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弑鬼者

作品:《死后成为魔王

    “叩叩”两声。


    门外有人轻轻叩房门,想来又是喊陈单凌吃饭去的。


    陈单凌醒来先往旁边看了一眼,陈忆楷不在床上。


    他的说话声清晰地从用餐区的方向传来。


    陈单凌先去洗了把脸。


    “哥哥今天又起这么晚呐?”


    “你烧退了吗?”


    “还有点没力气……”


    “医生下午会来吗?”


    “嗯已经约好了,听说那个医生挺厉害的,开的药都很有效哦。”


    陈单凌听喻涟说着,把陈鹿牵回座位让她坐好,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醒啊?”


    “用你管。”


    陈单凌翻了个白眼。


    他坐下,苦恼地看着这一桌子的早餐。


    真的不想吃。


    陈单凌愁得不行,他看向一旁的陈忆楷。


    陈忆楷的瞳孔已成了竖线。


    “…你还好吧?”


    “我吃个一顿没啥事,盛情难却嘛,没办法。”


    “说啥悄悄话呢?”


    “没什么,你今早没课吗?还不出门?”


    “今天训练室那儿放假一天,而且陈鹿病没好呢,老爸我怎么放心啊~”


    “肉麻。”


    陈单凌又想躲回房间去。


    “哎哎,早饭没吃呢?”


    “我好困。”


    “吃完再睡!差这一下嘛?来来来。”


    搪塞失败,陈单凌极不情愿地坐了回来。


    他端起粥喝了小半碗。


    不适感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也让他有机会把碗朝朽白推得近了些。


    “别急呀,慢点…”


    陈单凌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


    一旁的朽白则趁机处理掉了剩下的粥,这顿早餐才算敷衍结束。


    喻涟递了杯水,陈单凌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陈忆楷朝陈单凌的家人道了谢,又追到客房:


    “您还好不?”


    “每次最头疼的就是饭点…”


    “唉,您出来躲几天吧?”


    “怎么躲?”


    “我昨儿不说了嘛,可以先去我那儿。”


    “……再看吧。”


    陈单凌又睡下了。


    午后时分。


    陈单凌醒来,陈忆楷已走了。


    他去到客厅,见一个陌生人正写着一张单子。


    “单凌醒啦?”


    “嗯。”


    “这位就是医生,你也检查看看吧?”


    “我没生病。”


    “看你最近精神气色都这么差,我可不信哦。”


    陈单凌无奈地坐到一旁。


    医生开好单子向喻涟嘱咐过几句,就转脸向他这边。


    医生眼神一变。


    陈单凌明白缘由,目光心虚地游移向别处。


    被识破了。


    医生拉过他的手腕把脉,没有摸出丝毫脉搏的迹象。


    小手电的光照着陈单凌的眼睛。


    强光照射下,那一侧瞳孔收缩成了一竖。


    手电关闭,陈单凌闭上适应了一会儿。


    察觉一旁那对母女的目光,他道:


    “…你们两个干嘛?有什么好看的。”


    “嘿嘿,哥哥不好意思啦?”


    “好吧好吧~我们先去旁边~”


    把母女二人搪塞走,陈单凌才没了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待母女走远,医生才低声质问:


    “你是这家什么人?”


    这语气颇有质问之意。


    “……你看不出来?”


    医生向一旁的母女俩多看了一眼:


    “我可不能确定。我了解到的吸血鬼,没少迷惑人类。”


    “那你觉得,我的状态比它们好吗?”


    医生稍显迟疑。


    “我不打算伤人,将来也不会。”


    医生嗤笑一声:


    “就好像一个人说他这辈子不会吃饭一样。”


    “爱信不信。”


    陈单凌不耐烦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你意欲何为?”


    朽白拦在中间。


    “蝠灵?”


    医生眯起眼睛,更加警惕地审视着陈单凌。


    他从包里握住刀把,攥得愈发地紧。


    他还在判断陈单凌的底细。


    “你试吧。”


    陈单凌将手腕内侧朝上,抬到医生面前。


    医生自然也没客气。


    他迅速在陈单凌的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口。


    血口冒出热气。


    “主人?”


    随着热气蒸腾,原本划伤的口子略微扩大,血液“哗”地流了出来。


    陈单凌疼得嘴唇紧抿。


    他用力握紧伤口,创口的血还在大量地涌出,一时难以愈合。


    “你是四翼。”


    “你既然了解,也就明白刚才我的话是可信的吧。”


    “四翼要发狂就更容易了。”


    “信不信随你。”


    朽白暂时地止住了陈单凌的血、也处理好了桌上的血迹。


    在医生走后,他才得以进一步检查陈单凌的伤口。


    “…他干了什么?伤口有点烫。”


    “这是银器造成的损伤,一般吸血鬼尚且只是血流不止,对四翼还有灼烧之效。


    “以您的体质,或许时隔半天才能愈合,您需要包扎。”


    客房的顶柜就放着家庭医疗箱。


    陈单凌取来,将绷带缠在伤口上、再以牙齿咬住末端拉紧,包扎完成。


    ……


    待到傍晚时分,陈恒从菜市场回来:


    “嚯,今天你做菜呀?”


    “嗯。”


    陈单凌刚把做好的菜摆上桌,绷带已经几乎全部染红了。


    “你手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下。”


    “我给你看看?”


    “不用,下午医生不是来过吗,他顺便处理过了。”


    总不能跟陈恒说,这个伤就是那个医生造成的吧。


    陈单凌敷衍两句上楼,轻轻叩响卧室的门,招呼喻涟和陈鹿下楼吃饭。


    他此时已更加虚弱。


    夕阳还未下山,他只能坐在天台门后闭眼歇息。


    “单——凌——不吃饭吗——?”


    陈单凌红色的眸子已很亮了。


    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应声,耳畔只有他自己的喘息,仿佛一切都距他极为遥远。


    “请把饭菜交由我吧。”


    拦下要上楼来的陈恒,朽白托着给陈单凌的饭菜,拿回卧室消耗尽了。


    血已经浸透纱带。


    “啪嗒。”“啪嗒。”


    血液滴落的频率越来越高。


    朽白赶来,又为陈单凌止了一次血。


    “为什么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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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意味着您的状况比属下的预估更糟。”


    陈单凌“啧”了一声。


    他更加地烦躁不安,一手捂住眼睛以求静心,只怕看到任何一个可能刺激到他的东西。


    通往天台的门上,那铁质门栓的声音刺得陈单凌头疼。


    朽白拉开一道门缝,外面天色已暗。


    他飞离家中,为陈单凌寻血源去了。


    陈单凌又缓了一会儿。


    良久,他踉跄走出天台的门,脱力地靠在墙上。


    他的颈侧再一次传来那股灼热感。


    “…还是想杀我吗?”


    “你濒临失控,我不信你不伤人。”


    “真是欲加之罪。”


    “你敢说,你现在不想要血?”


    陈单凌没接话,只道:


    “…你是什么人?”


    “你没听过吗?‘弑鬼者’,就是专门肃清你们吸血鬼的人类组织。”


    陈单凌睨向那医生,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


    陈单凌恼笑着,笑了好一会儿。


    他在笑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也在笑此刻自己受到的质疑。


    “现在知道肃清吸血鬼了?”


    他望着眼前的“弑鬼人”痛心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陈单凌的话语颇有悲愤之意。


    他一把夺过弑鬼者的银刀抛至天台边缘,又将这名医生摁到墙上。


    食欲使他暴躁。


    他紧盯着弑鬼者的双眼中,尽是浓烈的杀意:


    “我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反倒来杀前几天还是人的我吗!”


    陈单凌怒吼质问着他。


    “所有吸血鬼都不值得原谅。”


    “我为什么要你原谅?我杀过人吗?!”


    “未来就不一定了。”


    “未来?你算什么?用你断定我的未来?用还没发生的事判当下的罪,你不觉得荒谬吗?!”


    陈单凌给了弑鬼者一记克制了力道的掌掴。


    他已极度亢奋,喘息声粗重得几乎盖过了外界的声音,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恒来了天台。


    “我再问一次!


    “我被你所说的吸血鬼杀害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该制止吸血鬼作恶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不值得原谅?我就是死在吸血鬼手里的,说是因为你们才助长了吸血鬼的气焰也不过分吧!我又凭什么被你定罪!到底凭什么?!”


    “单凌?你……”


    陈单凌惊醒。


    他回头看到陈恒的一刻,浑身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弑鬼者又摸出另一把银刀刺进陈单凌颈侧的大动脉。


    陈单凌嘶叫一声倒下。


    刀口的疼痛让他疼得发颤,只得蜷缩在地。


    血液极快地在陈单凌的身遭蔓延成了一片血泊。


    强制的蝠化让陈单凌的吸血鬼特征尽数显现在了陈恒的眼前,朽白的视觉干扰完全失效了。


    随着流失的血液不断增加,陈单凌的意识已在理智的边缘挣扎。


    他愤恨地瞪着站在一旁的弑鬼者,蝠化后的长发全然遮挡住了他的脸,衬得眼神更加幽怨。


    陈恒还在耳边呼唤,声音却遥不可及。


    强忍着疼与杀欲,陈单凌以最后一丝理智,奋力地把陈恒推到天台的门后:


    “……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