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摘巢

作品:《师父,从了我吧

    被蜂群围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捅蜜蜂窝的防护措施要比我想象中的要严谨的多。


    宁王府单薄的工作服根本挡不住它们的攻击,我的眼皮、脖颈和手臂脚踝上都先后遭了殃。


    我哪里还顾得上再去捅那蜜蜂窝,立马扔掉了竹竿,抱头大喊着逃跑。


    耳边一直绕着“嗡嗡”的声音,犹如魔音,蜜蜂穷追不舍,正在边飞边蜇我。


    “到这边。”


    混乱中,一个熟悉又冷淡的声音传来,我用那只仅剩的完好的眼睛望过去,看到了碧池那张俊俏的脸。


    我跟在他后面飞跑,跑了一小段路之后,我看到了先前掬水的那条河流。


    想也没想,我赶紧跳下了河。


    身体被河水完全浸没的那个瞬间,耳边“嗡嗡”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世界归于一片安静。


    我在水中,憋了很久以后,才慢慢探出头来。


    蜂群已经飞走了,碧池站在岸上,双手环胸,俯视着我。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河里爬上岸,才发觉刚才在水中稍稍有所缓解的伤口又像火烧似的发作起来,又疼又痒。我数了数,竟被叮了足足有十二处,其中一处还是在屁股上。


    “若不是我在此处练剑,你今天就要被血蜂给蜇死在这里了。”


    碧池指了指他的脚边,零零散散落着几只被踩死的暗红色蜜蜂。


    “你到底在搞什么?好端端的招惹它们干什么?本来是一个难得的清净地方,被你搞的乌烟瘴气,平白扰了我练剑!”


    碧池边骂边俯身在旁边的草丛中摸索着什么。


    我身上疼痛难忍,右眼皮肿的已经完全挡住了视线,偏生这疼痛中还带着强烈的瘙痒,可抓挠时又会非常疼痛。


    “过来。”


    碧池突然摸到了什么,叫我过去。


    我也很配合地走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半截青藤。他将青藤掐断,挤出绿色的汁水,涂在了我的右眼皮上,动作不算粗暴,但也谈不上温柔。


    冰冷的汁水瞬间缓解了部分疼痒。


    看着碧池专注地帮我清理伤口,我对他之前赶我出太子府的恨意削减了一大半。


    不得不说,碧池可能是我这么多天看到的帅哥里看的最顺眼的人了。


    莫少爷和楚溪美虽生的极美,但都已经被罗寒干掉了,美人薄命说的就是他们,不用再回想了。


    罗寒也长的很好看,但他的面相太冷了,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顾吃喝,连美丽的太子妃都懒得亲近。


    白七我就不做评论了,虽然他看起来单纯无暇,像只白兔,但我不会信一国皇子,会真是只小白兔。


    宁王就更不用说了,搞的跟个玛丽苏似的,天天还踩着红花瓣铺成的路,他特么当他走红地毯呢?


    至于沈月卿,美虽美,纤尘不染像朵傲世白莲,但其实肚子里一股铜臭味,每天不是抱着账簿就是拿着算盘,吝啬到连一个铜板都不肯拨给我……


    矮子里面拔将军,最看的顺眼的还是碧池了。


    我的视线不禁灼热起来,虽然只剩一只眼睛了,还是给碧池暗送了不少秋波。


    哪知这小蹄子居然拒绝了我的秋波,直接把青藤往我手上一扔:“你还是自己涂吧,你的眼神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变态。”


    “……”


    刚在我心中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瞬间幻灭。


    我愤愤地撕着青藤。


    “好端端的,你招惹血蜂干什么?”


    我本来还顾及他是太子那边的人,而我是宁王这边的人,太子和宁王貌似不和,还不太想告诉他。但是转念又想,太子那边的大红人白七都已经知道这事了,再告诉碧池又能怎样?


    于是我把事情的始末以及这段时间的遭遇统统讲了一遍。


    碧池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他会狠狠嘲笑我一番,谁知他却只是平静地说道:“看来你在宁王府过得也不怎么好。”


    我忍不住吐槽道:“还不是托碧总你的福。要不是碧总你不让我进太子府,我会阴差阳错进了宁王府,半年都领不到一个铜板?”


    “阴差阳错?”


    碧池笑笑,“那可不是阴差阳错。张素云你也见过了,若是你真的进了太子府,你认为你能活多久?”


    “你连我见过太子妃这件事也知道?”


    进王府之后的事我说了,但是进王府前的事我可是只字未提。


    碧池很明显不太想提起张素云,岔开话题:“呃,那个血蜂的蜂巢你还要吗?”


    “……想要,但是你会帮我捅吗?”


    我自己是决计不敢再去捅了。


    碧池很干脆地拒绝了:“不会。”


    “那你会借钱给我去买蜂巢吗?”


    “我从来不借钱给任何人,更别说是你。”


    “那我现在再去跟白七要那块白蜡,他还会不会给我?”


    我有点后悔之前把话说的太绝了,虽说当时是情势所迫,但现在再去索要似乎是太丢人了。


    “他肯定会给你,但是你也要点脸啊。”碧池撇嘴,“血蜡比白蜡昂贵多了,况且摘蜂巢也不是难事。”


    我凑近他:“你有办法?”


    “把那些血蜂一个不剩的全部烧死,再摘取蜂巢,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我听完没吭声,从地上捡起一只血蜂的尸体,在手里轻轻掂了掂。


    多小的一个玩意啊。


    它怎么就敢跟人斗呢?


    家没了,再筑就是了,可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的脑海中又响起了老师那句:犯我家国者、虽远必诛。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已经久远已经模糊的记忆,却在某天又被发现,掀了开来,变得极为深刻。


    想占血蜂的巢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放火烧它们――


    我想了很久,下定决心:“好,我们放火吧。”


    碧池抬了抬下巴:“喂,别哭丧着个脸,你觉得和你所谓的前途相比,几只小蜜蜂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没吭声。


    默默地开始捡树枝、枯叶,为火攻蜂巢做着准备。


    只要以烧出的烟熏跑血蜂,那摘下蜂巢也是很简单的事了。


    ……


    但事实是我烧出的那点黑烟,根本就够不着熏到血蜂的巢穴。


    一阵乱风吹来,黑烟全吹到了我的脸上,我被呛得眼泪直流,原本完好的另一只眼睛也遭了殃。


    “笨蛋,烧个蜜蜂而已,你怎么做的这么愚蠢呢?你的脑袋只是摆设吗?”


    我没空理会碧池的讽刺了,两只眼睛一只被血蜂蜇的又痒又疼,一只呛了烟又肿又痛。


    坏了!我连哭都哭不起来了。


    良久,我听到他的声音:“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伴随着他话语的落音,是石头碰击的声音,接着是,融融的暖意。


    那暖意愈来愈热,分明是有火在烧。


    我用手撑开肿胀不堪的右眼,勉强从缝里看到一片腾起的火光。


    碧池竟是将整棵空心古树都给点燃了。


    他站在树下,右手别在身后,左手放在唇角处,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你看,这样是不是快多了?”


    空心古树燃烧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片刻之间就全部烧着,浓烟滚滚,火势直逼血蜂的巢穴。


    火光四溢中,我听到蜂群发出的凄厉的嗡鸣,竟像是某种兽类的哀嚎。


    然后,一只又一只的血蜂从火光中掉落到树下。


    有一只没死透的血蜂扑楞着翅膀想要飞起来,被碧池一脚踏上、碾压。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那只黑色镶金边的漂亮军靴,狠狠地踢在了燃烧着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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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古树上。


    一棵在树林里存在了百年之久的古树轰然倒塌。


    碧池不惧火光,走上前去,直接伸手摘下了血红色的蜂巢,将其抱在怀里。


    蜂巢里的血蜂还没有完全被烧死,碧池轻轻晃了晃怀里的蜂巢,原本通红的蜂巢竟然黯淡了下来,仿佛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


    “拿去吧。”


    他把蜂巢朝我抛过来,我赶紧伸手接住。


    ――好冷!


    蜂巢竟像冰块一样寒冷,那层银色的光芒分明是一层冰。


    碧池竟然直接把蜂巢给冰冻了――他究竟练的是什么武功?


    我再次抬起头时,他已经走远了。


    遍地,都是血蜂狼藉的尸体。还有正在燃烧、黑烟直冒的古树。


    毁灭,原本就比建设要容易的多。也痛快的多。


    *


    我抱着蜂巢,再一次求见沈月卿。


    我没擦药,也没有洗脸,就这么蓬头垢面地带着伤站在了沈月卿的小院外。


    门口却没有一个人。


    阿影不在,其他护卫也不在。


    我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忍着痛痒站在门口。


    我甚至有点想回去先洗个脸,但是总觉得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才能打动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平淡的声音:“你又来了?”


    我转过头,尽量把眼睛睁大了一点:“沈总好。”


    他神色疲惫,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衫,映着苍白面色,生出几分病态美。他看到我的脸也没有多问,视线落在我怀里抱着的蜂巢上。


    “你也真是倔强,但你可知这血蜂筑一次巢穴需要多久?”


    “……朱珠才疏学浅,不知道。”


    “至少十年。”


    “……”蜜蜂的寿命有那么长吗?


    “血蜂的寿命很长,但十年也算是耗尽了它们的青春年华,它们以后很难再筑巢了。”


    “……它们已经不需要再筑巢了。”


    我小声地讲完这句话,感觉自己又弄了个烫手山芋。


    真没想到沈月卿这个冷冰冰的家伙还是个怜惜动物的人。


    他也大概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没再多问,示意身后的阿影推开了院门。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沈月卿已经开口了:“你也进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沈月卿让阿影打了一盆水,放到了石桌上。


    我站在一旁,抱着蜂巢吭着头,仅剩的一点视线瞥见沈月卿拧开一个碧绿的小药瓶,往里面倒了一点药水。


    整盆水被染成了淡淡的青绿色。


    “你把脸洗干净吧。”


    “谢沈爷。”


    冰冰凉凉的药水洗在脸上,整张脸舒缓了很多。


    我抬起脸,沈月卿递过一方白色的锦帕。


    那锦帕的一角,还绣着一尾红色的小鱼。


    我思及依着他的性子,用了他的锦帕还得帮他洗干净,万一洗不干净可能还要扣月钱,这也实在太划不来,赶紧用衣袖擦了把脸。


    沈月卿收回帕子,平静地问我:“谁教你可以用衣袖擦水?”


    我心里“咯噔”一声,脱口而出:“沈总,不会这个也要扣月钱吧?”


    什么烂人啊!什么规矩啊!


    沈月卿摇了摇头:“不扣。”


    我这才放下心来。


    他又说道:“不是强求,但我希望你学会自己身为女儿家该有的礼节,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噢。”


    温饱尚未解决,这些能当饭吃?


    “这次先到这里,别的事明天再说。你把这瓶药带回去,早晚用凉水调和,或敷或洗,看你个人喜好。”沈月卿见我没拿,微微挑眉,“怎么不拿呢?不疼了吗?”


    “疼,”我捂住了眼睛,小声说,“但是我没有钱来付这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