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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间里走动半晌过后，施予咬着指尖思索着状况，她会是跟于茵一样来向她兴师问罪的吗？


    施予指尖杵在对话框里，很久发出了一个好字。


    她们约在了施予常去的那家咖啡店里，施予隔着老远地，看着一个妆容精致面色安宁的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喝着咖啡。


    念宁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施予想象不到，她竟然是一个人的妻子，还是谢景焰的妻子。


    她走近了，拉开了椅子，坐在了念宁对面。


    念宁微微一笑，但眼神里充满了冷意。


    念宁久仰施予大名，又仔细地看了看施予，好像在看眼前人到底有什么的魔力，能像血肉一般地长在谢景焰的心里。


    施予被她看得发毛。


    “你好，喝点什么?”念宁淡淡问道。


    施予低头点了点单，又抬头看念宁，客气语气询问：“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念宁手指轻轻地点在咖啡杯上，她觉得有些荒谬，要不是谢景焰，要不是谢家，她不至于坐在这里自取其辱。


    “景焰现在有点危险。”


    念宁很直白地讲出这句话，她也不怕触到施予的心事，谢景焰跟施予怎么一回事，她大抵也是听说过了的。


    “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你看看他，医生说各项检查都没问题，但他就是迟迟不醒来。”


    “我去？”


    施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她去了他就能醒过来吗？


    “起码你能激发他一些斗志不是吗？”


    念宁又淡淡地笑了，这声笑倒有点苦笑的意思在。


    “你找错人了。”


    施予起身就要走，她以为念宁是来责骂她的，没想到是来要求她的。


    “施予。”


    念宁忽然握住了施予的手，施予心中猛地一惊，挣脱开了。


    她不解地看着念宁，这才发现她眼中有苦意流露出来，好像是经年累月从谢景焰那里获得的，看得她心里一惊。


    “谢景焰摔倒的前两天，他突然回到家，跟我说他要跟我离婚。”


    念宁悠然地说道，不带一丝情绪。


    “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我们终于可以挣脱掉这个无聊痛苦的枷锁了，我等着他回来签字，可是等啊等的，等来了他摔下楼的消息。”


    施予不知道怎的，突然从背后生出了一股冷意，原来是念宁的话，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现在好了，他昏迷不醒，我的解脱也遥遥无期了。”


    念宁望向施予，眼里含着最后的希望。


    “所以我来拜托你，去看看景焰，说不定他会想醒来。”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离婚？”


    她不相信，一个人竟然容忍男人对自己这样的折磨，在无爱的婚姻里消磨自己。


    念宁摇摇头：“我跟景焰的婚姻是合作，我们之间签了财产约定协议，若是我提出离婚，谢家的股份我是一分也拿不到。”


    施予又坐下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女人。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来，不是为了谢景焰。


    念宁也不介意对施予坦诚：“若是谢景焰提出来，那就不同了，更何况有你这个正当理由在，我当然可以以谢景焰对婚姻不忠提出他为婚姻的过错方请求离婚，这样我可以获得谢家25%的股份。”


    “你似乎对我不设防？”


    施予难得听念宁将自己的打算和计划和盘托出，她也成为了她计划里的一部分。


    “我知道你喜欢谢景煜。当然，除了你之外，他们兄弟之间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施予收回目光对眼前念宁另眼相看，念宁似乎知道很多，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可是这样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不想谢景焰醒来吗？”念宁笑了，这次倒是轻松的笑容了。


    比起自己，这个施予更想让谢景焰醒过来吧。


    施予眸子里泛着冷意：“我不是医生，没有那样的超能力让景焰说醒来就醒过来。”


    念宁从包里拿出来几张照片，推给了施予。


    “施予，这几张照片你看清楚了。”


    施予朝照片上看过去，那张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她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人，她瞬间勃然大怒。


    “你到底想干嘛？”


    “施予，想置谢景焰于死地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念宁到底比施予熟悉这些操作，调查起一个人来轻车熟路。


    “好，我去，你还让我做什么？”


    念宁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递给施予。


    “如果谢景焰醒来的话，让他将这份文件签了，切记，一定要他是自愿的。”


    施予咬牙切齿，拿着那一摞照片发抖着，照片上妈妈和谢英峰吻在一起，妈妈笑容甜蜜，很幸福地被谢英峰拥进了怀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竟然不知道，她跟妈妈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竟然不了解她的感情生活，竟然对她与谁在一起没有察觉。


    施予脑子快要爆炸，胸中恨意嗡嗡地震动着她。


    再者念宁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照片上的妈妈明显还年轻，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她们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混蛋！谢英峰真是个混蛋！


    施予将照片紧紧地捏在了一起，心中阵阵疼痛传来。


    她提起包，看着手机里发来的医院信息，痛苦地朝医院走去。


    她不害怕自己粉身碎骨被人指指点点，可是妈妈呢，就算她这样了，她怎么能让她背负起别人异样的看法，如果念宁知道了，那于茵阿姨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到那时，所有的错所有的羞辱会全指向她们，她在热闹闹的大街上走着，迎面而来陌生的男人女人，她好像看到他们看着自己，又莫名地发出嗤笑的声音。


    他们在笑自己吧。


    施予觉得这一切真的很可笑。


    她将那几张揉皱的照片施展开来，坐在马路边的公交站牌前，仔细地看照片上的妈妈，妈妈比现在年轻多了，脸上比现在也瘦多了，但是她却从妈妈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幸福的笑容，那是她从来没有在妈妈脸上见到过的笑容。


    施予心被密密麻麻的小针扎着疼，她说不出话来，前后左右地想着一个词语，鄙视的憎恨的恶心的邪恶的祝福的庆幸的惊讶的，她通通讲不出口。


    那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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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评判，也许她大学上学的学费是这样来的？那年夏天，谢爷爷停止了对她的资助，施予打了一个暑假的工，但是开学后还是交不上学费，妈妈让她不要担心，告诉她自有办法。


    她的办法就是这样的吗？施予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头顶里越来越多的眩晕感和焦灼感在一圈一圈荡开，她强忍着痛苦，强迫着自己接受。


    或者他们之间是爱情，施予这样想着，可她从那个背过身只露出个后脑勺的男人上看不出有一丝爱情的余韵。


    施予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她打开来看，是高医生的。


    “你过来了吗？”


    施予擦掉额头的汗，坐好了回答高医生。


    “嗯，我马上过来。”


    高医生听出了不对劲：“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高秘书。”


    比起医生，她还是习惯叫他高秘书。


    她能找到他开的那家心理诊所，只是现在，需要缓一缓心情。


    “我不是高秘书了。”


    高量已经不再是谢爷爷的秘书，他不过问谢家的事情很多年了，施予也是他凑巧接的客户，也许是命中注定他还是要跟谢家纠缠在一起的吧。


    “好的，高医生。”


    施予挂了电话，她冲着广阔路面疾驰而过的车辆一一招手，终于拦到了一辆车子，她看着念宁给的医院和诊所两个名字，这两个地址在不同的方向，先去了高医生的诊所。


    到了诊所门口，她慢慢悠悠地走进去，今天她只是来拿一些药，并不打算跟高医生做心理咨询。


    高量在门口等着施予，她抬眼看了一眼，冲他微微笑了一下，那苍白脸上浮现出来的微笑在阳光下更显惨淡。


    高量过来了，问施予：“你怎么了？”


    施予从包里翻出来药，她最近精神压力过于大了，忘了上次他开的什么药了，只是拿着空瓶子塞到了高量手中。


    “药被人扔掉了，我再过来拿些药。”


    高量皱眉看着那空荡荡的瓶子，再看看施予那惨白的脸色，对她的话有些疑惑。


    “小予，这些药都是定量的，我不能随便给病人多开药的。”


    而且他也觉得药被扔掉了这种谎言太过拙劣，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高医生，我的药真的是被人扔掉了，你相信我。”


    “那你最近有什么症状？”


    施予莫名地烦躁，她不愿意听高大哥在这里盘问审问她，好像她是个犯人一般。


    “小予。”


    高量看出了施予的不对劲，让她到自己办公室来，并让她坐在一旁暖黄色的沙发里。


    “我只是来拿一些药。”


    施予辩解道，她只是想拿一些药回去吃罢了，怎么这样也讲不通了呢。


    “小予，你多久，”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只是想来拿一些药！！！”


    施予突然歇斯底里地发疯了，为什么每个人！每个人！都要来过问她！


    高量冷静地坐在施予对面，像一个真正专业的心理医生那样，轻轻地拍着施予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他皱了皱眉头，深知她的情况更加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