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作品:《古代船娘生存指南》 褚朝云没下过船,更没在蕤洲生活过,原以为刁氏说起那人是曾经旧识,没成想,刁氏也是今个才知道宋谨的。
方如梅那张巧嘴虽是随便那么一说,结果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刁氏今日下船去采购时,物价比往年涨的都狠,草药的价格倒还勉强能接受,褚朝云要的那些零七八碎,却是贵的要命。
一结账,这便差了两百多文。
那推着车的小摊就停在刘新才面食铺子门脸对过,刁氏便想凭着和刘老板的一点交情,去刘新才那先借了这钱,日后就算她没及时下来送还,刘新才也可上船去取。
不过她忘了刘新才此刻就在船上,面食铺子里只有个新招的打杂伙计看店,那人做不得主,谁也不敢擅自从掌柜的钱盒子里拿钱,刁氏这下就犯难了。
可在小摊摊主那赊账,对方也是不肯。
人家是流动的摊位,实在冒不得险。
一来二去没辙了,刁氏只能说“要不就先不要了”,她本就讲的不好意思,毕竟这点东西折腾了人家半天,可那摊主一听却红了眼,小孩年岁不大,急的便要哭。
又拉着刁氏左求右求,说是等着银钱给家人救命的,二人拉锯似的在摊子前磨叨,刚好被过来吃扁食的宋谨瞧见了。
宋谨是个抬尸体的,地位还不如仵作,虽说他常常去河里洗澡,还会用些仵作师父给的香料去尸臭,可有些人知晓他是做什么的,总会嫌恶的离他远些。
就连想吃点饭,一些饭馆都不愿卖给他。
也就刘新才心眼好,不嫌他,还特地跟他说,要是天天吃冷淘和扁食也不嫌腻歪,就每日都来他这吃。
宋谨正坐在露天棚子下吃东西,一抬眼看到路对面的拉扯,小伙就放下筷子,目不转睛地听了会儿。
待听懂这二人因何争执后,宋谨弯眼一笑,起身就走了过来。
刘新才第一次见到宋谨,就给了小伙一个评价:“这小伙爱笑,而且笑起来还特别好看。”
宋谨的牙齿齐刷刷的,又白。
若非常年抬尸体,做苦工,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好好拾掇一下看着也是个翩翩公子了。
毕竟尸体不是天天都有,但苦活累活可停不下来,府衙里事情多了,很多大人们不爱做不想干的,最后也要丢给他们来处理。
而且工钱还不高。
典型的累死人不偿命的破差事。
不过宋谨还是走过来了,他就站在距离二人两步的位置上,笑呵呵地阻止了他们,“都不容易,再说争吵也没什么用,差的这些银钱我先帮这位婶子垫上,你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宋谨说话时总是一副柔和的腔调,不强势,也不会让人忽略了他。
而且音色还很舒服。
他说完,刁氏和那小摊主果然停了下来,不但停了争吵,两人还都齐齐的看向宋谨,目光不一的打量起人来。
刁氏自个都是做苦工的,自然不会轻易看不起谁。
但那小摊主年岁小些,着实不太懂事,而且也因爹娘病重急需银钱有点着急。
小孩揉揉眼睛,抹掉泪珠子,有些闷闷地朝宋谨说:“这位……大哥哥,求您别捣乱了,我们这说正经事呢。”
言外之意就是叫他快走快走,这里没有你的事。
这话不怎么礼貌,连一旁的刁氏听了都直皱眉头,宋谨却一点也没恼。
难听的话他可听得太多了,而且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帮谁理论的。
宋谨依旧是那副带笑的模样,斟酌了下,便从衣襟里摸出块玉来,“婶子要是需要,我就去把它先当了。”
刁氏一听顿时有些受惊,“哎哟使不得使不得!”
她再眼拙也看得出这块玉绝非凡品,虽也奇怪这小哥身上怎么会有如此上等的好玉,可眼下并非琢磨这个的时候。
她只是觉得二人非亲非故,人家平白为了她当玉佩,这代价她有些承受不起。
宋谨俨然是看出她的顾虑,小伙只是笑笑:“这倒没什么,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且是活当,还会回来的。”
说完,扫一眼小摊主迫切又羞愧地眼神,他便走去一旁的当铺,当了三百文出来。
小摊主接了银钱不住的跟宋谨道歉,道完歉又开始道谢,跟着,就推车跑去药铺买药去了。
刁氏则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宋谨回了棚子里接着吃饭,她才慌忙走过去,客气的问:“这位小哥,敢问您姓谁名谁,家住何处?这银钱我老婆子很快就能还的,就是不知下次要去哪里寻你?”
这会儿,铺子里打杂的伙计倒是出来接话了,“他叫宋谨,我们都叫他宋小哥。”
刁氏点点头,笑意又多几分:“小宋是个热心人。”
“是呀,宋小哥人可好了呢。”
伙计说完,又自去忙着了。
宋谨起身看着刁氏笑道:“您不是认得刘老板吗?刚好我也认得,把钱给他就好了,他会转交给我的。”
吃完饭付了账,宋谨顺手把碗筷搁到灶台旁,也免得伙计再来收一趟,就朝刁氏摆摆手,转身奔着衙门口走了。
刁氏把这段经历讲完,褚朝云却听得犯愣。
没一会儿,她才好似回过味来,忙把今个刚赚的两百八十五文递给刁氏,“是我考虑不周,要婶子为难了。”
她是真不清楚当代的物价,又没个网络能查一查。
褚朝云从前上课一到史地生就摸鱼睡觉,考试全靠背,背完全都就饭吃了。
就更别说她来的这个地方,历史课本上还没讲过。
刁氏倒是不介意闹出的这一场,好在东西都买齐全了,她思虑之后,就将银钱揣好,“还是下次下船我亲自送去刘新才那,若是再碰上小宋,也好再当面道个谢。”
一开始她是想着托春叶给刘新才的,这样宋谨能更快拿到钱去赎当。
但这一手一手的倒,恐怕出了差错,念头就打消了。
回头一看,褚朝云仍在发呆。
刁氏无奈地看着她笑:“这怎么还听魔怔了,都呆了好一会儿了,你这样子就跟我家——”
刁氏随即收了声,不再说下去,表情也不似玩笑时那般松快,仿佛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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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对外人道的伤疤,被轻轻撕开了一个口子。
褚朝云被刁氏喊回了神,人刚刚清醒,就也没注意到妇人的异常。
她坐下来从食盒里往外拿买的东西,边拿边说:“也没,就是觉得这宋小哥跟咱们萍水相逢,怎么就信得过呢?就不怕是咱们联合那摊主做局坑他吗?”
这种事并不稀奇,换谁都得多想些。
刁氏毕竟岁数大些,吃的盐多,回想了下当时情形,她猜想说:“要么就是他太过实诚,身上有种不谙世事的纯朴,要么……”
就是经历过世间无比凄惨之事,什么都不太在乎了。
虽看着宋谨年纪轻轻,不过刁氏总更倾向于是后者的因由。
当晚,褚朝云和徐香荷帮着一块把草药分给各屋,船娘们得了药,悬在心上的一件大事也总算落了地。
跟大家伙多来往几回之后,彼此间的关系明显更亲和了些,趁着夜里没有管事留宿船上,睡不着的一些人又开了门,还把各自囤的吃食拿出来分着吃了。
这时代没有冰箱,很多吃食都生了蛀虫,不过他们也不在意,挑了虫出去,又清掉尘土,一样当美食吃的乐呵。
褚朝云默默看他们一眼,转身便去了厨房。
扒拉扒拉竹筐里的河鲜,把田螺炒了一盆,又捡条鱼来给大家做些热乎汤喝。
下来送吃食时,船娘们个个惊喜的眼眶湿润,有些不会吃田螺的,徐香荷就主动教他们怎么嗦。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边吃边聊,倒也没去问褚朝云鱼和田螺的来路。
热闹散去之后,三人回了刁氏那,油灯一点,又开始忙碌着做起棉衣来。
徐香荷在缝制棉衣方面明显有了进步,针脚码的又快又好,她笑的欢畅,咧着嘴兴奋道:“快了快了,再两日这棉衣就能穿上身了,高兴!”
刁氏看她那乐呵样,不免笑道:“这就高兴了?”
徐香荷重重点头:“高兴的很呢,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以前这么高兴的时刻,还是我娘在的时候……”
提到这茬,氛围便沉闷了些。
褚朝云怕徐香荷想起伤心事,晚上睡不好又要哭,就轻咳一声说:“除了这个,咱们还得各做一双棉鞋,还有那枕头和被子里也不能总是塞芦苇,芦苇不能御寒,还是得要些正经的棉花。”
一听这话,徐香荷“呀”了下:“老天,那还得需要多少银钱?恐怕刘老板和柳老板也要不了那么多的货。”
褚朝云“嗯”出一声:“只是丸子和虾饼自然不够,还得做些别的,得价高,好卖,还得放不坏!”
刁氏和徐香荷闻声,都哭笑不得道:“朝云,不是俺俩打击你,你说那个东西这世间可没有。”
哪有什么吃食又价高,又好卖,还得需要它是放不坏的。
二人一说一乐,只当褚朝云为了赚钱疯魔了,倒是全都没往心里去。
褚朝云也不跟他们争辩,放下针线一伸腰,决定先回屋子里睡一觉。
回来后她又伸手摸了摸那些茱萸串,心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风干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