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进入浴室后，姬神泉将空调切换成制冷。


    放下空调的遥控器，姬神泉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整理私人物品，并在各种物品大致放好之后，才仔细打量接下来一周一起生活的房间。


    房间大概是有人定期打扫，所以非常干净，而且作为双人房也相当宽敞。


    房间里铺着木地板，上面铺着价值不菲的地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衣柜，也有附带厨房和卫浴，上下铺的双人床对面就是比较高价的电视……也不知道其它房间有没有人在抢电视遥控器。


    带着不着调的想法，姬神泉打开电视，随意选了一个台看着。


    “终究……还是将灵魂分割了……”


    姬神泉看着电视节目，无奈地自言自语着。


    为了能够从伊甸园出来，本体还是从物质化的灵魂上分割了一小块出来，炼成第二元神送了出来代替自己出行。


    虽然姬神泉在这么做的时候显得无所谓，只说不过就是分割一小块灵魂出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分割了就是分割了，灵魂完不完整跟分割了多少无关。


    当然，只分割这么一小块出来还算好的，如果按照天野远子提出的计划，用主神空间的造人功能、转世重生或夺舍获得肉身的话，那样固然可以解决肉身无法供养太过强大的灵魂的问题，但却还隐藏着一个让姬神泉失去自我的巨大隐患——


    分割出去的灵魂获得肉身后，就会逐渐变成一个个独立的人格，而姬神泉虽然可以依次收回分割出去的那些灵魂，却要面对灵魂损伤修复困难的问题。还有就是最终需要本体和分身之间互相厮杀、吞噬，无数人格彼此吞噬同化，决定最终由哪一个人格成为唯一的主宰。


    到时候，如果姬神泉的本体拥有的人格输了，那他现在的自我就会消失。即使现在的人格成为最终胜出的人格，吞噬融合那么多人格之后，那也已经不是姬神泉自己的人格了。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选择，只要实行了天野远子提出的方案，姬神泉本体目前的人格就很难继续存在下去，这对于他来说跟死亡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虽然姬神泉一直在说自己要修真成仙，但其实他选择的道路是修道证混元，只是他不能这么对天野远子说罢了。


    修真者和修道者在修炼到金丹期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在金丹期之后就出现了分歧——金丹化元婴的是修真者，金丹化元神的是修道者。


    修真者要经历四九雷劫，修道者要经历三灾九难。四九雷劫可以炼制一些法宝抵挡或正面硬抗，三灾九难却是只能躲避或入劫，不存在正面硬抗的道理。


    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修真者一般都是在走其他人走过的道路，但修道者永远都是在走自己的道路。修真者可以杂七杂八什么都修炼，修道者却只能修炼符合自己世界观……或者说符合自己的道的东西。


    主神空间的强化对于修真者来说，其实问题并不是很大，但对于处于修炼初期的修道者来说，影响实在是大到不容忽视的程度。


    用学园都市的超能力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轮回者只要有足够的支线剧情和奖励点数，就可以强化复数的超能力，完全不用理会是否适合自己这个问题。而修真者同样可以强化复数的超能力，只要那些超能力跟他们修炼的东西不冲突就好。


    但是，修道者根本不可能去强化任何一种现成的超能力，因为学园都市的超能力的本质就是【自我的真实】，也就是其他人的【真实】，或者说是其他人的【道】，那对于只能修炼自己的道的修道者来说，是毒到不能再毒的剧毒！


    姬神泉之所以在完成主神猎杀者的任务后，就急着献祭异形星球来洗涤自己的灵魂，解决力量体系冲突只是表面因素，他真正想要清洗的是伴随


    各种强化带来的其他人的道的影响。


    肉身不纯净，大不了再造肉身就可以了。


    灵魂不纯净，大不了挑出纯净的部分重新修炼就可以了。


    自身大道不纯净，那就会逐渐走入其他人的道，为他人作嫁衣裳。


    但这个姬神泉是不会告诉天野远子的，因为【主神】这种东西对于修道者的帮助真的寥寥无几，天野远子知道这个事实后，她会对自己的存在意义产生怀疑，严重的甚至会到信念崩溃的地步。


    ————


    时空乱流，主神空间内。


    天野远子仰头看着作为自己本体的【主神】光球，发现其中出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能够理解的各种法则上限提升了一点点。


    如果是以前的话，天野远子只能理解炼神反虚巅峰、半步炼虚合道层次的大道法则，但现在她已经能稍微理解一点炼虚合道层次的大道法则——主神空间正在进化！


    天野远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但有一点她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是她也许有机会帮到姬神泉了！


    ————


    在姬神泉出神想事情的时候，浴室传来茱莉出浴的声音。


    姬神泉拿起空调遥控器，直接将正在制冷的空调关闭了。


    “呼啊……”


    在姬神泉关闭空调大约五分钟后，茱莉打着呵欠从浴室里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太困了的缘故，茱莉竟然毫无防备地只穿着宽大的衬衫出来了，而且衬衫的扣子还扣错了一颗，让她不仅下半身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和小腿，上半身胸前的位置也是若隐若现。


    “茱莉，你的衬衫扣子扣错了。”


    “唔……扣错了？”


    茱莉下意识地低头，但睡意满满的她根本看不出自己哪里扣错了。


    茱莉打着呵欠，坐到姬神泉身边。


    “泉，帮我。”


    “……好吧。”


    姬神泉伸手解开她扣错的扣子，然后将该扣上的部分扣好。


    “茱莉，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我对你感兴趣。”


    茱莉凝视着姬神泉，道“泉，我真的对你非常感兴趣。”


    茱莉下意识地将四肢支撑在地上，就像小猫一样向姬神泉爬了两步，几乎已经爬进了姬神泉的怀里，双眼带着困意盯着他。


    “所以——请你告诉我……拜托你，泉。”


    身上还冒着蒸汽的茱莉凑近姬神泉，两个人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


    “茱莉？”


    “拜托你教我风打……十三式？”


    茱莉整个人趴在姬神泉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泉在考试时使出的《风打十三式》……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如果泉愿意，请将关于这个的事详细告诉我……”


    “我可以教你，但这个用语言是很难理解的……”


    姬神泉轻柔地抱着茱莉，道“《风打十三式》是利用灵魂之力打出的招式，而学习这套战技的基础就是学会空中弹跳……那么，茱莉，你有办法告诉其他人，该怎么利用灵魂力量做到违反物理学的空中弹跳吗？”


    “……没办法。”


    “所以，如果要我教你的话，用说的是做不到的。”


    姬神泉坦言道“必须用别的办法，将我使用那些招式的经验分享给你才行。”


    《风打十三式》是姬神泉从主神空间里兑换出来的，但他并不是直接兑换现成的那些招式，而是兑换了工神荣在使用十三式战技时的身体记忆和心得体会，然后在那个基础上学会了完整的《风打十三式》。


    今天早上在教伊万里的时候，姬神泉就是


    利用兑换到的【交换体液】的方式，将自己使用《风打十三式》身体记忆和心得体会传给了她，让伊万里可以在那个基础上学会这套使用灵魂力量的战技。


    茱莉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盯着姬神泉。


    “我要学……教我……”


    “你现在太困了，等你明天清醒之后，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学习吧。”


    姬神泉温柔地说道“今天你就先乖乖休息吧。”


    “那……好吧……”


    茱莉缓缓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倒在姬神泉身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晚安，茱莉。”


    姬神泉抱起茱莉轻盈的身体，慢慢地走向双层的床铺，将她放在下铺的被褥上，盖上一条比较薄的毯子。


    “嗯？”


    在姬神泉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茱莉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爸爸……”茱莉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姬神泉迟疑了一会，分开茱莉前额的头发，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


    “我在这，我会陪着你的，安心睡吧。”


    在姬神泉温柔的话语抚慰下，茱莉内心的不安一扫而空，安心又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即使茱莉战斗能力强大，但她终究还是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还是会感到寂寞和不安的，她会有这样的下意识表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姬神泉坐在茱莉身边，等她自己松手放开衣服，免得拿开她手的时候弄醒她。


    “茱莉的背……”


    姬神泉看着自己的手，低声呢喃着。


    在将茱莉抱过来的时候，姬神泉在她背上摸到了不一样的触感，那并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肌肤触感，而是形状像巨大蜈蚣的结缔组织的触感，是一条几乎将她背部整个切开的巨大疤痕。


    “复仇者……吗？”


    想到小说剧情中的某些记载，就知道茱莉背后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了。


    姬神泉轻轻握住茱莉的手，而睡眠中的茱莉不由自主地双手握住。


    “爸爸……”


    听着茱莉的梦话，姬神泉顿时有些无奈。


    自己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居然就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当成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