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又一次体验到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每次被窥视他都感觉脑袋冰冰凉凉的，像头顶突然被剃秃了一样。


    而这次，足足被剃秃了六回。


    一放学，五条悟就立刻回了五条家。


    五条零没有向往常一样装作不经意其实很刻意地在门口迎接他。


    五条悟眉头一皱。


    弟弟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一进门，就立刻看见了五条零。


    五条零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五条悟迷茫：又怎么了？


    五条零默默向前走着，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交谈声。


    “悟少爷，晚饭马上就做好了，大概六点就可以吃了，不过家主大人让您先过去一趟。”


    这是那位陌生侍女的声音。


    “我知道了，老头不知道又要长篇大论什么。对了，绿子酱我想要的那个榛子布朗尼蛋糕买到了吗？”


    这是五条悟，前半句有种淡淡的死感，后半句聊到甜食，又立刻活了过来。


    “当然已经买好了悟少爷，现在放在冰室里冷藏着，而且我给您预约了那家店的下一种新品，到时候新品一推出就会直接送到五条家来。”侍女做事很周到，配合着温柔的嗓音，不免让人心生好感。


    五条零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点。


    明明是这两天来的新侍女，却已经知道名字了吗？


    绿子酱……


    五条零鸦黑的睫毛颤了颤，红眸有一瞬间变成了竖瞳，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走到拐角，白发恶鬼听到身后飘来了一句熟悉的呼喊：“零——”


    来自于刚刚和【绿子酱】结束对话的五条悟。


    五条零回头，发现五条悟用了三秒就走完了他走了半分钟的走廊，来到了他的身边。


    五条悟露出一抹笑容：“吃完饭后一起在你那玩桃铁99怎么样，感觉今天可以通关。”


    话音刚落，五条零就毫不犹豫地走掉了。


    但五条悟并不伤心，因为他听到了对方一声淡淡的、几乎要消散在冬日风中的“嗯”。


    一进餐厅，五条零就看见了在餐桌旁织着什么东西的五条牧音。


    五条零照例打招呼：“妈妈。”


    五条牧音看清来人的面貌后，瞬间展露了一个微笑：“是零呀。”


    五条零凑近去，观察了一下五条牧音手上东西的形状：“这是……围巾吗？”


    五条牧音温柔回答：“是的，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我在准备你和悟的圣诞礼物。”


    看着五条牧音仿佛清晨熹光般照亮黑夜的笑容，五条零感觉自己周身好像都飘起了白色泡泡。


    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吗？从前都没有感受到过。


    但他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不会告诉悟的。”


    礼物的话，还是需要一点惊喜感吧。


    五条牧音愣了一下，笑得更灿烂了，她摸摸白色毛球的脑袋：“乖孩子。”


    而后，她又好奇道：“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餐厅了，是饿了吗？以前看你好像都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呢。”


    五条零：“……是饿了。”


    反正绝对和某人没关系。


    *


    晚餐最后只有五条零和五条牧音吃了，五条赫和五条悟都没来，想必那场谈话持续了很久。


    五条零回房间发了半天呆，回过神来后，发现竟然已经九点了。


    而五条悟还没来。


    时间慢慢流向了十点、十一点，五条零翻了好几本杂志和漫画，平日这个时间点他已经睡觉了，现在只能看各种东西打发时间。


    一直到十二点，五条零还是连五条悟的一根头发都没看见。


    他看着窗外繁星点缀，雾霭沉沉：“……”


    要去找一下五条悟吗？或者托别人给他发条讯息问一下。


    但约打游戏的人不是他，地点定在他房间的也不是他，为什么他要去找那个放鸽子的人。


    估计又是五条悟恶作剧吧。


    五条零冷淡地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


    他真是永远年轻，永远上当。


    算了。


    五条零一下躺到床上，漫画书也随之盖在他脸上，鼻尖萦绕着一股纸张的清香。


    反正他对五条悟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好感度为“1”的不重要弟弟罢了，可能就比禅院杏知多了1点好感度。


    先睡觉吧。


    但好像刚才看太久书用眼过度了，感觉有些酸涩，一点困意都没有。


    睡不着。


    *


    天色渐亮，无论如何，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五条零一推开纸拉门，就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比起疲惫不堪的他，五条悟倒是显得精神十足。


    五条零没有再无视五条悟，反而主动道：“看来你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晚上。”


    五条悟爽快承认道：“啊，我睡了足足十个小时呢，很爽。”


    火大。


    太火大了。


    怒气难以遏制。


    五条零不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鬼，毕竟他长了一张说话的嘴巴。


    “那你来跟我打一架，作为昨晚放我鸽子的补偿。”


    “又塔塔开吗？早上一起床就剧烈运动的话容易长不高噢，小心以后变成一米六的小矮子……”


    五条悟吐槽了一半才注意到五条零的后半句话，顿时戛然而止。


    “我什么时候放你鸽子了，”他注意到五条零眼睛下深深的黑眼圈，和有些愤怒且幽怨的眼神，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测：“你不会等了我一晚上吧？！”


    五条零一言不发。


    明显是默认了。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白毛：“昨天父亲硬要拉我和一堆不认识的高层见面，我就让绿子酱转告你【别等我，改天再玩】。”


    “她没跟你说吗？”


    听完五条悟的解释，五条零的红眸骤然亮了起来，但语气还是保持淡定：“没有。”


    “哈？”五条悟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很震惊。


    他找来了田中绿子，用三秒钟光速讲完前情提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田中绿子一脸歉意，惊慌道：“零少爷实在很抱歉！昨天我在去您房间的路上就突然被叫走了，结果忙完后把这件事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在为自己的失误道歉，看起来非常诚心诚意。


    五条零也不想刁难她，只是想搞清楚真相，于是便道：“没事了，下次悟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第一时间转达给我就好。”


    毕竟他对不在意的小角色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点情绪，满腔怒火还是留给五条悟享受好了。


    田中绿子依旧满脸愧疚和自责：“我没想到零少爷会因为悟少爷的一句话白白熬一整晚，都怪我疏忽了！就算零少爷您想骂我几句，也是我应得的。真的万分抱歉！”


    而后她转向五条悟，深深鞠躬：“悟少爷实在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说到最后，竟然有了点哽咽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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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中绿子的话乍一听没问题，但五条零却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这个绿子，怎么就被她预设自己想要骂她了？


    最关键的是，五条零能清晰地感知到，田中绿子此时此刻的内心——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她的哭泣，只是演戏。


    五条零默默呼唤系统：【小正，这个是不是穿越者？】


    系统：【正解】


    五条零豁然开朗：这把是高端局。


    这个绿子手段必然比上一个禅院杏知更高。


    但五条零仍记得自己的洗白大业。


    于是他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容：“这只是一点小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别哭了绿子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哭花了多可惜啊。”


    平日冷面的人，笑起来反而有种别样的感染力。


    而且——“绿、子、姐、姐？？？”


    田中绿子立刻停止了啜泣，甚至有些目瞪口呆。


    啊？不是？这给她干哪来了？


    这一定是反派BOSS笼络人心的诡计！她绝对不能上当！


    而听到这个称谓的五条悟脸色瞬间变僵硬了。


    原本他还想对田中绿子说：五条家一个月给你60万的薪资（折合人民币3万），工作认真一点。


    但五条零的话让他的思绪完全陷入了混乱。


    五条零是被咒灵附身了？


    凭什么他和田中绿子说话这么温柔，但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就都是冷冰冰的？


    这不公平！


    *


    晚上，五条悟敲响了五条零的门。


    五条零倚在门边：“要干什么，我可没有跟你有约吧？”


    五条悟举起手中的游戏机，笑笑：“那我不请自来不行吗？”


    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他已经懂了。


    昨天五条零直接无视他，还装作很体贴的样子和绿子说话故意气他，很可能是与他屏蔽了那股窥探力量有关。


    那下次他就不用再这么费劲放空思绪防御大脑了。


    这样五条零总不可能再莫名其妙地冷落他了吧。


    两人总算是玩游戏玩了个爽。


    并且五条悟终于让五条零喝到了他的血。


    虽然只是浅浅地舔了一口。


    五条零咬上手腕血管的时候还被对方评价：“零好像我养的宠物啊，就跟猫狗玩闹时咬主人的手一样。”


    要是五条悟的性格也能跟他血液的味道一样好就好了。


    但这种事情成真的话，五条零反而会怀疑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


    睡前，五条零突然对系统道：


    “小正，再帮我检测一次五条悟的好感度。”


    系统：还没死心吗？


    结果这次出乎意料：“检测到目前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为——60，已自动兑换三次回档。”


    五条零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系统震惊不已，难道检测器真的坏了吗？！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它的检测能力可是所有系统中最为先进的，一直维持着百分百正确率！


    甚至还搭载了一个检测宿主对其他人的好感度检测器！（只是没对宿主本人提过）


    这种事情其他系统办得到吗！


    系统不信邪地测了几次，结果全都是60。


    它又试着动用了后一个功能，检测五条零对五条悟的好感度。


    看到的数字让它再吃一惊。


    对此，系统只想说一句：晚安全世界，五条悟和五条零你俩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