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挑剔

作品:《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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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红婶子,还有存兰?”秋华年眼睛一亮。


    叶桃红笑道,“小半年没见了,听说吴小将军要来襄平府,我们索性趁路来探望你们还有云成和菱哥儿。”


    “云英呢?”


    “云英年纪小,宝义怕出远门我带不过来,留在靖山卫,让婆子看着了。”


    秋华年让所有人进宅子去坐,马车和吴深带来的兵卒带到后面罩房。


    叶桃红和存兰的打扮不同以往,看见秋华年家精致的宅院,也没有露出异色。


    两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名叫冰草,说是在靖山卫买的,家里服徭役死了几个壮劳力,人口多活不下去,只能卖儿卖女。


    “九九出门上学去了,晚间回来看见存兰,不知该多高兴。”


    “存兰这小半年也天天惦记着九九,每次通信,都要翻来覆去读好一阵子呢。问她写了什么,她还不说。”


    秋华年问存兰,“去边关可在继续读书?”


    存兰点头,“边关先生少,我在一个私塾上学,挂着帘子不和其他学生说话。”


    “我这里有些新奇书,回头送你。”


    “好。”存兰大大方方地笑。


    金婆子早就把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多两个人也够吃。


    金三数了数亲兵的人数,让金婆子另起锅,再做几道菜送过去。


    宴席上,吴深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这一年多在边关的见闻说了一遍。


    有些惊险稀奇的事情,听得人心惊胆跳。


    “鞑子的马比我们好得多,每次打退他们的进攻,清扫战场时,那些没人骑的好马,都会被我们收回来。”


    “有些鞑子便挑这个时候,藏在马肚子下,趁机杀人。”


    “有次刚好叫我遇上,我手里还没兵刃——”


    ……


    吴深说得绘声绘色,十分享受众人惊奇赞叹的目光。


    他这一年长了许多本事,但这爱显摆,喜欢听人夸的脾气还是没变。


    吃完饭后,杜云瑟问吴深,“这次在襄平府待多久?”


    “辽州都指挥使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正巧边关战事不紧,我才换防回来祝寿,不过也不能一直耽搁,去掉路上的时间,最多待五六日。”


    “你这几日便


    住在府上吧。”


    “那是自然,我在襄平府又没宅子,不蹭你们还蹭谁?”


    吴深用肩膀撞了撞杜云瑟,“我就说你走了天运吧,如果不是华年,你哪能才一年多就过得这么好?”


    杜云瑟颔首,“得遇华年,是我此生幸事。”


    秋华年听得不好意思,转头让金婆子收拾客房。


    单独空着的那间厢房给吴深住,叶桃红母女俩跟着九九住,其余亲兵们在后面的罩房挤一挤。


    幸好这宅子虽然小巧精致,但房屋够多,不然都有些住不下。


    学堂下学后,金三把九九和春生接了回来,看见存兰,九九果然异常惊喜。


    两个小姐妹拉着手,一阵又一阵地笑,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家一进院子的秋千可好玩了,旁边有整树的蔷薇花,回头带你玩。”


    “缘正街上有几家好吃的糕点铺子,你一定要尝尝。”


    “对了,我还新学了两首曲子,今天晚了,明日弹给你听。”


    ……


    和祝娴还有苏信瑶在一块的时候,九九虽然也开心,但还是下意识端着的。


    只有在存兰这个从小一起割猪草、喂鸡鸭长大的小姐妹面前,九九才能彻底放松。


    秋华年笑道,“给你在学堂请个小长假,这几日好好带存兰玩一玩。”


    九九开开心心地应下了,春生竟没有闹腾。


    “我还以为春生也想要小长假呢。”


    春生煞有其事地回答,“我要好好读书,不然就落下功课了。”


    九九揭他的短,“他是怕请几天假后,和原若的差距更大了。”


    春生不好意思,噔噔噔地跑回房屋子去了,众人齐齐大笑。


    靖山卫附近的深山盛产皮草,吴深给秋华年家带了几块好皮子做拜礼,叶桃红也带了皮子,秋华年家和云成小两口各有两张。


    在东北这样的寒冷之地,漂亮又御寒的皮子无疑是硬通货。


    秋华年把皮子妥善收进柜里,加了防腐防潮的香包,今年冬天拿出来做衣服。


    他问叶桃红这次回来去不去漳县,叶桃红摇头。


    “时间太紧了,这次就不去了。”


    “你们和家里还联系着吗?”


    “


    哪能不联系?每月都捎信捎银子回去,猎得的皮子也寄了两块,那毕竟是亲爹。”


    “不过东西全是指名道姓给大哥大嫂的,大哥大嫂会给爹用,老三家一点儿光都别想沾。”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但提起三房那家人,叶桃红还是恨得牙痒痒。


    这可是杀子之仇,根本无法化解。


    古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现代时,通讯技术发达,随时随地就能视频通话,秋华年对这句话感触不深。


    到了裕朝,亲友们一旦分开,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见,秋华年才深刻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叶桃红几人远道而来,他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招待。


    现在家里根本不缺钱,秋记六陈铺子之前一个月就有一百两左右的纯利润进账,加上花露和纯露后,估摸着能到二百两。


    还有皇帝给的一百两赏赐,每季度三四十两的红腐乳分红,十来两的漳县小吃分账。


    秋华年前两日数了数钱匣子,家里的存款已经接近三百两银子,厚厚一沓银票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感。


    既然不缺钱,那招待客人的时候,就不用抠搜计算了。


    秋华年直接把襄平府里知名的酒楼定了一遍,和孟圆菱还有九九一起,带着叶桃红母女俩好好游玩。


    吴深还有其他交际,和他们走不到一处,问了哪些地方有意思后,自己在襄平府游逛。


    多亏了极具探索精神的闵乐逸,秋华年和他聊天时记了不少,把襄平府哪里好玩说得头头是道。


    今日看戏、明日逛画楼、后日裁衣服……秋华年穿越来后,还没有这么放松过,一连好几天,全天时间都在休闲娱乐,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


    不过他了解自己,这样放松几天还好,时间一长,他就忍不住要继续搞事业了。


    当初从大厂辞职后,休息了一阵子,他不就开始了生活区小卷王视频博主征途。


    有些人天生闲不下来,但他可以从忙碌奋斗中获取满足与力量。


    这天,秋华年几人正在一家风评不错的乐馆二楼听清乐,突然听到楼背后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叶桃红想起身自己去看,又坐下,“冰草你下去问一问,小心一些。”


    冰草应声下


    去,她是边关长大的贫家女子,骨架大身体好,性子一点也不扭捏。


    秋华年则来到窗边往下看,挑起了眉毛。


    “华哥儿怎么了?”


    “婶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叶桃红过来往下一看,也皱起了眉毛。


    “谁呀?谁呀?”孟圆菱问。


    “瞧着像是……赵氏的儿媳妇李故儿。”


    孟圆菱记起来这么个人,李故儿是杜云镜的表妹。杜云镜府城院试之时,与其行苟且之事被当场抓住,在学政赐婚下,迎娶了李故儿。


    后来杜云镜一家被赶出杜家村,李故儿自然也跟着走了。


    孟圆菱清楚这个,是因为他之前差一点和杜云镜定亲,被杜云镜下过面子,所以对这家多关注了些。


    楼下的李故儿穿着有些妖艳的绸缎衣服,正在和其他几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子争吵。


    冰草下去问了问,很快回来。


    “掌柜的说那是附近楚馆的姑娘,出来买胭脂水粉,不知怎么的吵起来了,他已经叫人驱赶了。”


    秋华年几人面面相觑。


    叶桃红喃喃道,“她不是已经嫁给杜云镜了吗?杜云镜再怎么说,也是个秀才,这怎么能、怎么能出来干这档子营生?”


    一个曾经认识的良家女子成为了妓I女,对几人的冲击委实是大了些。


    秋华年想起来,十六说过,李故儿手里有窑子里常见的粗糙春I药和迷I药。当初算计杜云镜一家用的就是它们,还曾试图给三岁的柚哥儿下药。


    恐怕李故儿早就和这个行业的人有牵扯了。


    只是不知她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还是被杜云镜赶出来的。


    秋华年大致说了说李故儿用药的事情,同时提醒大家要小心这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


    许久之后,叶桃红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有因有果,报应不爽啊。”


    几人失去了继续游玩的兴致,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正巧吴深也回来了。


    秋华年瞧他衣服有些脏,下摆还破了个口子,叫金婆子收拾了帮忙补一补。


    吴深去屋里换了衣服,简单洗了洗手脸,满脸郁闷。


    “吴小将军今日遇到什么事了吗?”


    “别


    提了,可真倒霉,不过也算做了件好事。”


    金婆子端来茶水,吴深喝了口压下火气。


    “华哥儿说襄平府城西南沿着爱河走一里多地,有个有许多民间艺人撂地摆摊的地方,我见完同僚闲着没事,正好在附近,就过去瞧了瞧。”


    那地方是闵乐逸推荐的,秋华年自己没去过。


    “你去瞧卖艺的,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习武多年,眼睛比较机敏,发现几个卖艺的走手不对,想抓住他们逼问。”


    “结果不知哪儿来一个小子,听见卖艺的哭喊,以为我在仗势欺人,突然从后面给了我一下子,把我弄倒在了地上。”


    吴深觉得丢人,他一个正儿八经的武官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放倒了。


    虽然那个小子是乘人不备,而且确实有些力气,他也很快就爬了起来,没真的受伤,但还是太丢人了。


    秋华年瞧吴深的样子,知道没真出什么事。


    “然后呢?”


    “然后我只能解释,证明我不是无故发难的。还好我从那几个艺人的箱笼里找到一个昏迷的姑娘,不然八个嘴都说不清。”


    吴深运气,“那小子知道自己冤枉了人,道了歉后,丢下点银子赔礼,直接跑了。”


    “我要扣着贼人等官府的人过来,没法去追他。”


    “还说我不像好人,明明他才打扮得鬼鬼祟祟,下次再让我看见他——”吴深愤愤不平地比了个手刀。


    秋华年忍笑,“那人也是打抱不平,已经知错道歉了,跑了想必是不好意思,小将军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


    “不过小将军来襄平府祝寿,又破获了个拐子案,都能叫拐子克星了。”


    吴深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不计较也可以,但至少得抓住他,给我念一百遍的吴深将军英明神武!”


    吴深发完牢骚后提醒,“我押送贼人时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人聊了聊,他们说最近襄平府一带拐子猖狂,而且专挑那些家境不错、知书达理的小姐们下手,九九要小心些。”


    秋华年心中一凛,认真记下。


    在现代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都很难找到,更别说古代了。


    尊贵如康贵妃,找自己在乡间时被拐走的弟弟也找了许多年,如果不


    是机缘巧合,根本不可能有线索。


    无论是寻常人家的,还是达官贵族家的,一旦被拐子得手,都极有可能与家人此生不复相见。


    秋华年严肃叮嘱,“九九以后外出身边除了珊瑚,还要跟上金三,能坐马车就坐马车,不要去偏僻的地方,春生也一样。”


    两个孩子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纷纷认真点头。


    “提刑按察使司可有眉目?”


    提刑按察使司相当于现代的警务厅,在府一级设立,负责治安管理和案件侦破。


    “说是抓住了点小辫子,线索指向了府城里的几家青楼楚馆,这是惯爱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离破获还需要些时日。”


    隔日到了辽州都指挥使的生辰正日,吴深前往祝贺,秋华年给他把蚝油、花露、纯露各拿了两瓶,添在了贺礼单子上。


    这独一份的贺礼让吴深出尽了风头,那些其他人费尽心思寻来的奇珍异宝,都被比了下去。


    辽州都指挥使也觉得有面子,喝醉了酒,当场大笑着夸吴深“虎父无犬子”,还和被革职流放远在南边的吴定山大将军隔空称兄道弟起来,惹得众人冷汗涟涟。


    与此同时,秋华年一家和吴深关系匪浅之事也被众人所熟知。


    反正在接了元化帝的那道旨意,查抄了钦差赵田宇府后,杜云瑟早就被有心人彻底划入了太子阵营,再爆出和太子表弟交好也没什么。


    秋华年听苏信白说,二皇子如今被《算学浅要·方程》整得烦躁无比,连带着对他这个写书的“太子的走狗”也颇有微词。


    不过二皇子在辽州的势力被拔了个大半,现在还被元化帝盯在眼皮子底下,天天按时按点研究“算学”,不敢做什么报复举动。


    秋华年听过后记了一下,知道短期内不会有事,便丢开了。


    一直惦记着也没办法,这是皇帝的安排,他根本无权反对。古代皇权大过天,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就是这么无奈。


    躲是躲不过的,只能小心谨慎,处处权衡,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和家人争取更多好处。


    相聚时难别亦难,寿宴之后,吴深和叶桃红母女要启程回靖山卫了。


    秋华年给他们装了许多特产,所有人一起一路送到城门外,云成和孟圆菱坐不下,另雇了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