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东南入口。


    这个入口位置较偏，毗邻的污染区也比较荒僻，资源瘠薄，平时采集队都不爱到这边来，就连异种也很少往这边的污染区聚集。


    此次大量异种在这边聚集的动静不小，不仅招来了官方的人，也引来了很多势力和野生玩家。


    有时候异象不仅仅代表危险，还代表有宝出世。


    一组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空前热闹。


    奇形怪状的各种机械代步工具，叫人目不暇。


    周茉甚至看到有人将高度兽化的觉醒者当坐骑用，这种觉醒者就算不是全兽形，兽化程度最起码也达到了七成。


    她表示自己孤陋寡闻，第一次看到这种操作。


    反观一组成员，全靠步行，在一众能力者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见她一直盯着充当坐骑的兽化者看，其他人误以为她也想试试。


    “到处都有租借，不算很贵，想试试可以去租。”


    周茉诧异：“还能租？”


    “当然能，不过有的是觉醒者自己出来拉活挣钱，有的则是被黑心机构控制，恶意刺激使受体高度兽化，又用副作用大的强效药剂压制兽性避免其狂化，然后再将他们充当纯坐骑或者劳力租借。”


    苍风明显对后者十分不喜，总是一派清雅随和的人，此时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


    “区分他们很简单，身上有植入数字编号，眼神无机质、失语无法交流的，就是被黑心机构豢养的高兽化者。”


    周茉根据苍风所说的特征，果然清晰地分辨出了自愿和非自愿的动物系异化者。


    比如说不远处一位象类基因觉醒者，兽化程度达到了近九成左右，但他仍旧清醒地自主吆喝拉客，对生活充满希望，很有干劲。


    而豢养的兽化基因觉醒者，双眼浑浊麻木无机质，死气沉沉地待在路边，任由豢养他的人暴力拖拽，如牲口一样向路人展示。


    其中一个瘦弱的高兽化牛类基因觉醒者，甚至被人掰着牙口查看。


    这时，苍风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


    “黑心机构不仅租借，还搞买卖，他被看中了。”


    周茉闻言一愣，意识到苍风说的是正是她看到的牛类基因觉醒者。


    “联盟不管吗？”


    这是人口买卖吧。


    就算兽化程度再高，他也是人啊。


    况且里面还有兽化不那么高的，比如病恹恹缩在角落里的半人身，马类基因觉醒者。


    末日来临，人类锐减，废土之上，异变横行，人类为生存也加入其中，然而人口增长仍旧不乐观。


    所以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进行管束？


    苍风沉声道：“联盟有明令禁止，甚至曾严厉打击过，但是他们背后势力都不简单，抗压能力自然强，联盟拿他们也没办法，至多就是尽量管控好中心区，不让他们把这些肮脏的手段往内外城塞。”


    周茉心想原主记忆里之所以没有这些，大概是这些手段不屑于用在贫民区，因为无利可图。


    “这算什么，你知道他们买它干什么吗？”


    卢晓东脸上也没了以往的阳光活力，终于有了一些毒蛇基因觉醒者该有的冰冷阴翳。


    周茉迟疑，总感觉接下来的话，绝对会再次震碎她的三观。


    只听卢晓东道：“能被租出去当坐骑和苦力算幸运的，倒霉的直接变成同类的盘中餐。”


    “他们可比精心饲养的普通肉牛省事省钱多了，总有那么些玩意儿忍不住动歪心思。”


    周茉呆滞的外表下，是被震惊充斥的内心。


    她看见交易成功后，牛基因兽化者被买家拖走，边走边和同伴讨论要怎么分吃。


    这不是真的牛，是人，是人！


    他的耳朵甚至并未兽化完全，仍有一只是人类耳朵。


    她前世也从某些志怪奇谈中看到过一种古法邪术——造畜，一些邪道人会用造畜术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家畜，然后将他们卖给屠夫宰杀挣钱。


    但那是虚构的小说，而这是现实。


    周茉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胸口也似有一簇火在灼烧，遂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她来自安稳和平的世界，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并且本身的道德底线自认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在年纪不大的时候中二地幻想自己惩治恶人、甚至是拯救世界。


    她适应不了这种规则。


    别人可能只是厌恶，还有不得不顺应这个世界规则的膈应，她则是非常直观的愤怒。


    当他们拖着兽化者路过时，那种不自在上升至了顶峰。


    周茉低垂的眼睑下，不知何时充满了令人心惊的狂乱，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污染能量开始向她聚拢，在她周围形成了无形的漩涡。


    她的眼白处竟浮起几丝犹如活物的猩红脉络，快速游动，时隐时现。


    暴虐的超能力容易移性，更何况被贪婪、残暴等诸多黑色标签贴上的吞噬力。


    她拼命克制自己心头浮起的狂躁，但是仍旧有抑制不住的疯狂念头涌上心尖。


    如果正义解决不了恶，那么以恶制恶呢？


    麻木不仁的兽化者在路过一组成员时，突然爆发了牛性，任凭买主怎么拖拽打骂，他四蹄用力就是犟着不动。


    他浑浊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周茉。


    已经完全兽化的嘴张开，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音调，含糊不清地已经不算是人在说话了，更似真的牛在叫唤。


    几乎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周茉眸子一动。


    她听清了。


    它说的是“求求……杀了我！”。


    不是求救，而是求死！


    下一刻，兽化者突然发狂，拖着毫无防备的买主朝周茉冲去。


    一组成员脸色俱是一变，特别是站位离她最近的田米，抬手就要去拽牛角。


    周茉摁住田米的手臂，借力一个巧妙的换位，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在站到了最前方，然后抬手对准兽化者的脑门。


    兽化者发狂时的力量不小，周茉也是觉醒者没错，但她是攻击力最弱的治疗师和净化者，在她人看来犹如螳臂当车，简直就是疯了。


    季离大惊失色，朝兽化者所在丢去两枚种子。


    超能力瞬时发动催生种子长成藤蔓进行缠绕，然而牛类基因兽化者在野蛮冲撞上有着绝佳的天赋，藤蔓缠绕并未成功阻拦它。


    曲辰安已经发动空间能力，转眼出现在一旁，然而却被女孩的一个目光制止。


    沈渡手指动了动，最终没动。


    其他人要慢一步，周茉的手已经抵在了兽化者的牛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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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狂的兽化者瞬间静止，然后僵直倒地。


    死了！


    众人错愕。


    买主上前确认后，眼珠开始乱转。


    在他准备倒打一耙前，沈渡率先发难。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故意谋害我们的治疗师！”


    路人恍然。


    治疗师啊，那没事了。


    责任肯定不在娇弱的治疗师。


    轻轻一碰就死了，明摆着兽化者本身就有问题，说不定就是故意碰瓷。


    盯谁碰瓷不好，盯娇弱的治疗师，一个掌控不好度，还真就变成谋杀了。


    而且谋杀的还是联盟官方的人。


    买主哽住，一时找不到攀扯的理由。


    这时，田米突然开口。


    “老大，污染能量严重超标。”


    只见她眉心深锁，那张岁月早早停滞的稚嫩萝莉脸上一片严肃。


    就在刚刚，她自载的探测器一直发出警报。


    空气、兽化者，污染能量全部超标。


    “这里的污染能量还在上升。”，她的目光突然死盯兽化者的尸身，“特别是他，马上就要突破安全阈值到达异化基线！”


    周茉抬眸，自责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解决不了。”


    大家明了她的意思。


    以她的净化能力，还不足以净化这么高浓度大体量的污染能量。


    常见的超能力觉醒者能力划分简洁，以初阶、中阶、高阶定位。


    周茉如今还在初级阶段，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才正常。


    “警戒！”，曲辰安沉声道。


    一组的人立刻分站开来，准备将路人和死亡的兽化者隔离。


    当污染值浓度超过异化值基线时，任何生物都有异化的可能，即便是尸体。


    买主并不信田米的话，认为一组的人不让他把尸体带走，就是想贪他的东西。


    “滚开，别动我的东西。”，他拦在走上前看似要动手的沈渡面前，甚至伸手想要推搡沈渡。


    和他一起的几人也没闲着，同样分站开来，以背对的姿势将兽化者尸体围起来。


    沈渡躲开买主推搡的爪子，看着这些家伙不耐冷笑。


    “找死！”


    手中正准备释放的异能力瞬间消散，分解技能被他手动撤销。


    买主闻言怒了。


    “草泥马，你特么咒谁呢，别以为我怕你们！”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被他们视为可口菜牛保护在内圈的兽化者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


    完全兽化的牛口眨眼便冒出无数利齿，粘液飞溅中张至不可思议的地步，冲着不停叫嚣的买主吭哧一口拦腰咬去。


    “啊啊啊啊！”


    鲜血四溅，怒骂秒变惨叫。


    清晰的碎骨声、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短短两秒中，惨叫声就戛然而止。


    异种！


    新鲜血食的气味刺激着牛形异种，令它凶性暴涨，它将口中的尸体甩开，转而瞄准离它最近的其他人。


    速度比之前的野蛮冲撞快多了。


    反应慢的全被它一口干掉。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真异化了，而且初始异化就达到了B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