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日本社会，职场阶级观念严重、就业困难、晋升困难，校园霸凌层出不穷……人类如同工蚁般麻木地为上层服务，负面情绪慢慢地从内心深处产生、累积、叠加，咒灵也由此诞生。”


    “而咒术师的咒力，也正源自于内心的负面情感。”


    古典的书房中，五条赫为五条零聘请的咒术教师正在孜孜不倦地授课。


    五条零疑问：“负面情感？”


    老师道：“最简单也最常见的负面情绪就是厌恶，零少爷可以想象一下你十分讨厌的人现在出现在了面前。”


    五条零：“我没有讨厌的人。”


    讨厌的鬼倒是有一只。


    但小正说：“对无惨的憎恶并不能成为咒力的增幅器，他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两种力量体系完全不同。”


    五条零只能遗憾作罢。


    “悟少爷不是吗？”老师小心翼翼地询问。


    五条零不懂：“什么意思？”


    老师边察言观色边讲述道：“大家都在传零少爷和悟少爷两看相厌，证据就是您二位前几天才大打出手，把庭院都毁了一大半。”


    五条零明悟：“啊，那只是日常切磋。”


    五条悟还没有重要到值得被他讨厌的程度。


    “啊？”老师深深不理解。


    打成那种激烈的程度竟然只是日常切磋？这难道就是强者的世界？


    五条零要是真的不会使用咒力，怎么能够在五条悟手下毫发无损呢？


    难不成零少爷是在演戏？扮猪吃老虎？


    老师怀着这样的想法，继续道：“那就换一种情感，愤怒。试着回忆一些让你感到生气的事情或者人吧。”


    五条零下意识回想起了五条悟在那场战斗里说的话语，愤怒的火苗瞬间就腾地燃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生气了。”


    老师为难：“但没有看到零少爷身上的咒力流动呢，您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愤怒，是不是情绪太微弱了？”


    五条零认真道：“我已经特别生气了。”


    老师看着五条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平静淡然的脸，颤颤巍巍：“真的吗……”


    完全看不出来呢。


    难道零少爷是面瘫吗？


    老师仍未放弃：“悲伤？”


    五条零：“没有。”


    “痛苦？”


    “没有。”


    “恐惧？”


    “没有。”


    ……


    尝试了整整两周。


    老师终于败下阵来，投降道：“零少爷——没有学习咒术的天分。”


    五条零就像是一个风铃，内心是空荡荡的，任何情绪都会“叮叮咚咚”地随风流走，无法凝聚起来作为咒力源泉。


    从这句话伊始，五条零就感觉到五条家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同龄人不再和他搭话；


    侍从看到他也会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长老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遗孤却不堪重用，产屋敷家真是可笑。”


    五条零开始有点明白五条悟说的话了。


    咒术师的术式是天生的，但每个人术式觉醒的时间都不尽相同，一般是六到八岁，不过也不是没有超过八岁的例外。


    但由于超规格的六眼五条悟诞生了，五条家对于家族内小孩术式的觉醒时间要求便越来越早，例外是不被允许的，俗称——“内卷”。


    于是五条零找上了五条悟这个导致内卷的罪魁祸首。


    “五条悟，告诉我怎么操纵咒力。今天的下午茶是草莓抹茶大福，我全部都给你吃。”


    五条悟：“大福是零亲手做的吗？”


    “我说是我做的，你就会答应我的请求吗？


    五条悟：“不，我是怕你给我下毒。”


    Round 1，失败。


    “悟，告诉我怎么操纵咒力。我就一个月不出现在你面前。”


    五条悟：“不行。”


    “为什么，我不烦着你你会开心的吧？”


    五条悟：“不会哦，零不在，我欺负谁呢？”


    Round 2，大失败。


    Round 3——


    “哥哥，告诉我怎么操纵咒力！”


    五条悟刚一拉开房间的门，就看见床铺上多了一个被床被包裹的不明物体。


    不明物体四处挣扎了一下，终于把被子扯了下来，原来是穿着睡衣抱着猫咪抱枕的五条零。


    五条零盯着门口的蓝眸兄长：“不然，你今天晚上就只能在门外睡了！”


    “你怎么进来的？”五条悟撤回去看了一眼门锁，上面并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又问：“钥匙从哪来的？”


    五条零如实道：“妈妈给的。”


    “啊啊，母亲大人真是……”五条悟无奈扶额。


    给五条零倒是无所谓啦，但要是把钥匙给一些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人可就不妙了，他可不想自己的房间变成哆啦A梦的任意门，每天刷新不同的人。


    “所以，这次你能告诉我了吗？关于咒力的使用技巧。”五条零目光灼灼。


    五条悟脱下木屐走进内室，边走边问：“父亲不是给你请了老师吗？”


    这次五条悟竟然没有说气人的话了，变得可以正常交流了起来。


    五条零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脑中对着系统道：“给我早上最后看的那本书打赏一万鱼雷，终于有一本有用了。”


    “宿主稍等，是这本《猫咪驯服手册》吗？”


    “没错。”五条零予以肯定。


    他只是用了第一条“平日多用亲昵的称呼和猫咪培养感情，但在猫咪顽皮时适当给予小教训”，就效果显著。


    这本书比那些《怎样与不喜欢的家人打好关系》《不要输在不会表达》《如何征服英俊少男》……有用多了！


    说完，五条零才回答了五条悟：“老师的方法不适合我，没有效果。”


    五条悟一眼就看穿了五条零的问题所在：


    “呀，鬼真是空虚又可悲的生物，连人类的情感都无法拥有了。”


    五条零瞬间皱了下眉头，这句话好耳熟，记忆里好像曾经有一个脸上带疤的少年也这样说过。


    他否定了五条悟的说法：“鬼曾经也是人类，虽然已经想不起来愤怒悲伤的感觉，但身体和灵魂都会记得。”


    “所以我是能够掌握咒力的，只是方法不对。”


    “当你面临绝境，就能体会到何为负面感情了。”五条悟愉快地举例，“比如找一千只咒灵围殴你，从8888米的山崖跳下去，出门不带钱吃霸王餐被商家留下来刷三个月盘子之类的。”


    五条零：“……”


    什么馊主意？真是一个性格比鬼还要恶劣的人类。


    他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血。”


    五条零已经掌握了正确的五条悟开关密码，踌躇几秒后添上了称谓：


    “哥哥。”


    盯——


    五条悟的目光撞上了那双不祥而诡异的红瞳。


    盯——


    视线最后落在了鬼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上。


    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以人类的血肉为食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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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


    他话锋一转：“我不给。”


    “好吧。”五条零对此早有预料，用鲜血喂养一只鬼不是谁都会接受的。


    而且虽然他从前为了生存常向人类购买血液，但现在只是单纯嘴馋而已。


    不过五条零也不想就此罢休，他要赖在这里一晚上，关于咒术界他还有很多想向五条悟了解的知识。


    五条悟继续补刀：“我的血是对强者的奖赏，你还不够格。”


    五条零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五条悟基本上每次这么直白地贬低他弱，都是在恶作剧成功且没被发现的时候。


    五条悟刚刚走来的方向是——五条零的房间！


    五条零扔下抱枕，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唰”地打开衣柜。


    自己的衣物全都不翼而飞了！


    就连贴身衣物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留下的只有空气。


    赤红色的咒力猛然爆发，将白发幼童小小的身躯完全覆盖笼罩，宛如喷涌而出的蜿蜒怒火。


    连内裤都藏！


    五条悟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还是去死好了！


    另一边的五条悟房间里，五条悟躺上床铺，看向漆黑的天花板。


    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可没有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爱好。”


    “当然，鬼也不行。”


    *


    这是三年一届的御三家咒灵围猎大会，五条、禅院、加茂三个家族内17到25岁的青年才俊都会参与其中，要是能够抓住机会大展身手，就能得到更多的晋升机会。


    这一次轮到禅院家主办，举行地点也在禅院主家。


    围猎大会一般于中午十二点开始，在此之前是一场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的酒会。


    禅院甚尔坐在角落，散漫地抬眸观察全场，偶尔晃晃杯中晶莹透明的酒液。


    他一眼就看见了宴会中心的禅院杏知。


    这位禅院家的大小姐正缠着一个白发蓝眸的男生喋喋不休地说话，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但偶尔又会用憎恨又怨怼的眼神，瞪向男生身旁那个年纪更小的漂亮孩童。


    灵敏的听力能让他清楚地得知禅院杏知在说什么，几乎全都是“五条悟、悟君、悟……”


    禅院杏知对禅院甚尔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初次见面的时候嘴里还说这：“伤害过悟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原来悟指的是五条家那个六眼小子。


    指针一点点指向十二点，禅院甚尔站起身来，布满茧子的大手握紧酒杯，高大精壮的身躯散发出强大到瘆人的压迫感，吓得旁边的一个青年都摔了一个屁股墩。


    “咔嚓咔嚓——铮！”玻璃杯猛然碎裂，化作了齑粉。


    这些恩恩怨怨都与他无关。


    毕竟这次联合围猎之后，他就能彻底脱离这个如同肮脏污泥般的禅院家了。


    五条零突然回首，望向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高大男人。


    身材好魁梧啊，像山一样。


    当他再把头转回去，却发现五条悟不见了。


    眼前全是拥挤的陌生人。


    五条零穿过人群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了五条悟精致的侧脸。


    “哥……”


    五条零知道，喊出这个称呼五条悟就会回头。


    但一想起昨日五条悟可耻的行径，五条零就一阵怄气，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那个“哥”字吞了回去。


    人群再次涌动，五条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就在此刻，五条零耳旁突然响起了一道附着魔力的声音：


    “昏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