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伸手拍掉闹钟。睡在她对床的莱丽莎已经在梳头发了。


    “早上好。”安柏嘟囔了一声，试图翻个身再睡五分钟。


    “早上好，安柏。我想你应该早点起来，我们第一节是魔药课，那很远呢。”她轻快地说，走去洗漱了。


    魔药，糟糕。


    安柏不喜欢化学，想来也不会太喜欢魔药。更何况还有向来以恐怖著称的魔药课老师。


    安柏从床底的箱子里掏出一瓶幻花露，吨吨吨地灌下去。糟糕的味道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的舍友们好奇地看着她。安柏尴尬地笑了笑，她昨晚还没来得及跟她们解释。她也快步走向盥洗室了。


    安柏庆幸着自己赶上了莱丽莎的脚步，不然她的路痴属性有可能会在第一节课就让她成为斯内普的目标。两人结伴赶往礼堂，安柏匆匆地嚼了两片抹着覆盆子酱的烤吐司，又喝了一杯橘子汁，前往地下的魔药课教室。


    教室黑漆漆的。只是扭头跟莱丽莎说句话的功夫，斯内普就像一只大蝙蝠一样凭空冒了出来。


    “魔药学。这是一门严谨而美丽的科学。你们将要学习到的，是如何精准地选择原料、调控配比、严格操作，来酿造不需要魔杖就能发挥出强大力量的美妙液体。魔药学，需要的不仅是魔力，还有头脑。当然，我相信在座各位中，”他停顿了一下，“大部分人，终身也无法领会它的奥义。”


    这盆冷水泼下来，全班第一次上课的兴奋劲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安柏想，拉文克劳的大部分同学，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那部分门外汉。


    斯内普对着黑板轻轻一挥，他们今天要学习的是一种感冒药水。


    安柏和莱丽莎一组，安柏用她的小银天平秤着蝉蜕，她努力显得麻利一些，尤其当她看到搭档在快速切姜根时那抿得紧紧的嘴巴后。


    最后她们交上去了一份橙色（本应该是橘红色）的药水。安柏悄悄松了一口气，起码能得个A……应该吧。莱丽莎看起来对这份结果有点失望。安柏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为此提前焦虑下一节魔药课。


    熬过了魔药课，安柏好好享受了一下午饭。咽下最后一口洋葱汤后，她鼓起勇气跟那个高个子的级长（安柏得知她叫西莉娅）打听了一下猫头鹰快递购物的方法。西莉娅冷冷地转过身的时候把她吓惨了，但她详细地告诉了安柏从订购《预言家日报》到买蜂蜜公爵糖果的所有步骤。安柏一下子对她心生好感。


    下午的课和格兰芬多在一起。安柏不禁怀疑课表的排法有点问题：在经历了一上午提心吊胆的魔药课后，再来一节魔法史会让人更加昏昏欲睡。


    大家都托着脸撑着头，在课本上随意地标记着。安柏看到有人忍不住掏出了魔药课作业写起来。


    草药和魔咒都还算不错，温和的斯普劳特教授和富有激情的鹰院院长让安柏整堂课都能集中注意力。黑魔法防御术，蒂姆斯教授看起来疲惫而苍老，第一节课的理论知识也寡淡地让人忍不住走神。安柏只能靠对守护神咒的向往，逼迫自己听完了这堂课。同时，她也忍不住想象这位教授是因什么原因离开了霍格沃茨。替他默哀。


    周四早晨，安柏第一次收到了外来的信件。当一只陌生猫头鹰落在她餐盘旁时，她以为是订购的《预言家日报》到了——她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读点东西。但显然它没有携带报纸，腿上绑着一个小纸条，是来自梅莲姆的问候，她询问了安柏是否习惯，并提醒她别忘记每天吃药。


    安柏心里涌上来一股暖意，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但这也提醒了她——


    在变形课结束后，安柏婉拒了莱丽莎一起回公共休息室的邀请。她磨磨蹭蹭地最后收拾好书包，然后拦住了准备离开教室的麦格教授。


    不是对课程的兴趣而是因私人问题问题来打扰她，安柏有一点愧疚。面对麦格教授的犀利眼神（“有什么问题吗，露芙金小姐？”），安柏回避着：“教授，您知道的，我的隐身症——斯特劳治疗师给我带的药水快喝完了。”


    “噢，是的。抱歉我忘了告诉你，因为天气影响，斯普劳特教授种植的流幻草刚刚成熟——它们不肯在温室里成长，外面的暴雨天对它们来说又太恶劣了。庞弗雷夫人已经在熬药了，从明天起，会有家养小精灵在夜里把幻花露送到你床头。”


    安柏对麦格教授道谢离开。她在心里默默向被迫增加工作量的家养小精灵道歉。


    没有课的时候，安柏一般都呆在图书馆。平斯夫人看起来有点凶，安柏也不会去招惹她。她找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完成了这一周的家庭作业，还读了半本《毛鼻子，人类心》，忍不住对还没见过的卢平教授多了一些同情。


    周五晚上，安柏早一点离开了图书馆，先去西塔楼的猫头鹰棚屋找德兰斯，寄出了给梅莲姆的回信。她的猫头鹰显然有点无聊，安柏保证周末给他找点事情做。她想趁着冬季还没来临，通过猫头鹰邮寄买几件合身的厚衣服。在圣芒戈时穿得多么随便都无所谓，因为你总能找到更奇怪的人。但在霍格沃茨，安柏觉得大部分时候还是应该保持体面。


    她返回公共休息室时，许多鹰院人都不约而同地在今日选择娱乐一下，安柏又看着西莉娅和她的好友杰妮玩了几局巫师棋。


    ————


    度过了漂浮咒、遗忘药水和把羽毛变成麦穗之后，天气渐渐冷了起来。


    安柏的第一节飞行课不算太好。飞行课和赫奇帕奇在一起，獾院小朋友在哪里都让氛围快乐融洽，所以当安柏在扫帚上东倒西歪的时候，她也没有感觉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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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她给旁边稳稳飞行的莱丽莎竖大拇指的时候，她从扫帚上摔下去，擦伤了膝盖。


    安柏忍不住在几节课后订购了星象图和月相图来偷懒，她实在记不住那些运行方式，对于路痴而言，星星的方位也并不是一个容易理解的事情。


    周末，她把时间平均地分配给在图书馆读书和探索霍格沃茨。毕竟，大部分时间她都得自己去上课，而这一百四十二处楼梯不会管她是不是快迟到了。


    安柏总在各种奇怪的角落（一般是她迷路的时候）碰到那对双胞胎。弗雷德和乔治可能以为她也是个爱探险的叛逆者，见面时会跟她打个招呼。


    当第一次魁地奇比赛即将到来前，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都变得热闹起来，往日的魔咒练习声和羽毛笔沙沙声都不见了，人们围着队长和队员们，闹哄哄地聊着天。


    安柏虽然一直生活在巫师社会，但圣芒戈可没有魁地奇比赛转播，所以对知名球队和比赛知之甚少。但这种热烈而紧张的氛围像流感一样会传染，作为今年第一场比赛，氛围格外剑拔弩张——拉文克劳对斯莱特林，而后者已经蝉联四年。尽管对此不太关心，安柏也已经在走廊里受到了两个斯莱特林同学的白眼。


    第二天毫无悬念地输了，安柏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安慰莱丽莎，她为此没吃晚饭。安柏知道她一直想做追球手，她是肯梅尔红隼队的忠实球迷。


    已经很晚了，安柏在莱丽莎终于停止抽泣后听见她肚子鸣响了一声，准备给她拿点吃的。她飞速下楼（位于地下的厨房距离拉文克劳塔楼实在太远），在一楼遇到了弗雷德和乔治。安柏从两人疲惫的状态看出来，他们可能刚刚从费尔奇那儿出来。


    “喂！你准备去哪儿？”尽管刚被罚过，显然他俩并没有长任何记性。一人朝安柏兴冲冲地喊到。


    安柏沉默了一下。她不太擅长撒谎。


    “我记得，你是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可不在这里吧？”另一个人接着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呃……厨房。”安柏干巴巴地回应道。


    双胞胎惊喜地笑了：“带我们去怎么样？”“我们可以帮你一个忙。”“什么都可以。”“往费尔奇办公室扔粪蛋都可以。”


    安柏觉得这波赚大了。她欣然领着他们到厨房门口。她轻轻挠了挠那个梨子。（“我们上次拿魔杖戳了戳它，可惜没成功。”双胞胎有点懊恼地说。）家养小精灵的热情让三人往口袋里装了更多的奶酪饼干和糖浆馅饼。


    时间不早了，安柏怀疑从不锻炼自己跑不过费尔奇，甚至洛丽丝夫人。匆匆跟双胞胎道别，又冲回了拉文克劳塔楼。


    她坐在床边，一边跟莱丽莎嚼着涂抹着酸奶奶油的糖浆馅饼，一边衷心希望不要有用上双胞胎报答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