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跟我走

作品:《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

    陆杨出嫁以后,第一次到豆腐坊里面看。


    陈家新开的豆腐坊,换了地方,换了门脸,院内布置都和他熟悉的地方大不相同,可他走进来,各处看一看,都能看见过去的影子。


    这样小的地方,挤着那么多的人,他在缝隙里生存,明明没有他能落脚的地方,但哪里要人干活,他就能被使唤到哪里去。


    今天豆腐坊没有开张做生意,陈老爹和陈老幺跑回家,陆三凤和陈老大都吓住了,忙着招呼他俩,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老幺的媳妇在屋里骂骂咧咧,对陈家父子身上的味道很不喜欢,对他们去山寨数日的行为更不满意。


    陆杨进来,都没人管他,他满院子走走,还是那头叫倔驴的骡子冲他打响鼻,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温顺。


    一家五口人,没办法都在房间里闷着,陈老大要去灶屋提热水,出来看见陆杨,惊了下,然后怒目瞪他:“你把爹怎么了!”


    陆杨看向他,脸上扬笑。


    “别急,你再学不会客气,下一个就是你。”


    陈老大不知道陆杨怎么弄的,张张口,眼睛还瞪着,却说不出狠话了。


    他再看陆杨的穿着打扮,感到眼熟,他立即想起来,这就是那个陆老板、陆夫郎,那个嫁了秀才的亲戚!


    陈老大又指着他:“你、你、你换亲!我要告诉爹!”


    陈老爹早盯上了陆杨那间铺面,之前就想攀亲戚,想要占便宜、要接济,现在发现是陆杨,那不是随便要吗?


    找陆杨找银子,他就能去说亲了。


    陆杨由着他去。他去屋里,好一阵嚷嚷,说陆杨来了,说陆杨原来换亲了,那家铺面是他的。


    陈老爹是什么反应,陆杨没看见,陆杨就看见陆三凤从屋里出来了,风风火火的。另一间屋子里,陈老幺的媳妇也出来了,目光打量着,眼神满是算计。


    陆三凤张口就骂他:“你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你发达了,看不起你爹你兄弟了,拿人当猴子,见面装不认识,把人骗到山里,我要去衙门告你!”


    陆杨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三姑,您糊涂了,山里是他们自己去的,他们喝醉了酒,要去山上玩,他们在山上被吓着了,您也被吓着了?”


    陆杨今天没有吵架的想法,这些前尘往事,他来一刀两断。


    他跟陆三凤说:“我没空跟你们扯些有的没的,我要见


    姑父,还是说,你们觉着这个家里,谁能当家做主?


    陈老幺的媳妇抢话道:“你见他做什么?爹都不清醒了,见了他,你们也说不了话!


    陆杨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直直盯着陆三凤。


    他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财气养人,底气养人,除了样貌,再看不出在陈家讨生活时的样子。


    陆三凤跟他对视两眼,移开目光,转身引他进屋。


    陈老爹跟陈老幺都被擦洗过数次,身上换了干净衣裳,还说再打水洗洗头发,这两人总觉着有野蜂在耳朵边嗡嗡嗡,家人找不到,他们就说是藏在头发里的。


    只是三天而已,也没把他们怎么着,就是小屋子里关着,不知时辰,没有消遣,缺衣少食又心里害怕,把人吓坏了。到家缓一阵就行了。


    他俩在炕上靠着,陆三凤进来,就在炕侧站着。陆杨侧身让步,让陈老大也进屋。


    陈老大不愿意进屋,陆杨随便他。


    陆杨打量陈老爹和陈老幺,要么说姜是老的辣呢。小的还眼神惶恐,战战兢兢,好像魂儿都留在了山里,老的神态已然恢复,眼底犹有后怕,身子还在抖,脑子是清醒的。


    陆杨喊他:“姑父,好久不见。


    陈老爹盯着他看,没有吭声。


    陆杨说:“我记着你的养恩,但你怎么养我的,你清楚,你们全家都清楚。就当你养了一头牲口,为你干这么多年的活,最后还卖出了二十两银子的高价,也该知足了。


    “你心里肯定不满意,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把我养活,我记你的恩,你家现在难,我帮你一把。你要同意,就吱个声。


    陈老爹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他能压住陆杨,就凶悍可怕,压不住,就是普通的小老头。他盯视陆杨半天,陆杨一点服软讨好的表情没有,他就泄了气。


    他问陆杨:“你要怎么帮?


    陆杨给他指条明路:“你这豆腐坊,一年能挣个三四十两银子,作坊开起来,熬一熬,根本不需要找人接济帮扶,就能把日子过起来。老幺不中用,从前就在县里惹事,跟人争强斗胜,把你的家业赔了。你狠不下心好好教他,就让大哥好好教训他。把老幺送到乡下,陈家湾的房子还在,让他去种地。


    他说一半,陈老大大声同意:“对,就该把他送到乡下去种地!


    陆杨暼他一眼,他满脸兴奋地点点头,跟陆杨说:“你说、你说。


    陈老幺是真没缓过劲儿,听到这话,还在炕上发抖,倒是陈老幺的媳妇在外头嚷嚷着不同意。


    陆杨不管她同不同意,给陈老大使眼色。


    陈老大立马跑出去,把老幺媳妇拉到屋里关着,不许她出来。


    他回来了,陆杨继续说,他依然看着陈老爹。


    “你们有两个儿子,有手艺有作坊,到这个年纪,本该享福的,老幺作孽,让你们到如今还在操劳,你们怪不了我,更怪不了大哥。以后谁给你们养老?老幺是一滩烂泥,你们还想继续寒了大哥的心?趁早分家算了。


    “豆腐坊就一间,分了豆腐坊,你们没法过日子。我给你们算个账,农家一年过日子,花销不过三两银子。以后豆腐坊的事不要他们管,大哥大气些,每个月给他们四钱银子,一年四两八钱银子。够他们两口子养孩子、过日子了。他们再种地种菜,你们在县里能少些开支。两头都好。


    “豆腐坊给大哥,大哥就要给你们养老。你们还干得动活,别急着当老太爷、老太太,送走他们两口子,你们三个把豆腐坊经营起来。


    陆杨再看陈老大,跟他说:“豆腐坊分给你,你要好好经营,不能急着去讨媳妇娶夫郎。家里有几个铜板,你算算开支进账,心中该有数的。你结亲是过日子,有俊俏能干的人最好,没有的话,你要实际一些。家庭作坊,就是一家人都在干活。你愿意供着人,自己多劳累,那也可以,让媒人给你说个踏实顾家的,只看样貌是不行的。


    这一段段的话说完,陈老大知道陆杨偏向他,感动得泪汪汪的,“杨哥儿,我就知道你还是惦记着大哥的!


    陆杨根本不惦记他。这一家没好人,只是陈老大适合当家。


    至于陈老爹和陆三凤的养老问题怎么保障,陆杨就不管了。


    亲儿子都不给养老,他管什么?


    陈老爹一盆冷水给陈老大浇下去:“家里没地,种地要买田。作坊后院住不了那么多人,你娶亲要银子,租房子要银子,再有三个多月又要交租子,要拿十三两银子出来。家里豆子不多,要买豆子。豆子不是一斤两斤的买,你听他的,他真要帮你,为什么不直接给钱你!


    陈老大脸色僵了下,看向陆杨。


    陆杨再跟陈老大谈,跟他算一笔账。


    “姑父说的这些都有道理,都是真的,豆腐坊不给你,家里也要花这些钱。那你要不要豆


    腐坊?”


    陈老大肯定要的。


    陆杨再跟他细算:“这个月的银子就不计较了从九月开始算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四个月攒十三两银子出来难吗?一个月就二两多再有结余的正好买豆子今年完全熬得过去。


    “至于田地你别怕买田田地肯定排在后头让他们在院子里开地种菜就老幺那德行菜都种不明白你敢让他种庄稼?这头你先放着。今年这几个月你就老实做买卖攒出明年的租子多买些豆子新年新开始再攒银子随你是租院子住还是先说亲都可以。


    “依着豆腐坊的收入约莫明年年中你就能成亲了。你又不是老幺这个不懂规矩的玩意儿你能让人大着肚子过门吗?嫂子没怀孩子可以在作坊里将就半年。年中成亲年尾租小院住新家。新年有妻室、有小家、有作坊你想想这日子美不美?”


    他们家里好了陆杨能少很多麻烦帮人帮到底陆杨再教他:“你还有爹娘爹娘就放铺子里住着又能给你看铺面


    陈老大被他说服了他还问陆杨:“不买田行不行?”


    买田要好多钱他为什么要给老幺买田?


    陆杨勾唇笑了:“大哥你做人就是太实诚了所以他们都欺负你。你不买就不买你说出来做什么?你爹娘你兄弟都教你了呀家里难啊、家里没钱啊没钱怎么买?”


    陈老大迟疑:“那他不肯去乡下怎么办?”


    陆杨说:“我说过爹娘不教他你做哥哥的你要好好教训他。”


    陆三凤终于憋不住了她冲陆杨大吼:“你是要逼死老幺!”


    陆杨再次看向陈老大:“看见没有老幺是有爹娘疼的人你要为自己打算。你给爹娘养老就行了爹娘省下的口粮你就别管去处了。”


    陈老大笑了“对让爹娘给老幺买田。”


    陆杨从皮包里拿出笔墨纸砚到外头找地方写下分家文书拿了印泥出来让陈老大去找陈老爹和陈老幺摁手印。


    “大哥今天是难得的好机会要想拿下豆腐坊就是这一纸文书的事。我先说好分家没我的份你也别惦记我。我是什么性子你清楚你老老实实的我看在兄弟情分上会帮你一把让老幺不敢来你铺子里撒野。你硬拿硬要威胁我三水县就不会


    再有陈家豆腐坊了。


    陈老大只要豆腐坊,他说:“我就是想娶亲过日子,我明年就娶亲了,我找你做什么?


    他拿了文书去屋里,先把烂泥一样的老幺捉来摁手印,再找陈老爹。陈老爹不动。


    陈老爹要他再加一条,不论如何,要给老幺买上五亩田,一年一亩,五年买完。


    陈老大喊他偏心,死活不加,硬拽着他的手摁了手印。


    他说:“老幺一出生你们就偏心他!总说他机灵,以后是读书的苗子!他怎么!他还不是跟我一样,没读几天书就被先生赶回家了!你们就会说他机灵,他那么懒你们怎么不说!家里的重活都是我跟杨哥儿干,他赔了豆腐坊,坏我亲事,你卖了杨哥儿还想拖着我,他比我先说亲先有孩子,没你这样当爹的!


    陈老爹望着他,撑着的那口气突地泄了。


    两个儿子都说他偏心,他明明偏的是两个儿子。


    陆杨又等了会儿,陈老大拿了文书出来,跟他说:“摁好手印了!送去衙门就行了!


    分家契据一般不用去衙门里,陈老大是想彻底把陈老幺赶回乡下,让他回去种地,改他户籍。


    狠起心来,脑子能想事。


    陆杨随便他:“改为农户,需要名下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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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大咬咬牙,算了!


    他说:“我今天就送他回村,请族中长辈做个见证,你去吗?


    陆杨不去,他让陈老大把陈老爹一并带去。


    “姑姑就不用去了,留在家里照顾儿媳吧,让她们收拾东西,你明天再跑一趟,把被褥之类的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分家不能逼太狠,锅碗瓢盆得有,人能将就着过日子,有退路,才不会来找你拼命。


    陈老大都听他的,问陆杨:“还有什么?


    陆杨说:“爹娘手里也得留点银子,你不要小气,他们手里有银子,肯定会心疼老幺,这点钱,他们花不到别处,抠抠搜搜攒下来,都会给老幺。老幺有地方撒泼要银子,就不会碍着你过好日子。这家豆腐坊,你一年往外拿十两银子出来,明面给老幺五两,暗地留五两让他讨要。这是你要做好的准备。余下的盈利,就都是你的。以后爹娘要钱,到外头说你不好,你也能哭诉。你给他们钱,他们都给了老幺。大家只有说他们偏心的份,没谁能说你不孝顺。


    陈老大心里还是不舍得,陆杨再跟他算工钱。


    两口人,一个月才二


    百文钱左右哪里多了?


    按月算他打发三个人每个月八钱银子左右。


    陈老大今年不想给这么多陆杨同意:“先把明年的租子攒下来吧。”


    陈老大就笑了:“杨哥儿你脑子真好使。”


    陆杨不在这儿待了从豆腐坊出去他转道回家。


    从今以后他就这一个家了。


    解决一件人生大事今天包饺子吃。


    赵佩兰看他回家问他:“人参送到医馆了吗?”


    陆杨点头笑道:“送去了过几天就去拿丸药。”


    他要包饺子吃赵佩兰过来帮忙她揉面让陆杨去炒馅料陆杨炒的馅料好吃。


    陆杨做的白菜猪肉馅多炒一些中午给财神爷送一碗再给陆林他们送一些去。铺子里住着他们都想着省省肚子饿不着荤菜不敢多吃都是陆杨主动加餐。


    这顿饺子吃完陆杨带着些饺子去衙门找罗家两个哥哥跟他们说说豆腐坊的事。


    还是劳衙门的兄弟们帮帮忙巡街的时候多看看。陈老幺都被吓过一回再有第二次说要捉他下大狱他就不敢在铺子前面闹


    罗大勇问:“他们舍得放你走?不找你了?”


    陆杨没办法保证以后的事只能说现在暂时踏实了。


    “没事我以后不会在县城待的山高路远的他们再找不着我。”


    罗大勇猜着也是谢岩有县老爷肯定才情考中以后哪会困在小小县城?


    他们俩有些担心:“以后难见你了你又没娘家男人变心你就苦了。”


    陆杨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谢岩不会的他那人很愣有点一根筋。我虽没多好好歹与他共患难一场他不会负我的。”


    陆杨跟他们一起在台阶上坐着看他俩吃饺子也问他们:“大哥二哥你们有没有想过跟我走?”


    罗大勇没听明白:“去哪儿?”


    罗二武也说:“我们都在衙门当差去府城都要张大人放话的。”


    陆杨就是问问:“要是能走你们跟我走吗?我们一起挣大钱。”


    衙门当差看着风光月银不多。


    他们赶上县试会挣挣书生们的银子平常则是收收油水。


    有些商铺常有混子惊扰盼着官差每天多去几次。


    哪有那么多大胆的混子?再说如今的县官张大人治下很有一套


    不说青天大老爷了,闹到明面上的事,他都会管一管。如此一来,衙门的差役能拿到的油水不多。


    他俩这几个月都有从陆杨铺子里拿菜到东城区去卖,家中情况好转许多。再是印书的事,家里也搭手帮忙,能挣个工钱出来。


    他俩说:“看是干什么事吧,不是我们瞧不起商人,我们职位低,这身皮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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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了以后,就帮不上你什么了。


    陆杨不爱听:“两位哥哥说什么呢?我能是因为这身官差皮才叫你们哥哥吗?你们能帮我的事多了,我家那点人手,根本不够用。我还想开书斋的,到时就让干爹开作坊,两个嫂嫂都能来帮忙。你们给我当大掌柜的。


    他们不是当大掌柜的料,闻言都是笑。


    “你开起来再说吧。


    陆杨应下,等他们吃完了,收了碗筷,回家去。


    另一头,府城。


    黎峰等人在月底之前抵达,先到码头找小洪管事。


    小洪管事看见他们很是高兴:“我家叔叔都惦记你们好几天了!最近好些商人来要货,好几个等不了,都走了!


    现在留着的还有几个,货到府城,就出了一半。


    他们比预期晚来,还以为没有仓库住了,小洪管事领他们去,笑呵呵说:“哪会没有?天天有人来有人走的,空屋子一直都有。


    他们也住不了几天,下午刚支起摊子,周围摊贩打打招呼,一声声好汉叫着,游逛在集市的商人们便知道是捉匪英雄来了。


    地上的好汉,管不了水上的匪徒。他们过来转转、看看,说是结善缘,需不需要干菌,都是三十斤、五十斤的买。


    散买的人多了,走货俏,给钱都要排队。


    黎峰手上还有两根人参,他没炮制,拿去找药贩子。


    这两根人参的品相没得说,黎峰小心翼翼挖的,每一根根须都是完整的。深山老林没人去,年份都有五十年以上。


    药贩子见了好货,再有捉匪一事,愿意教他炮制的法子。


    跟黎峰想的一样,炮制的法子差不多,教一样会百样。


    他还说:“这不就跟我们晒菌子一样?


    药贩子笑道:“都是山里的草,自然一样。


    他是药贩子,要挣钱的,收药材会压压价,黎峰理解。


    人参就是敲门砖,有了这条路子,他们挣钱的机会在后头。


    药贩子说他爽快,跟他说:“一般去抓药,一钱人参都能算


    七两、八两银子,切开入药,会流失药性,他们要抬价。整根的买,看情况,我这儿二十到五十两就能买一根。到外头去叫价,七八十两一根人参都能卖出去。这是不长久的,哪有那么多富贵人家等着人参救急?好药材又不止人参。”


    他这儿价格有区间,看品相和年份定,不会高于外头,才会有很多老主顾长期定药材。


    偶尔卖一两根高价的,做一锤子买卖,和长期稳定供货是不一样的。


    他要跟黎峰先说好价钱,这两根人参,他按照四十二两银子一根的价格收。


    “要是答应,以后我们两家就做药材的买卖。”


    黎峰听着,把参卖了。


    “我们那座山没怎么挖过参,都是碰运气挖的,平常没谁特地去采药。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图册?给我看看样子,我回去教教他们,以后去山里,就照着样子采药。”


    药贩子摇头:“看图册有什么意思?我叫个人跟你们走一趟,他教你们认。”


    这样更好,黎峰跟他说定了。


    这次来府城,他们不久留。


    货卖完,兄弟们就出城等着。


    黎峰去府学,接谢岩回县城。


    他月初来过,说好了月底能走,谢岩提前跟教官们说好了,这便回去请假,书童手脚麻利,拿个请假书信的空隙,他就把行李收拾妥当。


    谢岩来时轻装上路,走的时候,也是轻装上路。学舍保留,下次还来住。带走的多是书籍、稿纸。


    他出了门,想起一事,又让黎峰等等,转而疾步快走,去跟崔老先生告辞。


    “崔伯,我要回家了,下次应是十月初过来。我回家学学怎么炒酱,给你做新鲜的酱料吃。”


    崔老先生看他神色兴奋至极,扔了手里的棋子,说:“哎,没人下棋了。”


    谢岩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这是他画的棋书,里面东西不多,暂时就只有五张棋谱。是他比较喜欢的反杀时刻。


    悔棋耍赖有悔棋耍赖的好处,谢岩长见识了,见到了不同的棋路与困局。


    “我实在空不出手,就画了这几张,您看着解解闷,等我回来,我就往后面继续画。”


    崔老先生翻翻书,没两页就都是空白的,他把书又还给谢岩。


    “你画完再给我吧。”


    谢岩不跟他客气,把书收了,还问他:“您还有嘱咐吗?”


    崔老先生露出迷惑目光:“不是你来找我的吗?怎么是


    我嘱咐你?”


    谢岩厚着脸皮说:“想从你这儿学点东西。”


    崔老先生没什么可以教他的,只跟他说:“试题是文官出的,文官是读书人,读书人爱好文章。”


    谢岩没听太明白,先点头应下。


    “我回家好好想想。”


    从静室离开,谢岩就能回县城了。


    把他高兴的,一路恨不能用跑的。


    城里人多,赶车的人也多,路上拥堵。


    黎峰没赶车过来,三人在街上走着,好不容易走到城外,谢岩看见外头大片的荒地,就跟出狱的人一样,往前跑出好远,等后面的车子跟上,他才上车坐。


    他要回家了,要回家了!


    黎峰没眼看,突然记起来谢岩才十九岁,比陆家两兄弟都小两个月,一时无语。


    他还说不跟谢岩攀比了,跟欺负小孩一样,但他看见谢岩盘膝坐着,拿出本子翻动,里面有画作。


    嗯,画作?


    黎峰有事找他了。


    黎峰回家太赶,把陆柳给他写的信都带在身上看,信件装订好了,里面还有一张画,中秋赏月图。


    灯笼留在家里,图画他带在身上。


    中途歇脚的时候,黎峰去找谢岩,让谢岩帮他再画个好的。


    “你屋里挂着的那个卷轴,我瞅着就不错。”


    谢岩记得他来的时候,被黎峰拿人参威胁着,念了一路的诗词。


    他眼珠一转,跟黎峰说:“还有小卷轴,你知道吗?”


    他跟黎峰比划,“巴掌大,可以随身带着,放的都是小画,随时拿出来看一看,方便得很。”


    黎峰也想要小卷轴。


    谢岩说:“可以,你叫声哥夫,我给你弄。”


    黎峰:“……”


    黎峰转头走了。


    谢岩锲而不舍,跟他说小卷轴如何如何方便,能放多少多少画,打开以后心情多美。


    黎峰说:“你心情美,没见你看小卷轴。”


    谢岩笑道:“我会画画,我带什么小卷轴?小卷轴当然是做出来给我夫郎带着啊,他看见小卷轴,就能想想我。你夫郎就没有卷轴看!为什么没有呢?因为你死要面子,两个字都不肯开口说,真是让人寒心!”


    黎峰:“……”


    谢岩说:“小画容易,你早早答应,我路上歇脚就画完,回家找东西装好,你隔天就能拿回家送给你夫郎。等以后再说,我忙着读书,你就只能找别人了。你听说过吧?会画画的读书人不太多。科举不考画画。”


    黎峰:“……两个卷轴,十张画。”


    谢岩答应了。


    黎峰咬牙切齿喊了一声哥夫。


    谢岩哈哈大笑,在大道上笑出回音。


    天生我材必有用。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