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灵的内心，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放在电脑桌下的手，紧张地抓了抓菜狗。棉花狗子，被摧残得不像样，一如她此刻崩溃的内心。


    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瞄，不敢与某心理医生直视，生怕对方看穿了什么。


    “唔……”苏若灵不安地抿抿唇，支支吾吾，“我觉得不太方便。”


    末了，她还补上一句。


    “就有一种把日记给别人看的感觉……其实也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有些难以启齿你懂吧。”


    颇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温裴书觉察了她的言不由衷，却也不揭破。


    虽然他不看小说，更不看女频小说。但人在江湖飘，哪会没见识过几个离谱广告呢？


    什么王妃挂墙头三天，死后发现有孕在身。


    什么公主被驸马杖毙，掉出十年前的玉佩。


    ……如此种种，确实尴尬。


    “我对小说了解不深，不去看剧情情节和受众反应，可能给不了你多少有价值的反馈。其实，我建议你去找找网文相关的学习资料。业内人士的干货，总比我一个外行人管用。”


    苏若灵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试图开挂失败……


    还是得自己继续慢慢研究啊。


    自己就是听读者的话去写去改，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难受的情绪在心底里激烈翻涌，苏若灵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沮丧之色。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骂……


    哪怕隔着屏幕，也挡不住那浓浓的恶意。


    系统的安慰，能让她一时振作。但当回忆再度下来，情绪还是会瞬间被搅得一塌糊涂……


    温裴书唇边噙着淡淡的暖笑：“不过……”


    “你被读者骂的坏心情，我倒是可以帮你想办法缓解缓解。”


    温和的语调传入耳中，仿佛春风拂过心间。


    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注视着她，自有一股温暖的力量。


    被骂到爆炸的苏若灵，心情缓和了些许。


    其实，相较于生气，她更多的是不甘。


    明明她是看到读者的号召，主动挺身而出，为他们写现实文。写作途中遇到吐槽，他也努力地修改，向让读者满意的方向靠近。


    最后，竟获得如此结局！


    满腔心血，全都喂了狗！


    真心错付的苏若灵，心里塞满了不解、难过、委屈……


    种种复杂情绪，令人窒息。


    重重地捏了捏软乎乎的菜狗泄愤，苏若灵深吸一口气：“有什么好主意吗？”


    温裴书：“做点喜欢的事情，放松心情，别去理对方。”


    苏若灵：“……”


    好官方的发言……


    有一种自己写作文凑正确但无用废话的既视感，苏若灵好像明白为什么心理治疗大多都没啥用了。


    温裴书摩挲着下巴，寻思自己不在医院，面对的也不是陌生病人。


    他说话，可以放肆一点。


    “对方在骂你，心态肯定爆炸这会儿多半辗转发出，彻夜难眠。你这样想，会不会快一点？”


    “……”


    偷偷摸摸打开后台，查看评论时间。


    读者评论时间不一，确实有不少是半夜回复。


    “……确实好受一点了。”


    苏若灵努力克制，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


    啊，可恶的读者，辜负我的辛苦努力……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此刻的苏若灵，就像《冷夜冰雨》的主角，在疯狂热脸洗内裤后，被渣读者狠狠伤心。虽然好像看不到读者浪子回头、悔不当初，但至少……


    读者打翻她按照对方喜好的菜色的那一刻，也跟她一样，痛彻心扉！


    一起毁灭吧，这何尝不是一种互相奔赴呢，哈哈哈……


    系统看着苏若灵跟论坛上的读者从双向奔赴到相爱相杀，不免唏嘘。


    这怎么不算一部虐恋情深的大作呢？狗头.jpg


    “裴书，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苏若灵眼神泛着诡异的光，精神状态过分美丽。


    神医啊！


    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因为你才工作一年，就怀疑你学艺不精。


    苏若灵竖起大拇指：“虽然你没有资深医生标配的秃头、白胡须、老花镜，但你的实力让人佩服！”


    温裴书：“……”


    这夸奖令人窒息，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广城一年四季，可谓是三个夏天，阳光热量都非常充足。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多出门转转，晒晒太阳。阳光……”


    国外一些高纬度地区因为日照过少，导致一些人成了抑郁症病人。


    “好嘞。”某死宅应道。


    虽然她不爱出门，但天天关屋子里写东西，一写两个月，是个人都得出门喘口气。


    ---


    休息几天后，苏若灵调整好情绪，准备继续写文。


    倒不是她的恢复力出尘绝伦，而是背负系统任务在身，不敢过于松懈。


    系统飘在一旁，后台代码疯狂滚动，拼成一句话。


    恢复速度惊人，真是天选码字工！


    “这世上还有很多可爱的读者。男非女处的读者不好伺候，我就去写别的。”苏若灵摩挲着下巴，开始思考。


    浮现心头的，是评论区的一句话。


    【诡计多端的死娇妻，最爱推销脏黄瓜！怎么不见你写女非男处？女人就配给男人绑在贞节牌坊上，等着你家脏男人来临幸吗？】


    苏若灵沉吟片刻，“女非男处，也有很多读者嗷嗷待哺呢。”


    印象中，相较于男非女处，女非男处文更少。


    读者们肯定早已饥渴难耐了！


    苏若灵眼眸一亮，麻溜地滚到床上，准备使用系统。


    系统有些意外。


    【你不先想想写什么类型的文，再去进行回忆吗？】


    “资料库太少。若是还加搜索限定词，可能搜不出多少东西。只用‘女非男处’为关键词搜索记忆就行，文章类型算了。”


    苏若灵闭上眼睛，尘封的记忆的碎片在系统的操控下，一一浮现。


    【“你二十出头，找个三十多的女人，你是气死我吗？！”


    中年妇女捂着胸口，当场晕厥过去。


    儿子带女友回家的喜悦，顷刻间荡然无存。


    现场只剩一地鸡毛！】


    说起来，因为女方有过恋情，男方还青涩……一般是姐弟恋居多。


    家长阻挠，是姐弟恋常见波折之一。


    回头拿小本本记一下……


    【“奴婢已是二十多岁的大龄宫女，怎配为妃？”


    昔日的冷宫皇子，瘦弱小可怜，已经成长为权倾天下的帝王。


    “选妃？不，朕要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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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姑姑为后！”】


    哦，古早养成系……


    现在还能写吗？


    【阳光小奶狗：“她说，她希望我永远快乐无忧，不被世俗烦恼。”


    温柔帅哥“我们约定过，永不分离。”


    霸道总裁：“你们我与我轩辕世家为敌？”


    冰山杀手：“夺妻之恨，杀无赦！”】


    ……她自己写过的黑历史，就不用回忆了吧。


    不过是把看过的各大动漫帅哥都放进来嫖一遍而已，谁的青春没疯狂过呢？


    【虽然被绿江这个脖子以下的网站封了，但你这文的尺度还不够上海棠的。你干嘛不用先前的号呢，修改一下，说不定文就能放出来。】


    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脑袋中响起。


    虽然猜到系统使用这个技能的时候，也能看到她的记忆碎片。


    但这一刻，真的好社死！！！！


    恨不得骑上菜狗，逃离这颗星球！


    这是AI，不是人，把它当电脑，当GPT……


    疯狂在心底里念叨，苏若灵才终于缓过劲来。


    “有些东西就该像我的非主流空间一样，应该永远尘封。”苏若灵心如死水，“下一个记忆片段，谢谢。”


    互联网兴起的早起，法律法规尚未完善，很多东西都可以写。那个时候，她为爱发电写过玛丽苏被各种男人疯狂追求的文……追求者是动漫男神，完全ooc，不忍直视!


    锁了就让它死了吧，不想再回忆了，黑历史。


    【皇宫挂上白绸，灵堂上摆着金丝楠棺木。


    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一边烧纸一边守灵。


    她暗暗垂泪，柔弱且无助。


    冲喜之夜，老皇帝未进洞房就暴毙。她这个不祥人该何去何从？


    旁边守备的太监不知何时退了出去，身着龙袍的新帝缓缓走了进来。


    他也是，女人曾经的青梅竹马。


    男人眼底翻涌着欲望与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能撕破这个黑夜。


    “太后娘娘，别来无恙。”】


    ……灵堂汰小妈什么的，就不必回忆了吧。


    【女人看向挺着啤酒肚的上司，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父母早逝，弟弟难得出息，我没钱给他去留学……”


    “你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不是，又不是亲生的弟弟。捡来的男人，用不着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吧？


    可惜，当年的她看完了这本破书。


    【追求者的信件，被她撕毁了。


    年轻的男人把她按在床上，崩溃地朝这个曾经视若亲人的女人咆哮：“你不就想我这样做吗？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你还do？


    哦，说是欠了养恩，所以满足对方的愿望是吧？


    苏若灵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她侧着身体，拍了拍脑袋：“有些废料，还是要倒出来比较好。”


    【我很好奇，我打算写什么。】


    【大数据分析：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养成，然后男主父亲忽然回来认亲。女主嫁给他，父亲不幸去世，男主灵堂发情。女主身心疲惫，其他优秀男人纷纷加入战局。女主表示你们通通都是我的翅膀，女主成为十二翼天使！】


    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苏若灵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苏若灵：“……这般猖狂的愿望，晋江审核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