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第 145 章 高宝珠败。

作品:《[唐]李世民今天揍儿子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


    李承乾好似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弯身匍匐马背手掌在马脖子轻轻一拍,小狮子立刻明白主人的意思,默契地四脚跪地。短刀扑空,砍在旁边树干之上。


    同时,李承乾已然坐立而起拉动缰绳小狮子转了个弯退后数步,李泰等人也疾奔追上,来到李承乾身侧。一行人与对面的高宝珠不过相隔两三丈却已是泾渭分明再不见昔日朋友之义。


    房遗直杜荷语长孙冲尽皆怒目而视:“你疯了吗?你看清楚,这是殿下,是太子殿下!”


    三人不知内情还当高宝珠是那个追着李承乾跑处处投其所好的“和亲公主”,见此情形十分惊讶。


    “她没有疯。她早就想着要在这场狩猎动手。”李承乾神色淡定,目光看向高宝珠手上的短刀。这把刀十分锋利,削铁如泥但观方才树干的砍痕便可见一斑。若那一招他没有躲过,此刻定然已经身首异处。


    这点在场诸人都看得分明,脸色微变。


    房遗直言道:“若我看得不错这把刀是两年前那场狩猎之时你表现上佳


    身为不同国家的人,彼此立场并不一致往日在崇文馆做同窗时如何不重要面对家国自是要做出选择。这点他们能够理解。高句丽近些年虽然表面安分但内里一直蠢蠢欲动他们也都明白。所以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回转过来。


    可你但凡换把凶器都让人没这么愤恨。拿着人家亲爹赏的兵器去杀人家儿子?人干事!


    高宝珠轻笑:“正因为如此才特意选的它。”


    李承乾了然:“寻常狩猎多携带弓箭除随行护卫鲜有佩饰其他刀兵者。你若带了会引人注意。而此刀不同它的来历可以成为你最好的理由。不论是想以此讨个狩猎佳绩的好彩头还是用以表达对阿耶赏赐之物的看重与喜爱都算名正言顺。”


    “不错。可惜你太敏锐刚才那招我没能得逞。”


    李承乾神色闪烁对于敏锐二字没有反驳。


    杜荷开口谴责:“自你和你姐姐入唐以来大唐一直以礼相待不曾亏待半分。你……”


    “那又如何?”高宝珠打断他“大唐再好也不是我的母国。不必多说我既然已经出手今日便不会放你们活着离开!”


    “开”字落音数十人从林中蹿出个个手持利刃身着草披如若不动自是与附近灌木草丛融为一体无人察觉。


    同时但闻轰隆隆地震天声


    响。众人齐齐看去,就见远处尘土飞扬,山石滑落。


    长孙冲面色大变:“那是……那是夹道方向。


    夹道是来此的必经之地,对方在山顶埋伏了人,算准时机滚落山石,借此堵住夹道,便是堵住了援兵的来路。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唯有身边带着的这些人,以及圣人身边的人。而圣人……


    对方既然敢对太子动手,恐怕同样不会放过圣人。圣人那边或许现在正遭遇他们同样的情景,甚至那边的敌人会更多。若是如此,也便是说,他们能靠的唯有自己。


    对比两边人数战力,房遗直杜荷倒吸一口凉气,正思量刚如何办之时,对方已然动作,高宝珠手一挥,麾下之人抡起兵刃猛攻而来。


    程处默到底是程咬金长子,当机立断:“几位殿下先走,其他人跟我上。


    随后一马当先,带着众人与侍卫奔入战局,瞬间建立起对方冲向李承乾的防线。


    刀兵交接之声,厮杀叫喊之声萦绕耳边。


    李恪与李泰立于李承乾左右:“大哥,快走。


    可是高宝珠怎会给他们离开的机会,手腕一翻,将短刀挽出漂亮的刀花,策马袭来。


    李承乾嘴角一勾,非但不退,反而迎面而上,手朝马腹一侧伸去,不知打哪猛然抽出一把唐刀。


    高宝珠瞳孔震动一瞬,电光火石间已来不及思想,也没有退路,唯有将行动进行到底。短刀与唐刀相击,蹦出星星火花。李承乾力道十足,高宝珠被震退半步,虎口开裂,渗出点点血迹。


    趁热打铁,李承乾策马再战,持刀横劈过去,高宝珠身体后仰,勉强躲过,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李承乾第三招已至。


    高宝珠心中一紧,知晓自己臂力不如李承乾,武艺不如李承乾。若攻其不备,或是对方没有兵刃而自己占据短刀之利或可一战。但现在情况明显不是这样,她知道不能硬刚,忙驱马后退。


    然而李承乾速度迅猛,唐刀直冲面门而来,即便高宝珠已然及时反应,仍旧慢了一步。唐刀擦身而过,待高宝珠站定才发现,右侧头发被割去一大截,而脖颈也被划出一道口子,若再近一点,便会血溅三尺。


    高宝珠刚才偷袭李承乾大致就是这个位置,如今李承乾还了回来。


    李承乾立于马背之上,脚尖借力跃起,跳到上空,双手握住唐刀一个下劈。高宝珠连忙将短刀横抬格挡。


    谁知李承乾刀锋调转,下劈到一半转为横劈,直接削掉她的头冠,右腿一踢,将其踢下马背,送入“草人队伍之中,随后脚踩马头借


    力转身再次跳回自己的坐骑大喝:“所有人跑!”


    交战的“草人”队伍忽然迎来一个庞然大物直接被撞到。当然撞到的唯有那么两三人可也足够让其他人微微愣神即便仅仅是愣神了一瞬立马就反应过来。可这么一瞬的时间凭借不俗的马力已让李承乾等人狂奔出数丈有余。


    高宝珠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狠狠跺脚重新爬上马背:“追!”


    己方马力不俗敌方也不差。彼此胶着高宝珠一时没能赶上李承乾也逃不开安全距离对方还人多势众总会再呈包围之势。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出力的李泰与李恪速度稍缓落在最后


    不一会儿便听闻身后数声马鸣嘶吼砰砰一下滑到三四个而这三四个又带累后面四五个由于惯性没来得及勒马的。没等他们爬起来咻咻无数密集羽箭袭来又有好几个直接命中要害当场倒地;另外好几个虽未正中死穴却也中箭受伤。


    全部队伍被箭雨阻挡不说前去追敌自身都已难保而箭雨之外是林中突然冒出的无数铠甲卫队。


    为首者高宝珠非常熟悉正是李承乾一手提拔的千里马十二岁初登战场上阵杀敌就俘虏了叠罗支并辅助李靖活捉颉利可汗此后又数次立功现任郎将之职宿卫东宫的薛礼。


    远处战局之外。


    李承乾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厮杀神色一派淡定。


    房遗直瞥了他好几眼忍不住询问:“殿下方才是故意往这边走将高宝珠引入薛郎将的埋伏地?”


    “嗯。”


    “高宝珠行刺之事殿下早就知道?”


    “嗯。”


    房遗直深吸一口气看看李泰李恪只一眼就收回目光。没啥好看的就这俩刚才撒豆子时的默契不用看也知道是知情者。


    他转过头看向杜荷看向长孙冲又看向程处默。前两位与他神情一致唯独程处默翻了个白眼:“按计划倘若薛礼这边出现状况便由我顶替其位护佑殿下安全。”


    也就是说他亦是知道的。房遗直杜荷长孙冲同时沉默了。


    偏偏程处默还十分没眼色:“除我之外我阿耶知你们阿耶亦知。”


    房遗直杜荷长孙冲:……


    我的个亲爹诶!你们好歹跟亲儿子通个气啊但凡你们透那么零星半点的口风你儿子今天也不至于吓得够呛差点


    以为要壮烈牺牲了!天知道那一刻他们是真的存了拼了性命也要护殿下突围的心思。


    行吧。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这道理他们懂。他们忍了!不忍还能咋地。


    几人说话间前方战局已然结束。薛礼疾步走来:“启禀殿下死十三人伤十二人余者全部被俘包括高句丽宝珠公主。”


    李承乾点头下马道了声辛苦抬步走向高宝珠。高宝珠此时被捆绑着丢在地上头发糟乱衣服划破身上多处伤痕形容十分狼狈。


    她怔怔看着李承乾:“你早知我们的计划?”


    李承乾不语。但高宝珠已经有了答应。其实在李承乾抽出唐刀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正如她若配别的兵刃会引来关注与怀疑一样李承乾若单单只是狩猎也不必带唐刀。


    他将唐刀用活匣装着置于箭筒之内。她一直以为里头放着的是弯弓与羽箭谁知竟还有唐刀。谁都知道弓箭只可用于远攻近战是没什么用的。李承乾准备唐刀便是为了不时之需而他也确实用上了。


    这么说来他能躲过自己的偷袭并非因为敏锐。不对准确点说敏锐有却不单单是因为敏锐还因为他早有预料早有防范甚至从一开始就很注意与自己保持距离。所以当自己甫一靠近他就知道了。


    可惜她明白此点时太迟已经来不及了。


    高宝珠低下头:“是我们输了。”


    我们而非我。因为她明白李承乾带着这么些人都能将她轻松拿下更遑论李世民英勇不凡身边跟着那么多能臣武将个个骁勇善战。她们原本就是打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心思可如今看来对方早知一切这点优势没了阿姐拿什么去赢?


    不可能的。她们输了彻底输了。


    神色间有些怅然却不绝望好似这个结果并非不能接受。


    房遗直很不理解:“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这么做。刺杀圣人与太子倘若失败高句丽危矣;倘若成功确实可以让大唐暂时陷入混乱但也仅仅只是暂时。


    “待得新皇确立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为了这么点混乱的时间吗?一年半年三个月甚至更短这么点时间够你们做什么?难道你们想趁这个时机入侵?”


    杜荷摇头:“这也不对。就算国内暂时混乱可一旦高句丽入侵我们定会一致对外。毕竟不管彼时朝局如何


    高句丽与我们都算是已经结下生死大仇必需铲平火药一出高句丽入侵等于送死。”


    李承乾轻嗤:“你们错了这么点时间确实不够做别的但足够产出一批火药。”


    火药?


    房遗直等人震惊纷纷转头看向高宝珠:“你们偷到了火药方子?这不可能火药制作坊乃最高机密至今不曾往外泄露半分便是我等亦是不知的。”


    高宝珠讥笑:“火药制作坊确实是机密我们潜伏数年都没摸到门路但谁说想知道火药制作方法必须从制作坊?”


    此话一处房遗直等人愣住敏锐察觉到其中隐秘聪明地没有再问而是打断她:“所以高句丽是想刺杀圣人与太子令大唐朝局混乱民众恐慌人心涣散借我们稳定局势的时间制造出属于自己的火药。只需高句丽也有火药就有了可以一战的资本也有了可以谈判的资本。”


    李承乾摇头纠正他:“不是高句丽是她们。”


    众人怔愣李承乾进一步说:“是她与她姐姐高宝珍。刺杀成功


    “当然对于火药以及令我国陷入混乱、扰乱民心高句丽朝堂上大多数人约莫也是想要的。所以她们利用这点利用高句丽无法拒绝的‘野心’从中作梗骗取高句丽国内部分人的支持。否则单以她们两个如何集齐得了这多人?”


    众人睁大眼睛十分讶异看向高宝珠:“你们想夺权做高句丽女王?”


    高宝珠回视:“我们不过是不想再过被人控制身不由己的日子。我们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房遗直蹙眉:“你们就没想过一旦失败高句丽会成为第二个东/突/厥?”


    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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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哂笑:“那又如何?”


    众人不解。


    高宝珠轻嗤:“我们在高句丽并不受宠国内唯一在意者唯有阿母。可阿母日子已经不多了就算你们不出手她一样会死。至于其他人?呵。我们失败必然没有活路阿母也无活路凭什么他们能有?”


    房遗直张大嘴巴:“你……你是想……”


    高宝珠挺直脊背:“没错。若成功我与姐姐会回国共谋大业成就属于我们的辉煌。若失败也有高句丽一国给我们陪葬。试问天底下谁人能有这样的陪葬品?”


    覆灭一国为陪葬品确实古往今来从未有之。


    “哈


    哈如此我们过往十多年的仇也算是报了还报得干干净净。你们猜那些陷害我们、欺辱我们、威胁我们、利用我们的人知道自己被我们摆了一道因我们而国灭身死会如何?”


    众人:……那必然是十分不好受的。


    高宝珠仿佛看到了那样的场景看到了那些人得知真相后宛如彩虹般变幻多姿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勾起真诚笑意。


    “既报了仇还得一国陪葬。我们活了一辈子前十多年一直卑微却能在人生最后时刻轰轰烈烈一场便是死也值了。更何况万一我们赢了呢?所以你看左右都不亏还赚了许多不是吗?”


    是的。站在高宝珠与高宝珍的角度以她们的思维来说确实不亏还大赚特赚。众人突然理解了她们这么做的原因。


    她们求的并不是一定要成功她们并不怕失败失败于她们而言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功所以她们义无反顾。


    这样的大胆这样的癫狂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子这是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杜荷犹豫再三问道:“你现在把这些说出来就不怕我们不让你如愿?”


    高宝珠翻了个白眼对其投去蔑视的讥讽目光:“你们当年是如何出兵灭东/突/厥的?不就是打着东/突/厥行刺太子的旗号吗?


    “如今我们把现成的出师之名摆在你们面前甚至比当年应对东/突/厥还要更正当正义你们会不用?就为了不让我与姐姐如愿放弃覆灭高句丽的大好机会?”


    杜荷哑然那必是不可能的。


    高宝珠笑出声:“若真如此能左右大唐的决定亦是我与姐姐的荣幸。没想到我与姐姐还有这样的分量。不亏不亏也不亏了。”


    杜荷:……竟让人无言以对。


    李承乾挥了挥手众人会意纷纷退下。李承乾这才开口:“你们是怎么发现火药与药庄有关的?”


    事到如今


    “我们查不到火药作坊便想从你身上入手。让你自己说出来必然不可能但你作为当初的主导者身上一定有线索。


    “火药何时被发明制作出来的我们不知道但我们认定距离那场舞台剧不会太远。因为你们若早有这样的东西当初突厥率二十万大军兵临渭水之时就不必靠天降神鸟来退敌大


    可以让突厥有来无回。


    “所以我们重点查了突厥来犯之后到舞台剧之前,你的行踪。然后发现三国来贺那段时间,你多次出入药庄。虽说你平时也去药庄,偶尔无事去的次数并不少,但都没有那阵子频繁。


    “然后我们又查到孙药师除是医者外,还修道,甚至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道士。他的大弟子承袭他的丹道,经常炼丹,也经常炸炉。


    “炸炉的威力虽与火药不可相提并论,但炸裂本身有相通之处,于是我们把目光放在药庄众人身上,尤其是孙药师与其大弟子。


    “接着就查到在火药出世前,孙药师与其大弟子曾闭关数月,对外称是研修医术难题,可最终没说这难题是什么,闭关研修的结果如何?


    “这位大弟子随后还离开药庄去云游了一阵子,去的时间刚好是火药出世之后,而归来的时间正好是出兵□□之前。这段时间应该就是你们制作储备火药的时间,是不是很凑巧?”


    李承乾没有反驳,谨慎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细节中抽丝剥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说实话,这份本事李承乾是欣赏的。但是……


    “所以你假借为生母调理之名把林溪经过我的手送入药庄,一来是为了找出线索证实你们的猜测,二来是想让她潜伏在药庄,以备日后掳走我师父与大师兄。若我猜得不错,今日你们行动之际,亦是那边出手之时,对吗?”


    “没错。我们不能提前动手,一动药庄就会打草惊蛇,唯有一起动手。计划本来是这样。”高宝珠抬头对上李承乾的双眸,“可现在变了。你们既然对我们的行动早有预料,那么药庄那边应该也有布置。”


    “我们确实有布置,不过……”李承乾轻笑,“你们当真以为林溪若得手,我师父与大师兄最后会落到你们手中吗?你们就没想过自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什么?”高宝珠怔住。


    李承乾转身离去,半点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想法,心中反而升起几分好奇。一直生活在泥沼里被人当做棋子的姐妹终于做了一回执棋人,不论成败,对她们来说,这其中的意思都是重大的。


    棋局之上,执棋人或胜或败都属常事。因此她们能坦然行刺,能坦然面对成功,亦能坦然面对失败。因为成与败都在她们设想之中,都是执棋人的命运。


    可如果她们得知自己从没有做过真正的执棋人,所谓的执棋只是他人蒙蔽她们的表象,她们一直是棋子,只是从一个执棋人的手里换到另一个执棋人的手里,但棋子的命运从来没有改变过呢?


    李承乾眉眼微弯,他很期待,到时候这对姐妹会是什么表情,能否维持此刻的淡定,能否仍旧如讽刺杜荷时那般得意与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