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予让了步，在谢景煜安排的房间里睡下了。


    一晚上她辗转难眠，她穿着崭新的男式睡衣，住在这间崭新的客房里，可还是觉得身上沾满了他的气味，拥有了他的东西。


    那是一种奇怪感觉，施予想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但是一想到，他就睡在她的隔壁，她的心像过去那般砰砰直跳。


    一切安静了下来，施予推开门，周遭漆黑一片，她慢悠悠地下楼，在这间黑暗房间里穿梭着。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害怕的吗？施予心想。


    刚走至一楼拐角处冒头的位置，施予看到了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她又转了个身，准备上楼。


    夜深如墨。


    原以为没看到，没想到听到声音从空中传来。


    “还没睡啊？”


    “嗯，你家床太大，我睡不着。”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惊心动魄，让施予的神经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她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地睡不安宁。


    “看来你适合睡沙发。”


    施予撇撇嘴，不再回答。


    谢景煜也收起了桌上电脑，他走过来，打开了投屏，客厅瞬间掉落一块巨大的幕布，微蓝的光打在屏幕上。


    “想看什么？”


    “都行。”


    谢景煜从身后又拿出两瓶饮料，递给了施予，指着屏幕上一电影说：“那看这个，美国大片。”


    施予坐下来，虽然她穿着长袖长裤，但还是感觉屋内冷飕飕的，谢景煜看出来，去旁边房间拿了两条毛毯，盖在了施予腿上。


    周遭灯光关闭了，只有屏幕发出的光照在两人脸上。


    他们一人坐在沙发一头，不靠近彼此。


    施予对美国大片不感兴趣，再说了，谢景煜在身边，她也根本看不进去。


    谢景煜也打着哈欠，心思也根本不在电影上。


    两人看了一会就开始闲聊起来。


    施予率先打破沉默：“哥，你那天干嘛骂我？”


    “酒店那天？”


    “嗯。”


    “生气呗。”


    “气什么？”


    “那你自己想。”


    她就留下那样一句话就走了，而且说走就走，不顾那么些年他对她的照顾，他怎么能不生气。


    “好吧，不想了，原谅你了。”


    谢景煜用脚挑动挑动毯子，切了一声：“我还没原谅你呢。”


    电影是个不知名的美国大片，那种末日来临拯救人类的系列，老套的爆米花电影，又演到了男女主亲吻的一节，施予喝了口饮料，掀开了毯子。


    “哥，我困了，我还是去睡觉吧。”


    “这开始还没五分钟呢。”他可不乐意施予这会儿走。


    他凑过来，坐到了中间。


    “好吧好吧，那换一部，这个不好看。”


    “行。”谢景煜点了返回，找来找去的，觉得都没意思，遂找了几部综艺节目看。


    “这个吧。”


    “好。”


    施予想着问题，她壮着胆子，关心着谢景煜：“你这几年没找女朋友啊？”


    谢景煜愣了一会，笑着回答：“有啊，这不刚分手。”


    “你别逗我了。”


    “好吧，没找。”


    “那怎么不找？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


    谢景煜努努嘴，他又朝施予这方靠过来一丢丢，他看了看她。


    “你明知故问吧？”


    施予脸红了，她哪里会有那样自恋的想法，觉得他不找女朋友是因为自己。


    “我觉得茉莉就不错。”


    谢景煜凑过来，电视也不看了，对施予的这番表述很不满。


    “你觉得？你之前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们只有一面之缘就觉得不错了？”


    “嗯，人对人的喜欢一眼就可以了。”


    “是吗？”


    “是。”


    谢景煜声音低沉，他内心被施予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搞得很抓狂，同样，漆黑的夜也助长了这张抓狂，他靠近她，脑袋磕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施予被谢景煜突如其来的姿态吓到了，她猛地站起来了，想要上楼，却被谢景煜猛地一拉，稳稳地坐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掌轻轻地抚在她的腰间，大力支撑着她的身体。


    她猝不及防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小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是男人对女人的邀约，不是兄妹。”


    轻佻的话一说出口就无法收回，谢景煜毫不掩饰内心想法，他们都已经成年，他不要再去顾忌年少时的禁忌，他只要顾忌的只有她。


    只有施予的心。


    施予起身，又被谢景煜牢牢地按下去了，她挣脱着，又口干舌燥，大脑宕机，她刚开始还想撮合他和茉莉，没想到自己倒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现在羊入虎口了。


    谢景煜看着害怕的紧闭的双眼，他修长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他低下头，在她耳旁轻轻说道：“下次我再听到你讲这样的话，就不是这样了。”


    施予从谢景煜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谢景煜对于她是一场心惊肉跳的体验，她的心还砰砰跳着。


    再也讲不出那些兄妹之间的话。


    谢景煜看她羞红的脸，笑了。


    “要不要我抱你上去睡觉？”


    施予忙站起来，她现在拒绝任何和谢景煜的肢体接触，他就像一团迅疾的火，她害怕那火势太大，控制不住烧到自己。


    她快步起身，上了楼，不理身后谢景煜掩饰不住的笑意。


    谢景煜躺在沙发上回想往事，施予那句话讲得不对，人对人的喜欢不是第一眼，而是长久地相处。


    他想起他见到她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来着？好奇？不屑？甚至有些鄙视。在过往不见的那段时间里，他对她有长时间的眷念，惦记她在国外吃得好不好，钱够不够花，甚至每年都飞往她所在的那个城市，就是为了看一看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


    哪怕是作为妹妹对哥哥也没有。


    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想到这里，谢景煜苦笑着，他没有质问，为什么明明白白他的心已经放在她面前了，她还是选择和那个叫做霍礼的男孩子谈恋爱，甚至同居，要不是霍礼的出轨，他们可能就要结婚，学习期间，她退掉了他给她打的所有钱，原封不动的全返回至他的账户，还有那些他找关系为她找的介绍和offer，她全拒绝了。


    她不想要他的好意。


    又来讲茉莉不错的鬼话？她以为感情是什么啊？拉郎配吗？


    谢景煜想到这里，满脑子都是施予刚刚坐在他怀里的表情，他猛地坐了起来，上了楼，忍不住去房间看她。


    他敲了敲门，施予屏住呼吸，问了句：“干嘛？”


    “还没睡？”


    墙上钟表已经走至凌晨两点，在谢景煜的这个房间，确实是难以入眠。


    “嗯。”


    “明天有课吗？”


    “没课，不过还有工作。”


    “明天几点？”


    “八点。”


    听到施予小猫声音的回答，谢景煜心里痒痒的，像是她在他心上吹了口气。


    他感受到那种兴奋和激动。


    “嗯，快休息吧，明天我送你过去。”


    施予躲在毯子里，她没说好，听闻谢景煜的脚步声走远了，她闭上了眼睛，逼着自己快速入睡。


    第二天一早，施予早早起床收拾好，没法，又把昨天那件脏掉的衬衣穿上了，她下楼，看到谢景煜早早地坐在那里看pad喝茶。


    “起来了？”


    “嗯。”


    “过来吃早餐吧。”


    谢家阿姨刚刚送来的新鲜早餐，热气腾腾地放在了桌上。


    “中式西式？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都搞了点。”


    “没事，我不挑食。”


    谢景煜又看到了施予身上那件脏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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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他不快道：“不是让你穿我的新衣服。”


    “还是算了。”


    他那些衣服都是男款的，再说了，她还要去学校呢，要是被系里老师看到了多奇怪呀。


    谢景煜似是了解到了她的顾虑，他打了个电话。


    “那你等等，最迟九点吧，我让人送件衣服来。你穿M？还是S？”


    “M。”


    也只能这样了，她现在穿着也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的。


    “好，快吃吧。”


    两人吃到一半，谢景煜家里门铃响了，他让施予先吃，他起身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看到茉莉提着购物袋站在自己门口。


    他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市场部了？”


    他明明打电话的人是司机老张。


    “谢总，人事周一才上班，所以按道理来说，今天我还是你的助理。”


    说完，茉莉就看到地上施予的鞋子，她脑袋五雷轰顶，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她朝里屋望去，发现施予正穿着昨天那件衣服坐在那里吃早餐。


    要是此刻可以发火的话，茉莉手中的衣服早就甩在了谢景煜和施予脸上，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甩，也没有理由发脾气。


    只好尴尬地苦笑着问：“施予也在啊？”


    谢景煜拦着茉莉，意思让她放下衣服就走，没想到在后的施予说道：“茉莉，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然一起吧。”


    想来昨日的把戏已经揭穿，茉莉想到，自己被这两人联手欺骗，心中火噌地一下冒了上来，但她还是没有发作，仍旧笑着说。


    “谢总在，我还是不上桌了。”


    谢景煜皱眉：“我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什么上桌不上桌的，你既然愿意地话，就坐下来一块吃吧。”


    茉莉嘿嘿假笑，心里却咬牙切齿地恨了谢景煜：“那行吧。”


    施予吃得差不多了，她洗完了手，不想打扰谢景煜和茉莉两人，准备上楼去换衣服。


    客厅里留下谢景煜和茉莉两人。


    茉莉坐在昨天坐着的位置，但今日与昨日里情景完全不同，连叫景煜也成为了一种奢望。


    “谢总，我还是留在办公室吧，市场部工作我不那么习惯。”


    “市场部的待遇比现在高一倍，我不会亏待你。”


    茉莉明白谢景煜说一不二，她让步：“去也可以，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谢景煜挑眉？从来没有人可以跟他谈条件，但看在昨日里情况，他愿意给茉莉一个机会。


    “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做到。”


    “我答应你什么了？”


    “我没有资格干涉你喜欢谁，你爱谁，但是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对外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谢景煜沉默了，早年间，为了避免媒体采访的麻烦，他找了茉莉作为挡箭牌，这确实也是在施予未回来时他们达成的条件，但现在，情况不同于往日了。


    “不行。”


    “你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你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吧！”


    “我不在乎。”


    “可是股东们在乎啊，你应该考虑这第一点。”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两人争执的情况有些激烈，吵到了在二楼换衣服的施予，施予看着这件S码的紧身上衣，肩膀轮廓被挤得有些难受，但还是下了楼。


    再到一楼的时候，茉莉已经走掉了，施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他们这场纷争好像是因为自己而起。


    谢景煜看了看施予一眼，她那件衣服不太合身，也不太适合她。


    此刻施予将旧衣服整理好，背起包，看了看时间，说了句：“哥，那我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


    她走在前头，忧心忡忡地，而后回过身来问谢景煜：“茉莉刚刚说得都是真的吗？”


    “你听到了？”


    “嗯。”


    “你问的是爱上你的那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