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熹应该很没怎么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脑子里天人交战就用了一会儿。


    V饶有兴致地看她不知所措，手指动了动，还是给了她一点提示。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代熹坐在了他腿上，只是这次不情不愿。V把她环住，手臂一收，将她困在了臂弯中。


    “罚你就好了，这是你说的。”V问：“30秒之前说的话，现在就反悔了？”


    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下透着淡淡的青色。代熹想起鲲鹏说过的话，他说让代熹好好道歉，因为这件事闹大了可能会影响V的前途。


    “你不会把这份文件上报上去的。”代熹忽然说：“你在吓唬我。”


    V的眼皮抬了抬：“我不会吗？”


    “你可以，但……你不会这么做的。”代熹仔细想了想就理出了思路：“若真的是内部人员出了重大纰漏，上报就上报了，但我……不在内部人员名单里。如果追究起来，把我放在7队的胡子叔叔也会被连带。你不会做这种蠢事的。而且范围波及得太大了，相关不相关的人都在，平时再有威权的领导者也不会犯范围这么大的众怒——我过一阵子就跑路了，但你还要继续呆着的，呆很久呢。”


    惊慌过后，代熹就意识到，这么轰轰烈烈的阵仗不是V的风格。


    他是会把事情按下去的人。


    这个基地的炸点很多，但V在，他就会让这个基地四平八稳地运行下去。


    V叹了一口气，手捏着代熹的后腰。


    “我该拿你怎么办，公主。”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代熹这时候又踏进了舒适区，脸贴在V胸前。他八成又熬了个大夜，身上却有一点清新的皂香，应该不久前刚在隔间里简单洗过澡——那里只有冲淋间，因为V不在办公室睡觉，他只用这个来提神。想到自己弄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代熹免不了姿态更低几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抬头，在V的颈窝里蹭了蹭。V闭着眼睛，没理她，看起来疲倦到了极点。


    但男人的手还把着她的腰没放开。


    她的手指顺着T恤的走向挤进了迷彩色的裤腰后，隔着一层透气的布料，手指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腹股沟上肌肉的走向和温度。


    “Sir，原谅我吧。”


    V半睁开眼睛，看到代熹像小狗一样乱动的脑袋，怒气消散了大半。但他不能这么轻轻放过她，有了这次，不知道她以后还会怎么……


    “——嗯，”V伸手按住代熹滑进他T恤下的爪子：“你还是有24小时的禁闭要关，听到了吗？”


    “好的吧。”代熹没什么意外的样子：“这是爸爸的吩咐吧。”


    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V放开代熹的爪子，有一点被看透的恼怒：“站起来。”


    代熹扁扁嘴，斜靠在办公桌上，耳边就传来了皮带摩擦衣物的声响。


    “跪下。”


    只是V的教训还是没什么用。


    起码V是这么以为的。


    他满打满算也就折腾了代熹一小时，事后还要抱着她解释半小时前因后果当作aftercare——目前巴别塔有好几派势力，按照国家实力和殖民地遗风等等综合排序。英国人在这其中并不占优势，需要依附美军来和其他有地缘优势的国家抗衡。职位僧多粥少，因此有不少心照不宣的默契。


    比如一个国家一般不出第二个队长。


    “所以你跟帕拉丁同时当队长，会惹人眼红。我知道的。”代熹困困的：“和笨蛋当朋友总是聪明人吃亏。”


    “帕拉丁人真的不错，我和他认识了快20年，这点判断还是很准的。他只是有点莽撞。”V说：“其实作为战斗人员，他的素质很优秀。他的枪法非常准——这个你很清楚。”


    “我讨厌他。”代熹伏在V胸前：“我超讨厌他。”


    “……”


    V早就从帕拉丁那里逼问出了前因后果，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帮帕拉丁解释什么，只能把代熹抱得更紧一点：“现在知道乱跑的后果了。”


    代熹鼻腔里发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声音作为回应，V无奈，低头吻她的头发。


    “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我送你去禁闭室。”


    代熹睡得很快，睡得香香的样子让V也忍不住闭眼小憩了一下，结果再睁眼的时候，他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着急忙慌把代熹拍醒，V有些狼狈地拎着她去了禁闭室那边——他比预定时间迟了两个钟头，好在没人敢说什么，禁闭时间依旧按照他订好的登记。


    顾忌到代熹没吃午饭，V随手从值班室那儿薅了两瓶水和一块巧克力塞给她，让她认好卫生间和床在哪儿，这才把门关上。


    随便去食堂对付了点晚饭，V回到办公室，坐下，又叹了口气。


    “这么心疼你直接放出来算了。”帕拉丁的声音冷不丁传来：“何必呢。”


    Sh*t.


    V这才注意到，他的通讯指示灯是亮的——帕拉丁和他向来不需要中转，都是打来就通的。


    而他，原本今天下午两点就要和帕拉丁情报对账。


    “你什么时候打来的。”V感觉脸都丢光了：“抱歉，有点事情。”


    “嗯嗯，要送公主去禁闭室嘛，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帕拉丁总算找到机会可以打趣V：“干什么了累成这样，你都能睡过头？”


    “我熬了个通宵。”V说。


    帕拉丁：“不对啊，有人不是不喜欢在办公室睡觉嘛？”


    V：“我熬了个通宵。”


    “噗。”帕拉丁在3队那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好的哈哈哈，你熬了个通宵，你太累了哈哈哈哈！”


    V：……


    V：“你还干不干活？”


    帕拉丁：“哎哎我不笑了，噗，嗯，我们这边的线人的确给了些情报。但他交代的不是林家的军火，而是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终于，他们进入了正题。


    “你也知道老挝和柬埔寨最近有好多大工程，对吧。”帕拉丁说：“C国规划，C国开发，大规模的基础性工程。”


    V当然知道。


    甚至有一段铁路的开发还和鲲鹏与代熹有关。之前新铁路的总协调被绑架，都是Beast找8队协调救出来的。


    “柬南的运河开挖之后，这片区域的震动都很大，这你也清楚。”帕拉丁顿了顿：“新铁路一出，隔壁的贸易中转属性趋近于零，收入大减。这个运河挖好，隔壁的半条命也就没了。每个国家都害怕C国再开发新的工程，影响自己国家的收入。”


    办公室有一段时间的真空。


    “怪不得有人敢直接在曼市狙击鲲鹏。”V说：“Beast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在想，谁的胆子那么大。”


    “如果鲲鹏真的死在曼市，那影响我都不敢想。他那个架势，在东南亚跟国王也差不多了。要是没有他，可能要推进的项目进度要再拖几年。”帕拉丁说：“我这边的消息就是这样，虽然军阀内部打架，但也不希望鲲鹏出手把所有人的财路断掉，所以有人也想试着从源头开始解决问题——这帮人，本质上跟猴子一样，没怎么进化。给他们点好脸色，真的会想试着捅破天。”


    “情报发我一份。”V说：“曼市死的那个狙击手身份还没查出来，我把照片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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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你那边也查一下。”


    “没问题。”帕拉丁补充：“要让Joker一起来不？上次斡旋没让8队上，他就抱怨过，说闲得要发霉了。”


    “三个队联动要到总部报备，太麻烦了。”V拒绝：“而且我总觉得这事儿和你们这边有关。”


    最开始，他们就是在快到暹缅边境的车上截住代熹的。


    根据那些人交代，他们是根据指令在指定地点看到车祸后将人拉走的。为了追上那辆车，Beast一着急直接让人黑进了暹国交通内网，还呼叫了卫星监控。当时的V觉得Beast色令智昏，当然，他现在也这么觉得，哪怕最后救的人是代熹。


    后面，是冲突爆发，夹杂着林家和缅系军阀的勾勾搭搭。


    还有那次暗杀。


    情报条线浸淫久了，V有一种本能一般的直觉。


    或许最开始，问题就在这里。


    “诶对了，你刚刚说Beast射杀了那个狙击鲲鹏的杀手。”帕拉丁问：“他怎么发现的啊？”


    “Beast说，他感觉无聊，所以找了个制高点做狙击练习。”V说。


    但事实V和Beast心里都清楚，Beast就是单纯要保证代熹的绝对安全。


    还有个Beast，想想就烦。


    V皱眉，不过眉头很快舒展开。


    他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


    “结束了。”


    从审讯室出来，Beast双眼通红，看着就像在暴怒边缘的野兽——胡子来接他，看到他愤怒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抱歉了，B，你是山姆的搭档，还是要例行审讯你一下的。”


    Beast刚刚完成了美军调查团的审讯，内容还是围绕着山姆。在来之前，V什么也没说，导致Beast一进去人都是懵的。8小时再加16小时的盘问，中间只休息过2分钟。


    “这是最后一次了，回去跟V说，都结束了。”胡子安抚了一下：“毕竟山姆是个美军。”


    “……”


    Beast这时候气顺了些：“他埋了吗？”


    “葬礼刚结束，就是家属就费用问题有很大意见。”胡子说：“他们觉得运回遗体的费用太高了。”


    “我出。”Beast说：“山姆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她大学学费我也出了。别搞我了，我想赶紧回基地。”


    胡子：“就这么想她？”


    Beast僵了一下：“她人马上就走了，改变不了什么。Sir，我一直站的是你的队。”


    “那太好了。”胡子说：“以及，你就这么回去了？V当时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哦，对。


    Beast脑子清明了回来：“他让我带个人回去。”


    胡子：“走吧，跟我去领人。”


    Beast一声不吭地跟在胡子身后，对来人是谁一点都不感兴趣——还是有一点的，因为V说这个人能让代熹多呆几天。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推开会议室的门，一个和代熹岁数差不多大的金发女郎回过头，漂亮的蓝眼睛在看到Beast的时候眨了眨。


    “嗨B！”


    Blonde跳了起来，推着大箱子就往Beast身边凑：“我又来找你们玩啦！”


    ？


    Beast一时间没想起眼前人是谁，疑惑地看向胡子。


    “苏珊·J·迈耶斯，她爸爸前两天刚调任为澳洲驻暹国的全权特命大使。”胡子说：“上次你和山姆陪她玩得很开心，这次……”


    胡子看着两名状况外的金发美人。


    “……也玩得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