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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她十岁的丞相火葬场了

    耿婳静默不语地看着他的凤眸,足足对视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安心地撇开眼神。


    以他对芊芊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不是会随意苛责下人的人。更何况,当时他忙于新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处理家务事。


    魏巍的眼神好像有魔力,对视了一会儿耿婳就随他的情绪彻底静下来了。


    害死熹微姑姑的人不是他。致她于死地的还能是谁?


    心里有了大致猜测,耿婳下定决心把此事查清,还熹微一个公道。


    “如果你需要调查,我倾尽所能帮你。”魏巍低声说,“只不过之前我捎信问过,没有回音。”


    魏府执掌中馈的人是柳惜君,他虽是府上的顶梁柱,但终究和弟媳隔了一层。


    也许和她有关也未可知。


    “你能找到那个叫阿沁的丫鬟吗?”耿婳突然道,“她应该还在府上。”


    阿沁是她的陪嫁丫鬟,也默认是安排给魏巍的通房,之后投奔到柳惜君房里。魏巍以需要照拂为由将她召来,不是难事。


    “我试试。”魏巍答应她。他顿了顿,本来还想问问她小产的事,可上次她反应激烈,他怕又惹耿婳不快,就打算自己去查。


    “那你出去吧,我乏了。”耿婳驱客。


    魏巍突然后悔没有问一问,这样还能多和她待一会儿。


    “我送你的礼物你看了吗?”他问。


    “哦,早扔了。”


    魏巍笑了,“那就是没有看呢。”


    如果她看了,是不会扔的。魏巍知道她对香粉胭脂这行的热衷,如果她愿意一生去做这一件事,他也愿意为她保驾护航。


    “许渊这几日筹备诗书会,请你去呢。”魏巍临走前说。


    耿婳顿了顿,道:“他请我就去?我和他又不熟。”而且,说不准又和上回灵云楼顶的赔礼一样是个圈套。


    “放心,我不去。”魏巍立刻道。


    心里想法被撞破,她恼道:“你去不去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是怕和你见面故意躲着你?笑话!”


    说完,耿婳甩袖上楼。


    魏巍笑着摇头,刚要踏出婳坊门槛就被拦住。


    紫殷倚在门边,不善地看向他。


    “魏大人真是闲在,居然有空来我们铺子转悠。”


    魏巍当然不会理这个小厮。玄海上前道:“魏大人日理万机,没空理你这个流寇。”


    他从对方眼里感受到渗人的阴狠,知道这人是软硬不吃的。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每一次她见你都不开心。”紫殷切齿地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魏巍从新政初始受到的明枪暗箭可太多了,岂会怕一个小流寇的威胁。


    “看来婳儿还不知道你是流寇。”魏巍说得意犹未尽。


    “不许声张!”紫殷立刻道。


    魏巍笑道:“放心,我不声张。你既然愿意效忠婳儿,我要替她感谢你。”


    说完,他愉快地离开,独留紫殷一个人愤愤不平。


    紫殷生气的是,魏巍自始至终不觉得自己能构成威胁。甚至他的狠话,到了人家那里也只当做是个笑话。


    等魏巍的视线看不见耿婳时,她的脚步就平稳下来了。


    这一天她都待在屋里沉思,夜里早早沐浴上床,蒙住被子反复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


    想到杜氏蛮不讲理的疯癫模样,想到刘妍煽风点火的笑容做派,还想到魏巍冷静地平息场面……


    这一次再想到他,破天荒没了以前的愤恨和恼火。


    耿婳头一回在扬州城被人揭露令她恐惧的过往,本以为可怕的风波最后却无事发生般悄然结束。


    其实她所害怕的一切,真正到来时也不过如此。


    她蜷缩在被窝里的双腿双手一会儿自然地舒展开来,慢慢的,她变得更平静、更坦然。


    耿婳伸了个懒腰,又想到和魏巍在后院的对话。她下床去角落里找魏巍送的礼物。


    拆开一看,是一本皇宫尚仪局内部的《驻颜良方》,专讲养颜配方。


    耿婳点灯填烛,兴致斐然地读起来,看到最后才发现这只是上册。


    ***


    许渊一生诗赋无数,在大奉文坛颇具盛名。这几日混迹扬州,结交了不少同道中人,于是自恃才华办了这场诗书会。


    诗书会开在了一座耿婳从未来过的府邸。这里地方不大,环境清幽,到了夜里总有种分外宁静的安详感。


    耿婳本无心参与,奈何魏巍暗示的明显,她偏要找到下册。


    紫殷执意要跟着来,一路上嘀咕:“掌柜的就不该来,姓魏的准没安好心。”


    “他要是真有好意,怎么会许你艰苦经商,他高坐官位想清福?掌柜的别被他蒙骗了!”


    耿婳道:“我岂会受他蒙骗?而且他不是那种闲下来享受的人,就算真有好意,过了这段时日自然醒悟,也不会纠缠于我。”


    许渊正一个个招呼来宾。抬头一见耿婳,立刻笑脸相迎。


    “肚子还疼不疼?”没等他开口,耿婳先说。


    许渊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托美人的福,无碍了。”


    他打量着耿婳,笑眯了眼:“这身交领襦裙真好看。”


    “别碰我掌柜!”紫殷狠道。


    许渊扒拉她披帛的手一顿,奇道:“哪儿买的小厮这么凶?”


    耿婳按了按紫殷的箭头,道:“放心,等我回来。”


    紫殷乖巧站着不动了。走远些了,许渊叹道:“你说你,遛狗也不栓绳。”


    进了水榭,文人墨客聚集着把酒言欢,前边一位账房打扮的先生正看着耿婳,眼里装着事。


    “耿掌柜与我是旧认,五两银子的入场费免了!”许渊爽快道。


    耿婳回道:“许大人好算计,印些旧文集变卖美其名曰诗书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南下攒盘缠呢。”


    “好姐姐,可别拆穿我。我多送你几篇诗集。”许渊朝她眨眨眼。


    “这还差不多。”耿婳虽然对他的诗集不感兴趣,但是可以把它们和不好卖出的库存商品绑定,当营销噱头清仓处理。


    许渊带她去书架,煞有介事道:“呐,这一排都是《许翰林旧集》,随便拿。我可就对你一个人开放哦。”


    耿婳道:“劳烦许大人帮忙。我看不太清。”


    许渊以为她在使小性子,但看她眯着眼睛轻蹙眉头,好像真得看不清。


    “目力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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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许渊震惊。


    “原来蠢,晚上老做针线活。”


    许渊给她多挑了几本,叫小厮包装好抱去给紫殷。


    “《驻颜良方》的下册是吧,还不快带耿掌柜去找!”


    耿婳随小厮出水榭去取下册,一路随他到了前堂。魏巍正坐在前堂读书,忽而看见一抹亮色映入眼帘。


    “嗯?耿掌柜?”他讶然。


    耿婳没太意外,她早该想到这出。


    “你怎么在这儿?”耿婳问。


    他放下书,正了正衣冠:“这是我家。”


    那晚搭救紫殷时她也来过这里,只不过深更半夜看不仔细。许渊这人为了节省场地费干脆借用好友地盘,真是脸大如盆。


    “我来取下册。”耿婳又说,“许渊让我来的。”


    她这话说得好像故意撇清干系似的。魏巍笑道:“嗯,我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正好准备开饭,耿掌柜不然一起吃?”他温和地问。


    耿婳点头:“嗯,好。”


    没想到这么快应下来,魏巍饶是吃惊。


    他特意招呼小厨房多做了鱼食,听芊芊说她最爱吃鱼。这方面,他俩出奇地一致。


    耿婳吃得清淡,魏巍特意嘱咐过厨房别放辣椒。


    耿婳夹了几口,“上回,多谢。”


    魏巍笑了笑,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愿意留下用饭的。


    “是我该做的,我欠你太多。”


    他确实亏欠她太多,耿婳理所当然这么觉得。但她昨晚想清楚了,她不该困在仇恨里自我惩罚,困在难以启齿的不堪回忆里思绪烦乱。


    耿婳道:“我不是那种挟恩图报敲人竹竿的人,以后如果再牵扯出三年前的事,我有能力解决的,绝对不会打扰魏大人。”


    说完之后,耿婳松了一口气,自从魏巍来到扬州她时常郁郁难解,心乱如麻,也时常气得发狂,疯疯癫癫。


    没了夫妻这层关系,她的生活已经脱离了魏巍,已经步入了正轨。她喜欢反思自我,然后再抬头向前看。


    她独立又坚强,即使平静说出一番话,也颇有力量。


    这一刻,耿婳吐露真言后彻底冷静下来。再看眼前人,亦没了之前的仇恨和冷嘲热讽。


    当她真正平静面对前夫时,慌得反而成了魏巍。


    前几天,他还为耿婳愿意同他撒气而窃喜。而现在他思慕了三年的人好像一瞬间长大了。他自私地想,如果她愿意展露出柔弱来依赖他,他求之不得。


    如今她只是平静又委婉地告诉他,如果可以不再有牵扯,她会更愿意独立处理之前的纠纷。


    魏巍不会驳斥她的想法,但本能地讨厌她把一切拎得过于清楚。之前她总是气恼的这样说,他还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她故意逞强说出的气话。可当她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这么说时,魏巍反而害怕了。


    “上回魏大人说可以帮我找到原来的陪嫁丫鬟。”耿婳道,“如果可以,多谢了。”


    耿婳敬了他一杯酒。


    “自然。我并没有害人,也想洗刷清白。”过了许久,魏巍艰难地说出这番看似磊落随意的话。


    因为他没有办法忤逆她,即使她刚平静捅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