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兄弟

作品:《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

    在寨主家休息一晚,黎峰就去了晒场。


    二黄一清早就在外头晃悠,见了他就跑过来摇尾巴。黎峰问它昨晚在谁家过夜吃饭的,它只会汪。


    晒场一切如常,新一天的忙碌开始了,很早就有人来卖山菌,上工的人忙中有序,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孙夫郎起得早,两个孩子还在屋里睡着。


    一路奔波,孩子们都累了,吃饱喝足,睡得可香。早上醒了,哼哼唧唧喊着“酸”,孙夫郎在他们身上揉搓了一顿,他俩又睡了。


    昨晚上胡郎中来过,给他们父子把脉,开了一副风寒药,煎水喝了就没事了。


    两人碰面,黎峰跟他说了安排。


    “吃过饭了吗?吃完饭我带你去见寨主。这几天你在晒场住,我去找人谈蜜坊的事,带他们来见你。我回府城之后,你就搬到山下的房子里住着,跟他们做邻居。这对夫夫有一整片猎区的蜂房,他们的孩子跟你小儿子一般大,夫郎是个外向性子,你们能作伴。”


    晒场人多,吵闹了些,却足够让人安心。


    两个孩子也要多多休息,山下的房子还要收拾,过阵子再搬,刚刚好。


    孙夫郎已然放松了许多,问了寨主家的距离,算着来去的路程,能在孩子们睡醒前回来,便找人帮他看着点孩子,他跟黎峰走了一趟。


    这都是走个过场,见过寨主,孙夫郎就在晒场自由活动了,要是愿意,也能让二骏夫郎带他去村子里逛逛。


    黎峰暂时没管二田,先紧着蜜坊的事情办。


    蜜坊建成之前,他们需要有个“家庭作坊”,在家炼蜜,先把客商定下的五百斤蜂蜜交付。


    蜜坊的事比预想中顺利,他到大强家,不过两杯茶的功夫,大强和姚夫郎都说要并入商号。


    这件事大强从府城回来后就在考虑了,跟他夫郎商量过很多次。


    要是他们单独干,就要跟商号一样,另外请人拉班子送货。货送到府城只是第一步,怎样卖出去、卖个好价,还能有长长久久的回头客,就是很难的事了。


    他们还没出过山寨,到县里做生意都是摆摊的小买卖。这个生意做起来,他们要厚着脸皮占商号的便宜,让黎峰和陆柳也里里外外的帮衬。


    商号是整个寨子的饭碗,他们长期搭伙,不见分银子,旁人会有意见。这样麻烦朋友,也伤了情分。


    还有很现实的问题,前两


    个都厚着脸皮干了他们也没足够的银子另起门户。


    他俩还商量过怎么提出并入商号的事。商号今年红红火火生意比去年好了十倍不止他们的蜂蜜还没打开销路这样是不是太占便宜了?


    话说开了黎峰就跟他们详谈并入的事。


    蜜蜂很贵这是挣钱的买卖。可以参考山货和药材的分股来这两种是单独算的以寨主家举例寨主家在山货上仅占股一成。在药材上则有两成。


    黎峰说:“蜜坊的建成养蜂和蜂房是很重要的一环。前期我们都没帮你这都算你们出的。我们四六分。你们夫夫俩占六成商号占四成。你们出蜂房和蜂蜜商号出银子盖蜜坊出师傅教炼蜜也提供销路。除了蜂蜜还能往外卖蜂蜡。”


    这个比例是他们在府城算过的黎峰跟寨主说过也算合适。


    大强和姚夫郎占六成他们想拉拔亲戚方便。可以让人得个半成、一成的。他们占大头。


    黎峰又说:“我们也可以算大点的股分一百股你们占六十股商号占四十股。每挣一百两银子你们就能得六十两。这样你们分给亲戚的时候心里能有个数别以为一成说出来很少这足够多了。”


    这种大事姚夫郎没抢着答话等着大强做主。


    大强侧头跟他低声商量没避着黎峰大概是他们要拉谁、不拉谁这事怎么弄。


    姚夫郎有想法


    而且菌子和药材也是山上采的还不是要成本。


    他看黎峰和大强都没反驳听得认真清清嗓子继续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男人忙着外头的事家里的摩擦看不见我不拿这些事烦你们我就说这样做的好处。


    “我们孝敬爹娘是应该的分给他们谁也挑不出错处。哪个兄弟都没分到也


    不用来找我们缠磨。他们想要蜜坊的股最好的法子是孝敬爹娘哄着爹娘把股给他们而不是来找我们要。


    “等以后挣钱了我们看看一股能分多少银子照着一百股来算要是蜜坊能挣大钱我们手里漏几股又算得了什么?要是挣不到银子这样分了我跟大强有个孝顺名头也够了。


    “至于其他兄弟真死乞白赖的非要来就把他们带到山上去养蜂。有养蜂的诚意不怕苦累不配被蛰我们就让他到蜜坊做学徒学个炼蜜的本事。”


    他大长段说完一点都不磕绊一听就知道他想过很久。


    大强都不知道他有这个想法惊道:“我前阵子找你问你都不讲说以后再看。原来你都想好了!”


    姚夫郎说:“那时候都没定论拿这些分钱的事烦你做什么?我就是看山上的蜂蜜多了这次能卖掉五百斤觉着能挣些银子怕人眼红提前想着怎么办。”


    黎峰:“蜜坊是要学徒的肯定要从你们家里挑些人来学。再从山寨挑几个机灵的。养蜂要教出去炼蜜的事先干一阵子再看。蜜坊忙不过来就可以跟做山菌一样让家家都会。”


    那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先起步再说。


    他们并入商号的事没问题两口子同意先给两家爹娘送半股合起来算一股余下的事再慢慢商量不用立即定下。


    黎峰带他们去新村一趟跟孙夫郎碰面。


    姚夫郎带着孩子去找他说话聊聊家常说说养蜂炼蜜的事再逗逗孩子互相说说养孩子的经验先把关系拉近。


    黎峰则带大强在附近看地方看在哪里盖蜜坊。


    他还问大强:“怎么样?这事办起来能去府城了吗?”


    大强笑得敞快“五百斤蜂蜜听起来多算个账也就四十两银子。这还不算杂项开支、送货成本。单分红只有二十四两。我怎么也得有个二百两银子的家底才能去府城安家吧?跑出去又灰溜溜的回来让人笑话。”


    他说:“让王猛笑话。”


    黎峰:“……”


    这两个是怎么怼上的。


    晒场里有账房黎峰带他去看最初的账。


    一开始他们去府城卖菌子


    银子攒多了收货就多。


    经营久了熟客也多。


    黎峰问他:“我上次把名贵药


    材留着,只给我们的贵客,这事你记得不?蜂蜜量少,我们不用上赶着散卖,就跟名贵药材一样,也卖给贵客。要大量采购蜂蜜,必须在我们商号花过上百两银子才行。


    “府城有蜜坊,我打听过,没有任何一家蜜坊的蜂房比你多。他们只能供府城的货。码头游商多,陆杨还搭上了洪家的线,年底就有一场大集,你要是肯干,尽快把蜜炼出来。除了蜂蜜,还有蜂蜡,二百两银子,不算事。”


    大强见识过大集的热闹,商号没有去赶大集,都沾了光,挣了大把的银子。要是能赶大集……


    他当即急了,“哎!什么时候炼蜜啊?那个孙夫郎休息够了没有?出来说说怎么炼啊!”


    黎峰摆手,“你把你们家机灵懂事的年轻人叫一批过来,让他们来哄着孙夫郎。有人帮他带孩子,有人给他洗衣做饭,有人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他闲着也是闲着,只能炼蜜了。”


    大强二话没说,立马跑了。


    今天黎峰在晒场忙活,把人都介绍给孙夫郎认识,晚上一起吃了饭。


    寨子里狗多,小娃娃多,大强还叫了些温顺的狗子和性子乖巧的小孩来玩,给小孩单开了一桌。他们吃着饭、喂着狗,吃完了,又去追着狗子玩,嬉笑声传出很远,屋里屋外都听得见。


    孙夫郎感觉得到黎寨人对他们父子的重视与善意,席间就说蜜坊建成之前就能炼蜜,列了些物件,让姚夫郎置办,再说了要在家里炼,能早些到山下住,方便炼蜜。


    他们在新村热闹时,王冬梅常在晒场外头转悠、张望。


    这天席面散了,黎峰出来,见她又来了,便过来问她:“二田最近怎么样?”


    王冬梅更怕黎峰了,说个话,眼神躲着,声音小小的。


    她说:“农闲了,前阵子还出去转悠、晒太阳,这几天你回村,他就没出门了,都在家里待着。”


    黎峰听见“转悠、晒太阳”就皱眉了,农闲就一点活不干啊?


    他都不指望二田去挣钱了,他问:“过冬的柴火备齐了吗?”


    王冬梅快速看了黎峰一眼,又低头道:“应当够了。”


    黎峰让她说准话,“什么叫应当?”


    王冬梅就跟他细说:“家里没柴,他就会去弄一点,刚好够烧。”


    黎峰:“……”


    还知道冷,不错。


    再问孩子,王冬梅就很犹豫,她问黎峰:“大哥,你要把孩子送人吗?


    ”


    她听来了些风声说黎峰在别家留了粮食足够养小孩。


    黎峰没答问她:“你想跟二田继续过日子吗?带着孩子能养活吗?”


    王冬梅都说要。她已经没了娘家也坏了名声。搁在以前她烂臭了都不愁嫁。总有汉子缺媳妇。


    现在寨子里日子好了外村的寡妇寡夫都往他们这里嫁二田的好日子怎么没的大家伙都知道都说她是搅家精把她娶回家就是不想过好日子的。


    她没有选择了。她种不了太多地只有一个人还要带孩子去捡菌子捡不出足够养家的银钱。


    跟着二田她能有口饭吃。


    孩子她舍不下这是她的命。


    她养得辛苦还没到养不起的时候想把孩子留在身边。


    她擦擦眼泪望着黎峰笑了笑“大哥我们日子难了些还没到挨饿的地步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这孩子。你别把他送出去我能养。”


    黎峰之前是想把二田分出去听娘的话把孩子留在王冬梅身边。这么小的孩子离不得亲娘。王冬梅什么都没有了要走这个孩子


    他给了准话不会把孩子送人。


    王冬梅连声感激。她自己的孩子不拿去送人她还要说谢谢。黎峰无言。


    这才两年多王冬梅的变化竟然如此大。


    黎峰有很多不喜欢的人和事他是这样的人喜恶明显。但他很难发自心底的去恨一个人。


    像王冬梅他能毫不犹豫说讨厌、不喜欢、厌烦却恨不起来。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能去做一些事、说一些话却不是纯粹的为自己。这是可怜人。


    成亲之初有一场较量。谁当家谁管钱又能不能掏一份私房钱出来这都要试探争取的。


    王冬梅听她爹的话做了二田选择了纵容。


    两个男人给她撑腰说她做得好她在这种肯定里变得张狂。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黎峰想带二田上山。他确认了二田这阵子都躲在家里次日就上门捉人了。


    他以拿东西的名义把二田带去了山下房子然后把人敲晕扛着上山送到了某间安全屋里放着。


    他不在里面守着而是带着二黄在不远处蹲守、观察。


    二田对安全屋不熟悉醒来以后还以为他是在畜棚。


    他揉着脖子耸耸肩膀被打的痛感还在


    ,他心里骂了两句,嘴上不敢声张——他怕黎峰听见。


    他顺着门缝的一丝光亮,过来打开了安全屋的门,眼前密集的林木,和直到初冬都厚实的草丛,让二田当场愣在了原地。他毫不犹豫把门关上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打开一道门缝,由轻到重的喊了几声“大哥。没有任何回应。


    二田两腿发软,又说了些认错、知错的话,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二田后撤,躲回了安全屋。


    他想着,他大哥再心狠,不至于要他死在山上。


    可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外头静谧得像是无人踏足的深山。


    这里怎么会连个捡菌子采药的人都没有?二田感到恐惧。


    这天夜里,他隔着安全屋的门,贴着门缝焦急又无助的喊了很多声“大哥“有人吗


    他在沉寂的夜色里,想起来山林里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这会引来捕猎者。他不敢再发出声音。


    很显然,是他大哥把他放到安全屋的。


    如果想要他活命,就会来接他。如果不想,他叫破喉咙也没用。


    第一天,二田经过一番呼喊,想过很多种认错方式,也想过很多种惨死的样子,心中怨恨浓郁,彻夜未眠。


    次日清早,他口渴、肚子饿。他在安全屋的地上摸索,里面空无一物。


    他没办法,又去试探着开门,喊了几声“大哥。


    他声音沙哑,没人理他。


    他还是恐惧,他探头四望,很多听来的山林生存之法都在往脑子里钻,他紧张着望风,看一眼就往安全屋里躲,最后下定决心,出去觅食。继续胆小拖延,他耗尽体力,连等人来救他的希望都没有。


    他不敢去远处寻找食物,在附近挖了草根吃。


    第三天,他听见了些许人声,他终于等来了上山的寨民,他大声呼救,得到了回应,但没过一会儿,他们的声音就淡了,直到不见。


    二田听了很久,到安全屋外面看,喊了好多声,没有人理他,他刚才听见的声音与回应,像是他的幻觉。


    他很肯定不是幻觉,所以他对着看不见人影的山林骂道:“黎峰!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在这里!你想让我死!我偏不死!我下山就到县里告你!


    回应他的,只有山间的回声。


    二田不敢留在这里了,他认为继续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裹紧了棉衣,到外头捡了一根粗壮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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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当拐棍,生疏的辨认方向。


    他记得草木生长旺盛的地方有水源,他想找水源。在那里能碰到人。


    别人不带他走,他就悄悄跟着。能下山就行了。


    西山很大,草木生长旺盛的地方都是很大一片。


    他根据方位寻摸,找了两天,才找到水源。其中一天没有安全屋睡觉,他靠着树,提心吊胆的,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熬得几乎要疯掉。


    追踪着他观察的黎峰,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如果是吓破胆子的人,应该跟陈家父子一个表现,不论如何都出不了安全屋。他们一点冒险的心都不会有。因恐惧外界的危险,会断掉寻找生路这种可能性。


    二田没有,他能出来找路。他的适应性还很快。


    黎峰想到他打二田的时候。二田明明怕挨打,但真打了,他也没多害怕,叫着嚷着,下次还敢。


    确认了他的胆量,黎峰就能跟他见面了。


    前面不远就是一条山溪,水不深,到他半腰。


    黎峰带二黄从二田的侧面绕过,先一步到了河边。


    他在附近晃悠,找来合适的木棍,削出尖尖,脱鞋下水去叉鱼。


    二田穿过丛林,见到如此悠闲的景象,瞬时怒意上头,气得难以自控。


    他几天的恐惧,多年的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


    他走着喊着,路上摔了一跤,都要边爬边骂,声音在山里传出了回音,非常浑厚嘹亮。


    “你从小就看不惯我!我做什么你都能打我!我现在跟你分家了,我没招你没惹你!你还要害我性命!你会打猎了不起!娘偏心你,顺哥儿也向着你,所有人都说你出息,我算什么?我的命算什么!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条狗!你把我骗到山下,带到山里,这样捉弄我!谁会管你!他们都会夸你,说你做得对,我是活该的!我没本事,我就该把命交在你手上,给你撒气!我今天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有时候越想越怨恨,有时候越想越恐惧。


    见到了黎峰,他自觉没有活路,怨恨就压下了恐惧,此时此刻,他只想当一只恶鬼冤魂,死也不放过黎峰。


    他又嘶吼着说了很多,说他在外面受欺负,黎峰从来不会向着他,会跟外人一样打他。他们不是兄弟,不是一家人。黎峰跟外头的人是一伙的。


    “你从小就爱跟别人当兄弟,我不是你弟弟!我是你的仇人!他们打


    我你也打我!你说要让我知道只有拳头硬才能不挨打。他们也要让我知道我没有兄弟打我就打我了!后来我也没爹了我就是个挨打的贱命!”


    他在家里帮忙娘从来不会说心疼也不会夸他。


    “你一回家帮忙收个衣裳娘都要说你累你什么都不用干我们一家全要围着你转。我们欠你的娘心疼你我做什么她都看不见!我现在要死了是不是她让你干的!她觉得我丢脸她要我死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黎峰站在水里叉鱼二田也冲到水里跟人拉扯


    他常年种地身上有力气。几天没吃饱没睡好这时候却有极强的爆发力黎峰用了八成的劲儿把他摔到了水里。


    二田默认这是一条深深的河流在里面扑腾着哭哭笑笑还在吼叫着:“你果然要我死!我怎么都是死!我死在山上我要去找爹你们活着吧我要去找爹我要去找爹!”


    言语如刀听在耳朵里割在心口上。


    黎峰想到见面的时候二田会有一场爆发却没想到他心中积压的怨气如此大。


    他沉默听着站原地静静看着二田。


    水中一动一静的人影很快同步。


    二田在黎峰的冷静之下发现水不深一脚踩实两脚落地除了棉衣浸透水变得沉重冰凉他没有任何要溺水的难受绝望。


    兄弟俩在水里对视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几天黎峰想了很多事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他想过讲道理、算家账也想过心平气和谈谈心此时却觉着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刻的对视里。


    他什么都不用说了他从二田的眼睛里看见了答案。二田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养家的辛苦和难处也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他无比清楚这个家没有谁对不起他。


    如果他们的父亲没有去世得太早家中的生活就不会那么紧张压抑。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但他们都没有准备。娘要扛下整个家的担子那么多人不看好她还有人来提亲求娶。后来又跟叔伯家里争猎区、讨田地。这些事都让娘没有办法去照顾孩子的心情。能养活都不错了。


    黎峰确实急躁但他打完二田发现二田还被那帮人欺负他也过去打人了。他相信二田一定知道这件事。


    他转身上岸叫二田跟上


    。


    二田的脚步很沉湿透的棉衣压着他的身体伤人的话压着他的心。


    他过了很久进安全屋之前他跟黎峰说:“娘就是偏心你我做什么她都看不见。她去外面说你能干、有本事跟人说起孩子都是心疼你。在家里教我跟顺哥儿孝敬你说你这不容易那不容易。她从来看不见我。她只会骂我。我做什么她都骂我。她给我的永远都是你不要的。你不种地所以让我去种地。你要住山下所以让我住新村。你忙着没空说亲


    黎峰不与他争他们对视的时候他看见了二田眼里的神色。错愕又慌张。


    他错愕他能继续活着也慌张他说了那么多话。他眼神闪躲着恢复了冷静。


    像从前的很多事一样他知道错了但他咬死不认他就没错了。


    这一路终于说服了自己他就是没有错。再讲出来告诉黎峰他没错。


    黎峰在安全屋外脱了衣裳拧干了水分到里面去生火把衣服架起来烘烤。


    二田缩着脖子坐旁边看看黎峰看看火也把衣裳脱下来烘烤。


    赤着膀子说赤诚话。


    黎峰隔着火苗看向二田平静说道:“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顺哥儿压着玩性放弃了一个可以轻松享受的选择留在家里支应帮忙的时候娘说他长大了。


    “我因为搭伙的事常跟人起争执经过考虑决定去深山闯出一片猎区的时候娘也说我长大了。


    “你和娘说你要娶亲非要娶王冬梅的时候她说你长大了知道说想法懂得争取了。


    “你定亲那天她跟我说我们兄弟俩很像都有牛脾气倔得很。”


    二田没吭声眼睛只看得见面前的小火苗。


    黎峰又说:“娘对长大的判断是我们不需要听她的安排做选择受她的指点过日子。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承担。


    “恨我怨娘这都是你的选择。你对我如何我无话可说。我却不能让你这样那样的编排娘。”


    “人只有一颗心她确实最心疼我最担心我但她也最操心你。她在你这里受了多少气你心里清楚。她怕我死在山上怕我们这种门户顺哥儿将来难说亲。顺哥儿很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