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煜笑，是退后不解释的姿态，他换了话题，问：“在外面怎么样？”


    他记得景琛在纽约学电影制作来着，倒是忘了她什么时候毕业了。


    “一般般啦。”


    国内国外都一样，总归共享一轮月亮，但国外总是缺点什么，这点景琛没说。


    “对了，哥，听说施予姐回国了？”


    “嗯。”


    谢景煜身子朝后仰去，夏日清晨热浪在他皮肤上滚来滚去，他想念施予，却不能去打扰她。


    “那她这次去吗？”


    “不知道。”


    谢景煜声音淡淡地，景琛听出了端倪，他们应该也许是见过面了。


    景琛忽然哼起了歌，她声音中有种快乐的腔调，是那种吃着甜食面包圈长大的小孩。


    房间门开着，从那四方小口的门中传来了楼下激烈的争吵声，景琛跳着跑开了，不一会又回到了谢景煜面前。


    她去拿了手机。


    翻了好久，才找到施予的电话。


    她伸出手机给谢景煜看：“是这个吗？”


    谢景煜拿过她的手机，问：“你要干嘛？”


    景琛哈哈笑，她穿着吊带短裙长筒靴，激动地在坚硬的地板上来回踢动着，比起谢景煜的沉默，景琛的快乐更加鲜明。


    她从谢景煜手中抢回手机，不由分说地给施予打去了电话。


    施予正在办公室忙着，上次开过班会之后，她收集了学生们一些对哲学的想法，以及个人学习哲学专业的规划和困惑，现在她正在想着解答办法，想在下次班会上给同学们答疑解惑。


    谢景琛这时打来电话，她看着那上面的好久没有联系的名字，犹豫了一会，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了爽朗笑声。


    “施予姐姐！”


    “景琛。”


    “你好吗，你在忙吗？”


    施予捂着手机走出去接听，到了楼梯间，她说道：“你说，有事吗？”


    “没事，我刚回国，想问你周末有时间吗？能陪我去逛逛街吗？”


    谢景煜在一旁瞪着谢景琛，又拿过景琛的手机，对那边说道：“没事了，挂了。”


    电话被猝然地挂掉了，施予看看手机，顿觉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哥！你好没礼貌！”他竟然打断她的私人电话，这让景琛愤愤不平。


    “她刚毕业，工作很忙的，你别打扰她。”


    景琛盯着谢景煜，眼见他别过脸，看着远处的天空。


    “哼！你干嘛这么维护她！”景琛的眉毛拧成一根麻花，又忿忿不平：“你记得我什么时候毕业吗？”


    谢景煜岔开话题，他确实对景琛不太关心。


    景琛情绪收得快，又一惊一乍惊呼起来：“不对，哥，不对，你们，你们谈恋爱了?”


    “没有。”谢景煜不高兴地回答着。


    “那你挂我电话干嘛，莫名其妙，我只是约她逛街而已，你干嘛这么不高兴！”


    谢景煜不想让谢景琛去打扰她，万一谢景焰跟着一块去，施予又该不高兴了。


    景琛撅着嘴：“你真的太偏心！”


    谢景煜辩解道：“我哪里偏心！”


    景琛不开心，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自己还没有对一个外人上心。


    她撞开谢景煜身体，跑到一旁又给施予打电话。


    她就是要打扰她，不仅如此，她还要问她爷爷忌日那天要不要来呢。


    -


    施予还在上着班，不一会儿，又接到了景琛的电话。


    景琛约在京市中心的大型商场里见面叙旧，电话那头甜言蜜语，任谁也拒绝不了。


    想那天是周末，施予不是很忙，也就答应了景琛。


    周天，施予早早到了商场，等在一家装修精致的饮品店里。


    不一会儿，一个小兔子般可爱的姑娘从她侧边跳了出来，蒙住了她的眼睛。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性格完全不同。


    景琛惯爱穿各种各样的吊带，红蓝黑白各色不同的，有时甚至两件叠穿着，看心情搭配短裙或短裤，以及各类颜色的帆布鞋。


    施予喜好各式各样的衬衣，白色黑色碎花条纹各不相同，看场合搭配各种正式休闲的裙装和裤装。


    今日里她们一个穿着黄色的背心工装短裤，一个穿着清爽蓝白条纹衬衣休闲裤，一个黑茶色的短发，一个栗棕色的中长发，一个活泼甜美，一个休闲文艺。


    “哈喽！施予姐！”景琛高声呼喊着施予的名字。


    “嗨~好久不见~景琛。”


    “喝点什么？”施予指着墙上的饮品问。


    景琛挽着施予胳膊，娇嗔地将她拖起来：“我们去商场里面逛逛吧！我没胃口，还不想喝。”


    “好。”


    施予不知道景琛找自己有何事，其实她跟景琛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疏远，就是很普通的关系，没想到景琛回国第一个找的人竟然是自己。


    而且她们手挽着手，看起来像是关系很好的闺蜜。


    她们从一家店转到另一家店，景琛看看样子试来试去，施予等在一旁。


    “施予姐姐，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嗯。”


    “为什么？”


    “我来给你通风报信。”


    “嗯？”施予觉得景琛这话说得奇怪，也没有由来，她没什么需要知道的。


    见施予不好奇，景琛皱眉：“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施予摇头，她对此不怎么关心。


    “你不看社会新闻啊！”


    “你们家上社会新闻啦？”


    施予惊讶，以为是谢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慌张地掏出手机翻看。


    景琛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谢景焰的凄惨，以及谢景煜对于此事的冷淡。


    “施予姐，你说我这个两个哥哥是不是奇葩。”


    施予不搭话，又笑了，很快，她的笑浮在脸上，心里隐约地觉得不安，好像事情是与自己有关。


    景琛快人快语，转头就换了个话题，她手指滑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一一在自己身上比着，又看了看施予的穿着，遂找几件一样的。


    “施予姐，你说我工作了是不是也要穿正式一点了呀。”


    “看场合吧，如果工作氛围不是那么严肃的话，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景琛哈哈笑着：“我也要买几件衬衣。”


    “刷爆谢景煜的卡，谁让他连我的毕业时间都不记得！”


    施予听闻谢景煜的名字，沉默着走去一边，不再说话。


    “对了，施予姐，虽然在这个场合说这话不合适，但我想问一下，爷爷忌日那天你来吗？”


    施予是要去的，但她不想碰上谢家一大家子，于是告知了景琛。


    “去呢。”


    景琛哦了一声，又拿着一旁衣服比了比，热情说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喽。”


    “还是不要了，你知道，叔叔不会想要见到我。”


    景琛这才想起这一遭，二哥的腿是因为施予姐姐断的，那还是二伯叔的心病呢。


    “那这样吧，我问问大哥什么时候去，然后你岔开时间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景琛。”


    景琛冲施予眨眨眼，表示亲近。


    施予有些感激地看着景琛，多年不见，景琛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任性到把家里东西都砸坏的小孩了。


    景琛结了账，回过身来找施予，人群中却遇到另一视线焦点，她尖叫了一声。


    “果果！好久不见。”


    程果果挽着霍礼在逛街，刚一进这家店门，就看到了昔日高中同学景琛，两人激动的尖叫声刺破了店内音乐。


    “景琛，好久不见！”


    景琛眼睛扫视在果果身边男人身上，露出一种明知故问的笑容：“这位是？”


    “这位是我老公。”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哎呀，你是不是把我朋友圈屏蔽了，我发朋友圈了你没看到呢！”


    果果娇嗔地解释着，很快略过景琛脸上的尴尬，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唉，景琛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着施予的身影，她刚刚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我跟朋友一起过来了。”


    “哦哦，这样呀，你们慢慢逛，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祝你们新婚快乐！”


    “好的，谢谢！”


    施予背对着两人挑选着帽子，刚戴上就察觉到周围视线，她没摘下，本想从侧边走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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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一抬眼，就撞上了霍礼看过来的眼神。


    施予别过脸，不想理两人，没想到那位女生倒是大大方方地走过来。


    “你是施予吧？”


    程果果以为施予里今日里一个人来逛街，语气也嚣张了些。


    施予不想理，她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出丑。


    可是女生步步紧逼，身子靠过来。


    站在一旁的霍礼一言不发，不阻止身旁女人对施予的挑衅。


    施予放下了帽子，冷笑了几声，而后看了看周围，大声说道：“你是小三吗？”


    众人纷纷望过来。


    程果果气得涨红了脸，她看着施予穿着老套古板的衬衣裤子，一副老女人模样，难怪霍礼会不要她。


    此时景琛结完了账走了过来，问施予：“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遇到两个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程果果气势汹汹地，今日无论如何，她都想压施予一头。


    施予看向一旁尴尬地脸色发红的霍礼，刚刚被激怒的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用一种非常轻但又非常不在意的腔调强调：“是，不是朋友，是疯狗。”


    “你说谁疯狗呢？”


    景琛看着眼前快要吵起来的三人，瞳孔放大，瞬间明白了状况，她拉过施予，将她挡在身后。


    程果果气不过，炫耀的心情一下子灰飞烟灭，她怼怼霍礼，想让他替自己出头。


    霍礼站在一旁，拉着程果果准备走。


    周遭已经有三两个围上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了。


    施予觉得难堪，想走，却被程果果拉住了。


    “你去哪呢。”程果果过来挡住施予的路。


    施予再次看向霍礼，她不懂得，明明是做错事的两人，为什么还要如此嚣张。


    她要脸，如果可能的话，她应该早就抓花他的脸了。


    施予朝前走去，将挡在面前的果果猛地推开。


    她高声对一旁霍礼说：“管好你女朋友吧。”


    果果被撞得肩膀疼，她捂着痛的地步，让霍礼来训斥施予。


    见霍礼不动，她脸上无光，又嗤笑施予：“不好意思，我现在是霍礼的老婆，是你这个老巫婆永远得不到的身份。”


    施予原打算就这样算了，这里又是商场，人多闹起来明天自己估计得上生活版新闻头条了。


    但她终究没忍住。


    “是吗？垃圾和垃圾在一起最般配，祝你们白头偕老。”


    景琛在一旁看清楚了局面，她让施予往后站，哈哈哈地大笑地捂着嘴。


    她上下打量了果果一眼，问：“果果，你现在做小三了？”


    面对施予的刁难果果还尚有办法，面对高中同学景琛的嘲笑她没了法子。


    一旁霍礼见众人围观过来，拉起果果手：“好了，别闹了，你还嫌不够难看嘛。”


    “我闹？霍礼，你把话说清楚！是你们感情破裂在先还是我追你在先！”


    施予不想听那些，径直走了。


    景琛拍拍果果肩膀，祝福她：“高中时那会我记得你就爱演戏，朋友，可把把自己演进去喽！”


    说完，景琛去追施予，她去看她，发现她心情不好。


    “你别生气了，果果那人就是那样，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你们认识？”她刚刚背过身，没有看到景琛和果果在说话。


    “嗯，国际班的同学。”


    “哦。”施予恹恹地，心情不好，也不想继续逛下去了。


    景琛看出来了，提议：“施予姐，要不我请你吃烤鸭吧，我好久没吃到了，想念这一口。”


    “干嘛你请？”施予勉强笑笑。


    “你别管了，我请我请我请。”


    两人随即去了二环附近的一家烤鸭店，等了三个小时才排上号。


    两人吃着鸭子，吃得嘴油油亮亮地，吃完施予准备去结账。


    却被景琛按住了手。


    “说好的不用你请！”


    “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有让你破费的道理。”


    景琛眨眨眼，又冲门口那长腿高个人招手。


    对施予笑笑：“喏，请客的人来了。”


    施予一回头，看到了宽肩窄腰的谢景煜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