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小姐

作品:《师兄不说,那我也不说

    慕时自小便睡不安稳,白天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晚上便开始做噩梦。


    母亲不让她告诉别人,只是默默为她备下许多安神的东西。不知道是因为银铃草安神的功效强,还是时间推移产生的变化,她越长大,这种情况便越少出现。


    直到十五岁那年,“天眼”觉醒,她没按耐得住好奇心,看了“大哥哥”的记忆。


    后来便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不要!”


    被人拖进密室,困在结界里,一群人围了上来,要挖她的眼睛。


    “不要!”


    她从睡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被褥。


    房间里和外头都是黑漆漆的,她独自蜷缩,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从四面裹挟而来的孤寂感,忽然很想哭。


    闷得慌,她摸黑从床榻上爬起来,推开了窗户。清风夹杂着荼灵花香扑面而来,她仰头望着弯弯的月亮,眼泪不可控制地挤占眼眶。


    不知道母亲和爹爹怎么样了,还有哥哥。


    闻人鹤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他走路没声,也或许是她没注意到。她下意识抹眼睛,奈何皎英缎也不沾眼泪,她更加慌乱。


    这破衣服,她心想。


    闻人鹤看看她,又看看天上,看月亮的一般都是……


    “想家了?”


    慕时眸光微滞,“你怎么知道?”


    “猜的。”


    她用手抹干净了眼睛,“师兄也会想家吗?”


    “我没有家。”


    慕时:“……”


    她抿了抿嘴,可惜话收不回来。


    他说得不咸不淡,情绪上丝毫没有波澜。


    慕时赶紧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十二天。”


    比她预计得要好一点,她暗自欣喜,心情好了许多。


    “手给我。”


    她一愣,盯着师兄修长的手指发呆。


    闻人鹤屈起食指,勾了勾,“发什么愣。”


    慕时动作慢吞吞,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


    顷刻间,流光缠绕她的五指,灵力如暖流般从掌心流入她的体内。让她觉得暖洋洋、轻飘飘,如临云端。


    她现在的灵力还只恢复了十分之一,勉强让她醒来。


    慕时享受着他的灵力输入,像是饿狠了的人饱餐一顿,格外满足。


    “师兄现在感觉怎么样?”


    浑身松快得很,好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但闻人鹤只是淡淡道:“还行。”


    慕时扬起笑容,“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发作了,所以师兄……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他丝毫不意外,嘴角勾起几分不易察觉的弧度,大拇指敲了敲她的虎口,“这不就是。”


    慕时赶紧抽手,闻人鹤手心一空,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她,后知后觉不妥,松了力道。


    “怎么了?”


    她没再逃,但极度不满,“你就打算送我点灵力?”


    闻人鹤垂眸,目光落在相叠的手心上,一股酥麻感穿过。


    他轻咳了一声,“你们医修,不是应该不图回报吗?”


    慕时目光躲闪,小声嘀咕,“我想着师兄这样如清风明月,高风亮节的人,肯定是会看在我呕心沥血的份上,给我点好处的。”


    “少装。”闻人鹤冷冰冰打断。


    沉默片刻,又道:“我参加不了剑修大比。”


    慕时讶异抬眼,很快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了?”


    见他不语,她心里也猜到个七七八八,肯定是大师兄或者三师姐说漏了。


    “师兄是不是又要觉得,我为师兄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了?”慕时夸张地叹了口气,“大可不必这么揣测我,我早就不指望你能帮我了。”


    闻人鹤点点头,“那你打算指望谁?”


    “应煦师兄啊。”慕时自信满满,“他在苍岚宗地位很高,有他撑腰,执礼堂那些人才不敢为难我。”


    她话音一落,闻人鹤便甩开了她的手。


    “诶?”慕时扯上他的袖子,“这就不给了?才这么一点点,你多给一点嘛。反正你修为比我高那么多,恢复起来也比我容易得多。”


    “去找应煦。”


    闻人鹤说完便后悔了,他在说什么啊。


    慕时攥紧了袖口,大有她不满意就不放他走的架势,“我这是为谁呀,你就不能大方点吗?”


    “无赖。”


    闻人鹤夺不回自己的袖子,无奈下又接住她的手,将灵力输给她。似带了几分怨气,比起刚刚轻缓地渡入,现在汹涌得像一股脑灌给她。


    慕时浑不在意,得到就是赚到。这无稷山上贫瘠得很,要她自己慢慢恢复,还不知道得等多久。


    “师兄既然已经觉得我无赖,那我就直说了,我还有更麻烦的一件事,要拜托师兄。”


    闻人鹤别过脸,“说。”


    慕时空闲的手将他掰过来,强行让他面对自己,“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你教我术吧。”


    “我保证我会用功,不会偷懒。”她眨巴眨巴眼睛,极力表现着诚意。


    闻人鹤眉头轻蹙,“为什么突然要学术。”他停顿片刻,又道:“我要听实话。”


    慕时抿了抿嘴,眼中倒映着师兄那双好看的眼睛,“因为……”


    她犹豫着说出口,“我有一个……想要杀死的人。”


    “医道就不可以杀人了?”


    医修往往更容易杀人于无形。


    慕时低着头,不自觉握紧了和他交叠的手,“那个人、那个人和我同出一脉,所以我会的,他都会。”


    她轻轻摇晃他的胳膊,娇蛮中带了几分诚恳,“师兄,我将来一定会帮你解毒的。在此之前,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你就当打发时间,教我吧。”


    静谧的夜里,闻人鹤陷于她的期待,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眼睛像被洗刷过一样亮,她的脸若芙蓉,眉如远黛,像在画上一般。她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顽皮,迎着晚风轻扬。


    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会这样吗?闻人鹤忽然很想知道,她去请求别人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师兄,好不好?”


    闻人鹤背过身去,声音低沉,“明日卯时。”


    “好!”


    闻人鹤欲离开,手却还被她握着,走不动。他回首,“还不松开?”


    慕时难掩雀跃,“再待会儿。”


    这么好说话的师兄,可不是天天见。


    “贪心。”


    闻人鹤没好气地诽谤,却也没再走,只是没看她,且放缓了渡她灵力的速度。


    夜晚漫长……却又可待。


    *


    日上三竿,慕时睡得香甜。


    “明日卯时。”


    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地惊起,踢翻了被子。


    完蛋咯。


    她手忙脚乱趴上窗台,探头往外瞧。院子里大师兄和三师姐在练剑,时而对打,搅得荼灵树不停抖落花瓣和枝叶,又时而偷瞥树下淡定坐着的人。


    闻人鹤背倚树身,手持典籍。他偶尔抬眸看一眼,另外两个就紧张得不行。


    可想师兄严肃起来有多可怕,他忽然朝这边看,慕时心惊,瞬间鸵鸟一样埋下脑袋。


    躲了一会儿,想着他已经挪开视线,便试探着冒头。


    “呀!”被揪住了脸。


    闻人鹤无声无息出现在窗边,捏住了她的右脸,“终于舍得起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


    “还倒打一耙?”闻人鹤轻嗤,“大小姐,是你自己学,不是我逼着你学。”


    慕时在心虚中莞尔一笑,“你叫我什么?”


    闻人鹤松了手,把她的脑袋摁了下去,关上窗户,“收拾好出来。”


    “大师兄,二师兄好像真的天生剑骨。”桑音小声蛐蛐,“他就看了一遍剑谱,拿起树枝就会了。”


    元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说他突然看着我们练剑,是不是想让我们参加剑修大比,替师妹解围。”


    “要真是为了师妹,二师兄自己上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拐弯抹角。而且……我们也拿不了第一。”桑音挽了个剑花,长长叹息。


    “砰砰。”


    有人敲响了院门。


    “又来了。”元降鼻孔出气,掩面翻了个白眼。


    桑音倒没那么反感,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应煦师兄。”


    “我今天又扑空了吗?”应煦边走边环顾,依旧不见想看到的人。


    闻人鹤走下阶梯,与迎面而来的人擦肩而过,视若无睹。


    应煦习惯了,以同样的态度忽视他。


    “师妹昨日已经醒了,待会儿就会出来。”桑音如实道。


    只是她刚说完,就被二师兄那无波无澜的眼睛扫了一眼,心里莫名咯噔。


    慕时脚步轻快地跑出门,换了身深松绿的衣裳,没有之前鲜亮,但空灵的气质依旧令人挪不开眼。


    “应煦师兄?你怎么也在。”她拎着裙子走下,有些意外。


    应煦笑意盈盈,“自从师妹管我求了草药,我便每日都来。若不能亲手交到师妹手里,总觉得事情没办妥,心难安。”


    慕时哑然失笑,“多谢师兄惦记。”


    “这是应该的。”他将木盒奉上,“喏,你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慕时打开一观,心道这人办事还挺靠谱。


    “多谢。”


    “我与师妹一见如故,何须轻言感谢。”


    应煦笑着,一步步往前逼近,“再者说,能为师妹效劳,是我的荣幸。”


    “砰砰!”面无表情的闻人鹤敲了两下石墩。


    慕时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今日还有事,就不与师兄你多说了。师兄又帮我寻药又关心我,我却没什么好报答的,不知师兄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应煦笑意更甚,左右看了一眼,弯腰的同时压低了声音,“若是可以,师妹不如……亲我一下?”


    慕时:“……”


    她低下头,像是羞涩。


    “你到底还要耽搁多久?”闻人鹤手里的典籍拍在石桌上,显然有些恼怒。


    应煦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慕时赶紧送客,小声催促,“我二师兄脾气不好,师兄你还是先走吧,改日我带厚礼再与师兄相见。”


    “那一言为定。”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应煦不能挂脸,出了院门才敛去笑容,冷冷扫了荼灵树下的人一眼才真正离开。


    慕时递了个“放宽心”的眼神给不敢说话的大师兄和三师姐。


    “师兄,我们先学什么?”


    她倒了杯茶水,双手奉上,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师兄?”


    歪着脑袋去瞧他神情,“你生气了?”


    闻人鹤不接她的茶,更不理会她。


    “下不为例,我之后绝对不会再起晚了,我保证!”


    闻人鹤低嗤一声,“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还是拉着他的手说的。


    “我一时没改过习惯嘛。”


    慕时委屈,因为小时候整夜整夜睡不了,所以她一旦睡着,就绝不会有人打搅,她便习惯了晚起晚睡。


    “师兄。”她将茶杯递到他眼前,“你渴不渴?”


    闻人鹤拨开她的手,虽然无甚表情,但显然不愉。


    料理了他的身体,还得安抚他的情绪,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慕时咬牙切齿,“咣当”一下将杯子拍桌上,“我都道歉了!”


    她没把闻人鹤惊着,倒是把旁边看热闹的元降和桑音吓得连连后退。


    “哎呀!这是干什么!”元降觉得这场面,他身为大师兄不能不站出来,“那个……那个……”


    正不知道说什么,闻人鹤忽地抬眸望过来,他更加不知所措。


    “那个……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


    慕时:“……”


    还以为大师兄要主持公道呢。


    “我、我还不是因为……”她低头,佯装委屈,可怜巴巴,“还不是因为灵力没有完全恢复,我这都是为谁呀。”


    闻人鹤终于有了反应,起身要走,“现在也没恢复,那你就继续休养吧。”


    “诶?”慕时眼疾手快,在他离开前揪住了他的衣角,压不住火气,“你都答应我了!”


    他试着扯回衣角,但她攥得越来越紧。他指生流光,直接将那一块割下。但慕时早有所料,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四目相对,闻人鹤从她眼里瞧出了“有本事你把自己手也割了”的叫嚣。


    “又无赖是不是?”


    “是!”


    慕时在蛮横和娇弱中切换自如,上一刻还在对峙,下一刻又好像快要哭出来,“你就是答应我了,不可以出尔反尔。”


    “怎么不可以。”闻人鹤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你不都说了,我脾气不好吗?”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等等……


    慕时难以置信,“你是在生这个的气?”


    她差点没绷住笑,立马上前一步,抱他胳膊撒娇,“那是我为了早点赶走外人瞎说的,师兄脾气才不差呢,师兄哪里都好。师兄给我渡灵力,教我术法,还不计较我犯错,师兄最好了,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


    元降:“咳。”


    “你只能排第二。”她摆摆手,就差把“快一边玩去”写脸上。


    元降:“……”


    他才是大师兄!


    “你少来。”


    闻人鹤别过身,但他转哪边,慕时就跟到哪边。


    她还在不遗余力地表衷心和诚意,“师兄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我保证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再也不贪睡了,我要是再犯我就……我就……”


    她的卡顿成功吸引了闻人鹤的注意。


    “我就……”慕时骑虎难下,“我就……任你处置!”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是她最擅长的,闻人鹤心想,一个字都不能信。


    却还是被俘获。


    慕时觉得很神奇,明明他脸上的表情没变过,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所转变。


    她腾出一只手,端起被她洒得只剩半杯的茶,试探地递上。


    闻人鹤不情不愿地接过。


    “下不为例。”


    “嗯。”她笑容灿烂,眼中还藏了几分戏谑。


    闻人鹤莫名觉得窘迫,“我说的是不许再赖床。”


    “嗯!”


    旁边的桑音看得叹为观止,得了闲将小师妹拉到角落,“你怎么敢跟二师兄耍横、撒娇还说那样……肉麻的话,你怎么做到的!”


    慕时眨了眨眼,传授秘籍,“脸皮厚就行。”


    *


    无稷山甚少有热闹的时候,原因在于师父向来见首不见尾,在家里待不住。在慕时来之前,一个才五个弟子,包括闷在房间里不出门的老二、酷爱溜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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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串门交朋友的老四、独自养家一年到头都在接任务的老五。


    这种院子里同时出现四个人的场面少之又少。


    慕时东张西望,视线扫过挠头沉思的大师兄、背对大家偷偷往嘴里塞梅子的三师姐、倚靠荼灵树在看她的二师兄……


    得,又被逮了。


    闻人鹤不紧不慢地卷起手中竹简,很平淡地问:“还是不会?”


    慕时很想反驳他,但又不得不承认,医道的天才并非在术法上也是天才。疗愈之术也是术,她还以为二者相通,会很好学来着。


    但如今只是一个瞬移术,她已经琢磨两天了。


    “一点都不专心,当然学不会。”


    她不服,重新结印,瞧着和他教的一样,但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来一次。”


    闻人鹤瞬间站在了她的身后。


    术的操纵到了一定程度,便只是心念一动。作为初学者,只能老老实实结印。


    慕时被他盯着,更加错落百出,后面几个手势直接忘了个干净。


    “重来。”


    她回忆一番,再来一次,手指直接抽筋了。


    偷瞄身后的人一眼,闻人鹤未掩嫌弃,但还是在身后伸手,掰直了她的手指。


    手把手地教。


    慕时恍惚,抬头看他,与记忆里的人样貌重叠。


    又分开。


    他们不一样,“哥哥”没有那么好看的眼睛。


    “看我干什么,看你的手。”


    “哦。”


    慕时又垂眸看向重叠的手。


    师兄的掌心温热,也和“哥哥”不一样,“哥哥”手心是冰凉的,还不如她。


    “唔!”


    她被揪住了脸,闻人鹤毫不留情地拧了半圈,“你又在想什么?”


    “我好像会了。”她煞有其事道。


    闻人鹤将信将疑,松了手,“行,你自己来。”


    慕时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双手缓慢而又有规则地变换手势。


    霎时出现在离他五丈外,“我真的会……”


    “小心!”元降惊呼,来不及收剑。


    瞬移成功,但位置随机,巧的到了大师兄蓄力一劈的剑下。


    慕时下意识闭眼,大师兄的剑肯定砍不死人,她乐观地想。


    但剑没落下,她被人往后一拽,倒入坚实的怀抱。


    她睁眼,灵力凝成的纯白法屏挡在面前,将那一剑弹了回去。她在师兄的怀里,只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


    和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你学瞬移是为了方便你逃跑,不是为了送死。”


    元降双手举成投降,吓得一动不敢动,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吓傻了?”怀里的人没动静,闻人鹤疑惑地垂眸一瞧。


    慕时摇摇头,缓解气氛,不正经地笑道:“师兄真好看。”


    闻人鹤:“……”


    “呀!”她被随手丢在了地上。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追在他身后问:“大师兄和三师姐都是先学进攻,为什么我就要先学逃跑?”


    “剑修和法修本就不一样,像你这样备受觊觎的医修,自然先学逃跑,与敌人拉开距离才更好发挥。”


    慕时防患于未然,毕竟没有真正实战过,“那我若是逃不掉,该怎么办?”


    “逃不掉……”闻人鹤低语,顺手折了半截荼灵花枝,回身挑起她的下巴,“抬头。”


    慕时怔怔望着他。


    “教你怎么办,抬头。”他解释道。


    慕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照做,稍稍昂首。


    “把手抬起来,放嘴边。”


    她犹豫着,还是照做。


    “张嘴。”


    慕时:“?”


    越来越不对劲。


    在他古井无波的注视,她微微启唇。


    闻人鹤嘴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喊,师兄救命!”


    慕时:“……”


    “耍我!”她反手夺过花枝,打在他胳膊上。


    闻人鹤笑意难掩,摁住了她的脑袋,“你放肆!”


    “怎样?”


    慕时将花枝作鞭子,泄愤地往他身上甩。


    闻人鹤手举过头顶再折半截,敲她脑袋,花瓣垂落,沾上她的脸和裙摆。


    她像一只刚刚化形,正在气恼的笨蛋荼灵花妖,他想,笨家伙。


    “二师兄笑了!”桑音像是发现什么稀奇事,指着他向元降道。


    闻人鹤一愣,“咳。”低头敛去神色。


    慕时只当他是笑话被他戏弄成功的自己,气得打折花枝。


    ……


    灵力不济的时候容易累,累了就靠着树坐下休息,慕时昏昏欲睡。


    闻人鹤在她旁边坐下,听见她口齿不清地问:“你知道谁最有可能在剑修大比中夺魁吗?”


    他侧目,“问这个干嘛?”


    “我想要灼心草,寻思能不能做个交易。”


    “你要灼心草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要。”她拍拍荷包,“也可能有备无患。”


    闻人鹤没有回答,前几年的剑修大比魁首都是一个人,就是应煦。


    他忽觉肩膀上压上重物,低眉一瞧,她又睡着了。


    这家伙真的经常睡不安稳吗?他怎么瞧着,次次都睡得很香甜。


    清风拂过,吹落他们头顶的荼灵花,吹起慕时的青丝,滑过他的脸。


    痒痒的,但他没敢动,任这一缕青丝在他脸上“肆意妄为”。


    直到他滑到他嘴边,被他抿唇“抓住”。


    荼灵树下,一抹玄青、一抹深松绿,风一吹,他们渐渐被翩翩下落的荼灵花“埋葬”。


    *


    剑修大比在即,慕时还要去找一趟应煦。既是要找他帮忙,自然得客气一些,带点礼物。


    于是她炼了几颗有助修行的丹药,装在白瓷瓶里。


    “他能帮忙吗?”元降深深为此感到担忧。


    桑音肯定道:“会的,应煦师兄人很好的,何况他还喜欢师妹。”


    四人围坐在石桌旁,元降和桑音争辩,慕时清点着礼物,对面的闻人鹤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可万一,他趁机提出很过分的要求怎么办?”元降眉头紧锁。


    桑音摇摇头,“应煦师兄不是那种人。”


    “你懂个屁的男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


    慕时晃了晃瓷瓶,打算要出发了。


    元降拉了她一把,“要不,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先试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慕时嫣然一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好吧。”元降无奈放开了她。


    闻人鹤看着她马上要走出院子,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找别人帮忙,会像找他一样,跟人撒娇,拉拉扯扯,牵上手吗?


    “要不……你亲我一下。”应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会吗?


    对别人笑,抱别人的胳膊,对别人花言巧语……


    “慕时。”


    慕时脚步一顿,感觉好久没听到过,有人叫她的名字了。


    她困惑地转身,元降和桑音同样看向出声的人。


    闻人鹤指尖转动着茶杯,指腹摩挲过杯壁,视线也落在杯子上,没有看任何人。


    “别去了。”


    他听见自己说。


    “我替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