连喝了三杯茶，才不那么渴了，但舌尖似乎有些发麻。


    难道我做梦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


    苏织揉揉太阳穴，她好像是做梦了，但梦到什么记不太清。


    似乎，看到洛擎之。


    苏织转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被子底下一件竹青色的外袍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把袍子扯出来。


    从长度和大小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她的衣服。


    洛擎之真的来了，昨晚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