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湳与林茗相视一眼，两人转过身快速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跟着少年去找水源，如果有什么不对，他们就立马开车走人。


    少年背着竹篓在前面悠悠的走，苏湳开着房车在后面慢慢的跟。


    房车驶出山间马路，来到一处开阔的旷野。


    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梯田，嫩青色的麦浪是风吹过留下的痕迹。田间散落着几颗粗壮的果树，枝桠间藏着尚未成熟的小果子。


    梯田之后是墨绿色的山峦，连绵不绝，山顶之上盈着薄薄雾气，远看像一幅水墨画。


    一路上，能看见许多在田间地头劳作的身影。


    此时，几个结伴而行的阿婆背着竹篓迎面走来，她们头顶用黑色的布缠成一个大圆盘，正中间缀着一颗和那少年胸前一模一样的宝石，圆盘周围垂着一圈小流苏迎风飘摇。


    那少年朝几位阿婆打招呼，其中一位阿婆回应道：“青焱，你阿姐在找你呢！”


    少年声音嘹亮：“我正准备回去。”


    说完，几位阿婆打量着跟在少年身后的庞然大物，随后聊着天儿慢慢走远。


    少年走到分岔路口停下脚步，他朝身后挥手示意，“你们在这里等着。”说完，便沿着一条石砖铺就而成的小道走去。


    那石路两边的绿植高大而葱郁，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植物拱门。火红色、淡紫色、橙黄色、纯白色......各色花朵点缀其中，远远看去还以为是通往童话世界的入口。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个5岁左右的孩童呼哧呼哧跑来，双颊圆鼓鼓、粉嫩嫩，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颈上带着一个手指粗细的项圈，她左右看了看，“青焱哥哥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大块头吧。”


    她哒哒哒跑到房车前，伸出小手敲了敲，用稚嫩的嗓音呼喊道：“青焱哥哥让我来给你们带路。”


    苏湳粲然一笑，准备开门下车。


    林茗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表情十分严肃：“我心里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苏湳安抚林茗：“没事儿，我带着防身喷雾呢！刚刚一路走来山清水秀，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去看看吧~”


    林茗妥协。


    由于车身过大，无法通过小石路，两人只能下车步行。


    苏湳见那小娃娃可爱的紧，夹着嗓音问道：“小朋友~你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啊？”


    小娃娃看了林茗一眼，哒哒哒跑到苏湳身边躲起来，似乎是有些害怕。


    苏湳轻声哄道：“我们路过这里来取一些水，你不用害怕哦~”


    那小娃娃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回应：“我叫芽芽，今年5岁半，青焱哥哥让我来接你们的。”


    青焱？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少年。


    “芽芽小朋友，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呀？”


    芽芽指了指不远处的村落，“去青焱哥哥家里。”


    苏湳点点头，特意放慢速度，配合小朋友的步伐。


    三人来到山脚下的溪水之畔，几间民房错落分布，溪水边有一颗参天大树，枝桠呈伞状向周围辐射，树下阴影处聚拢着三五人群有说有笑。


    苏湳在心里感叹：“这里依山傍水，真是个好地方！”


    芽芽带着苏湳和林茗来到一处院落旁，这院子和周围的建筑很不一样，准确来说，在规格上要大很多，看着更加气派。


    大门前摆着一对祥瑞坐兽，两边檐柱上挂着黑底描金的柱匾，两侧的浮雕石墙约莫有2米高，站在屋檐下抬头望去，匾额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守心。


    芽芽踮起脚尖叩响门环。


    “咚咚咚！”


    “青焱哥哥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青焱一把抱起芽芽夸奖道：“芽芽真棒！”说着将手里的猴子木偶递给她，那木偶雕刻得栩栩如生，芽芽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站在门口阶前朝里面望去，庭院深深处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精心布置过，院子里的秋千上爬满了藤萝枝蔓，一女子置身其中，与周围的环境相辅相成，亦是道靓丽的风景。


    苏湳怔怔的看着那女子，只见她浅眉如湾、眼眸微垂、黑曈如新月般皎洁，抬眼相视间似笑非笑，耳鬓发丝轻扬，鬓边银铃叮当作响，树影婆娑撒下光芒，映照肌肤如脂如玉。


    苏湳下意识开口询问：“那是谁？”


    芽芽抢先回答：“那是青淼姐姐，她是整个狂水村最漂亮的人！”


    青焱用食指刮了刮芽芽的鼻头，朝苏湳和林茗招呼道：“进来吧！”


    苏湳点点头，抬脚进入大门。


    林茗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某段被遗忘的记忆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


    院内女子坐在秋千上来回荡悠，她额上眉间一个红色的“令”字十分突兀醒目，那“令”字写法奇特、小而精妙，笔画末端均拉出长长的细线，由粗变细慢慢消失。


    林茗突地双目圆睁，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他们不该来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林茗一个箭步上前，抓起苏湳的手腕就要往外走，那秋千上的女子却突然开口：“既然来了，一起喝杯茶吧。”


    苏湳一脸蒙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茗原本急促的脚步顿住，他紧紧握着苏湳的手腕，保持着往外走的姿势。


    院子里的气氛渐渐凝滞，苏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前后左右来回瞄了几眼，心里颇觉纳闷：“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时候，芽芽挣扎着从青焱的怀中下来，跑到苏湳身边揪着她的衣角，边晃边撒娇：“漂亮姐姐，芽芽也想喝茶~”


    苏湳摇摆不定，却见林茗缓缓转身，目光幽深，语气沉静道：“只是喝茶？”


    不等秋千上的女子开口回应，少年上前一步微微挑眉道：“不然呢？”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湳牵着芽芽的小手，林茗跟在青焱之后，几人穿过檐下的连廊进入后院。


    后院中有一四方池，池中睡莲漂浮、游鱼翻跃，池边搭着凉棚，周围用纱幔隔开，好不惬意。


    青焱从屋里搬出来一整套茶具，桌上置一小炉，炉内火焰正炽，不一会儿，便将山泉水煮至沸腾，圆肚茶壶正咕咕往外冒着热气。


    青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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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长脖子朝前院呼唤道：“阿姐，茶具准备好了！”


    青淼理了理鬓发，指尖不小心触碰到耳边的银饰，叮铃当啷响个不停。


    在几人或打量、或期待的目光中，青淼缓缓走进后院，她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摆弄茶具、烹煮佳茗。


    她看着年岁并不大，但整个人气定神闲，有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淡然与疏冷。


    此时此刻，庭院深深、草木欣欣、风吹帷幔、池水潋滟、茶香袅袅、煦光普照......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不染世俗的超脱之感。


    青淼微一抬手：“请。”


    几人颔首，端起面前的青花六方杯细细品尝。


    芽芽有样学样，双手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发出一声感叹：“啊~”


    青焱宠溺一笑，用食指勾了勾芽芽的小鼻头。


    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呼唤声：“青炎哥哥，阿妈让我来喊芽芽回家吃饭！”


    青焱起身，牵着一个7、8岁的小男孩进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哥哥给你们拿奶糖吃。”


    小男孩两眼放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他走到芽芽身边坐下，模样十分乖巧。


    芽芽：“哥哥，阿妈中午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男孩儿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似是搞不懂眼前的两个人是哪里来的，他拍了拍芽芽的头，一本正经却带着浓浓的稚气：“等会儿回去就知道了。”


    苏湳笑着问道：“芽芽，这是你哥哥嘛？”


    芽芽眯眼笑着回答：“嗯，他是我哥哥布布。”


    “布布，芽芽，到这里来。”青焱拿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铁盒子从屋里出来。


    两个小朋友屁颠屁颠围在青焱身边，一脸认真地听他叮嘱：“一天只能吃一颗，不然牙齿会坏掉的，你们两个要互相监督，知道吗？”


    两个小朋友齐齐点头应好。


    青焱笑道：“布布，回去告诉阿刀叔和阿刀婶儿，吃完饭后过来一趟。”


    布布眨眨眼睛，“嗯！我回去一定告诉阿爸阿妈。”


    两个小朋友一人抱着一盒奶糖，蹦蹦跶跶回家去了。


    此时的院中，青淼慢慢悠悠摆弄着茶具，青焱双手环胸立在她身侧，姐弟两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就连气质也极为相似。


    苏湳和林茗则坐于石桌对面。


    林茗不慌不忙品着杯中的茶，好奇这茶是什么品种。苏湳有意无意望向池中的鱼，不知那鱼是什么味道。


    “你，跟我来。”青淼起身，朝屋内走去。


    她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谁，偶尔抬头时，眼中带着慈悲与怜悯，低头时又略显倦怠和虚无，眸底的狠劲儿一闪而过，让人不禁怀疑她的年龄，应该不止19岁吧？


    青焱走到苏湳身边，“请。”


    苏湳左右看了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而后伸手指着自己：“我吗？”


    不等苏湳做出反应，林茗率先起身挡在她身前，“有什么事只管来问我。”


    青焱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林茗，令女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么？”


    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