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继续：“我是校长,我姓曾，你们可以叫我曾校长。”


    女人：“上期顺利毕业的学生不多，所以这一期特意开放范围,不再局限于高三生,高一高二生也可踊跃参与。”


    什么？


    路回觉得自己幻听了。


    谁家正常学校高一高二也可以踊跃参与毕业？


    但曾校长没有详说，而是话锋一转,开始讲一些别的事：“全体师生将于明日正式开课，我不希望开学第一天的早自习就有人缺席,也不希望开学第一天就有学生因为起不来被通报批评,希望同学们都能够做到开个好头，也希望老师们能够做个好榜样。”


    这个曾校长讲话是真的有点奇怪,尤其是这样的大会,她却东一棒子西一棒子，前面说了都可以参与毕业,又不详说，话就转到了明天的事上。明天的事说了几句，又开始讲别的。


    “下面公布本期重点培养学生名单，希望以下学生不会让我失望。”


    “高二一班,君朝满。”


    路回一顿，面不改色地看着舞台上。


    “高二一班，闻远水。”


    “高三一班，应澄桦。”


    “高二一班，黄珲月。”


    “高一一班,于秋陌。”


    “高一一班,何有吉。”


    “何有吉”


    虽然看排行榜时就知道这人分到他们这个区了,但路回还是在心里轻呵了声。


    这人的能力很脏，千万要小心。


    而且……他还是明照临的狂热信徒之一。


    没错,明照临是有信徒的，甚至还有很疯狂的那种。


    只是因为乌托邦玩家足够多，所以路回到现在还没遇上。而且有些狂热信徒也自知实力不够，不会到明照临跟前出现，在他们看来，他们实力不够却在明照临眼前跳，是会污了明照临的眼睛，就算被明照临嫌烦杀死也是活该。


    但何有吉不一样，他是明确表示过推崇明照临又被明照临“放过”的。


    他也是排行榜的第二十名。


    他之前跳过了海选赛。


    “……”


    “高三一班，海棠。”


    路回扬眉。


    这个播报，是乱的啊。


    而在曾校长报了二十个人名后也就收嘴，平静地说：“以上排名分先后。”


    也就是说，开学第一天，她直接把路回架在了油锅上。


    明显感觉到有视线往他们这边来的路回：“……”


    玩家们间还好，不是路回吹，而是确实基本默认了路回就是他们这儿的第一。


    甚至在有些人看来，就算是明照临在这儿，“君朝满”大概率也是第一的。


    这不是纯粹的实力去比对了，而是“君朝满”不像明照临那样，和“君朝满”下副本，可比明照临一起下副本安全太多了。


    反正他们不少人都无比庆幸自己分到了A区。


    之后曾校长就没再说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交代的也和寻常学校没什么区别，只是如果按学校论的话，就是不算什么废话。


    散会后，八点都没有。各班按年级有序退场，暂时先回教室，由班主任安排。


    于是到回班后，路回他们才知道，他们班主任姓吴。


    吴老师：“既然曾校长首先看好的就是我们班的君朝满同学，那么就由君朝满同学担任班长吧。”


    这话不是疑问句，也没有要竞选的意思。


    如果换作别人，多半是不敢说不的，毕竟《校园守则》第四条：【请不要惹教职工生气，他们很辛苦】


    身在副本中，谁知道这儿的教职工是个什么脾气，万一拒绝一下就生气了呢？


    路回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不在乎。


    “老师。”


    路回举手，好声好气道：“我不擅长领导同学，这个班长可以让其他想当班长的同学自我竞选吗？”


    吴老师看他一眼，路回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就在他们以为场面僵持住了的时候，吴老师说：“好吧。”


    他看向其他同学：“同学们有人愿意当班长吗？”


    路回都不想接手的，其他人就更不想碰了。


    所以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第一时间还真没人开口。


    倒是闻远水在思索片刻后，举起了手：“老师，我想试试，可以吗？”


    吴老师又看他：“可以。”


    他都没有思索，就点了头，在这一刻无端有种诡异的机器人感：“那么从今天开始，闻远水同学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了。”


    他从讲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班长来把周课表贴一下。”


    他示意：“就贴黑板的旁边。”


    闻远水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起身去贴表，吴老师又说：“今天没有什么事了，大家各自回寝室做准备吧，九点后我会和各科老师到你们寝室准备夜课。”


    路回：“？”


    什么夜课？


    什么东西要到寝


    室上？


    不只是他疑惑，其他所有玩家也很疑惑，只有那些NPC很平静地起身往外走，看上去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


    不是。


    你们都是谜语人吗？


    路回就纳闷了。


    反正他们总是要知道的，提前说明不行吗？就为了增加副本难度，非要到临了给他们一棒子？


    路回无语了，但也只能先行离开教室。


    虽然不饿，但路回还是去超市确认了一下。


    一是确认位置，二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规则。


    事实上超市那边还真有规则。


    卡俄斯私立高中的商超规模是比较大的，有一个大型生活便利超市，里面基本上什么都可以买到。


    而在生活便利超市的入口旁边，还有一个小型食堂，被划分成了用餐区，里头还摆着十台微波炉，和十个烧水壶。


    食堂入口和超市入口都在建筑内，所以规则是贴在建筑外的——


    【1、主食不得带出、在路上食用；


    2、垃圾请扔在垃圾桶，如弄脏桌面/椅子请自行擦干净；


    3、超市采用自助收银，请自觉买单；


    4、有关超市的事可以找服务台。】


    看着很正常，只是是纸张张贴，用亚克力封了一下防水，A4纸和寝室门那边贴着的《寝室守则》是一样的，都是粉纸黑字。


    路回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代表这是学校颁布的规则。


    但如果粉纸黑字算学校颁布的……那个银色牌子算什么？又或者，是粉纸黑字加银色牌子黑字是学校颁布的？


    毕竟材质不一样。


    路回暂且按下了心里的疑惑，同时也是注意到了，规则上并没有提如果带零食回寝室算什么。


    《寝室守则》里说的也不是不能放在寝室，而是【不得在寝室内用餐、食用零食】。


    所以路回试着买了一包巧克力，他刷卡的时候，发现扣的不是钱，而是“分


    上面显示他的分是一千分，他买了一包巧克力后，分扣了十八，也就只有九百八十二分了。


    路回若有所思。


    一千分……这么整？


    他偏头看向跟着他的齐白：“你去买个标价“1的东西。


    齐白明白，立马就去了。


    这边自助柜台多，所以路回守着这一个也不打扰什么。


    齐白拿了一支笔过来后刷卡，就扣了一分，于是变成了九百九十九分。


    齐


    白一直跟着路回，自然知道路回卡上也是一千分，所以他看向路回，用眼神询问。


    路回颔首，意思就是是他想的那样。


    ——恐怕他们所有人初始都是一千分。


    而为什么是分呢？


    路回已经有了点想法。


    初始都是一千分，用到月考，然后看他们考多少分，考多少分就能得到多少分吗？


    好恐怖的教育方式。


    而且在路回看来，这个副本恐怕还不只是这么简单。


    曾校长那句“上期顺利毕业的学生不多，所以这一期特意开放范围，不再局限于高三生，高一高二生也可踊跃参与”是真的很奇怪。


    难道是得到多少分，就可以毕业吗？


    那个夜课也很奇怪。


    路回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巧克力，分了一个给齐白：“走吧小白。”


    “好。”


    齐白把路回给的巧克力放进了口袋里。


    路回微顿，不动声色地看了齐白一眼。


    这孩子……感觉进这个副本后，就有点安静了。


    他想到《444疗养院》新进的玩家多少都是有点精神疾病的，他没有问过齐白和姚皜皜是怎么回事，但姚皜皜的问题……他大概知道了。


    齐白呢？他有什么问题？


    路回有一种直觉，答案就在学校里。


    难道是校园霸凌？


    但看齐白不像是恐惧啊。


    路回掐住自己发散的思维。


    不要去探寻人家的秘密。


    他警告自己。


    只要不影响副本，就不要去理会。


    .


    回到寝室后，路回没有把巧克力分给其他人，而是放在了抽屉里。


    黄珲月对于他把零食带进了寝室这件事没有说什么，其他玩家就更加不会置喙了。


    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主要是才进来没多久，这个副本又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副本，没必要在线索零碎到连苗头都模模糊糊的时候浪费脑细胞。


    等到九点时，吴老师就准点敲响了他们的门。


    寝室内是有挂钟的，和礼堂那个老式钟摆不一样，就是很寻常的圆表，不过也足够他们看时间了。


    在吴老师敲响寝室门时，路回就立马看了眼钟。


    九点正好，连秒都不差。


    ……这学校的老师，是机器人吗？


    离得最近的黄珲月依旧充当了开门的角色，令人意外的是，来的只有吴老师，不过黄珲月把门一打开，他们就能


    够注意到，吴老师身后还有老师在敲对面的门。


    不是各科老师一窝蜂地到一个寝室，而是每个老师负责一个寝室？


    更诡异了好吗。


    黄珲月打了招呼：“吴老师。”


    然后他让开身，还主动关上了门。


    吴老师就示意：“都坐过来吧。”


    他站在圆桌前招手，路回就拖着自己书桌前的椅子就近落座。


    等到六个人把圆桌围起来时，就见吴老师从裤兜里掏出了扁扁的圆柱蜡烛，就一个指节高、偏宽的那种黄色蜡烛，更像是供灯。


    路回在看见这盏灯的时候，就陷入了新的沉默中。


    尤其在吴老师划了火柴将其点亮后，就把灯关了，使得屋内只有这小小的烛火，谁也看不清谁。


    这供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而且香气和寺庙里烧出来的那种味也不太一样，但闻着并不让人讨厌，就是在这种氛围，多少让人更加警惕。


    而吴老师则是在他们不自觉地屏息时开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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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现在，从我左手边开始，每人说一个鬼故事吧。”


    路回：“……？”


    其他玩家：“？？？”


    什么东西？


    而且还没等人出声，吴老师又补充了一句：“今晚上没讲出鬼故事的同学，后果自负。”


    路回脑子里思绪完全，无数锁片闪过，最终他先举手：“老师，鬼故事有什么要求限制吗？从别人那听来的可以吗？或者看鬼片看到的可以吗？”


    “没有。”吴老师说：“随便你们，只要是个鬼故事就好。”


    他在烛光下看向在他左手边的严承中：“严同学，开始吧。”


    这太突然了，好在严承中反应快，磕吧了一下，就说：“那、那我讲个我小时候听我爸讲的吧……我小时候，我爸家里穷，住在山沟沟里。那时候家里的孩子都要干农活，我爸是家里老大，所以有一天干完活，我爷爷就让他送东西给我叔爷爷家，他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日落，回来的时候已经很黑了。”


    “我爸打着他从叔爷爷那儿借来的手电，在山里走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个白色的东西，顶着一个生锈的铁盆站在树底下喊他名字，问他是不是叫那名。”


    “我爸当时胆子大，也没多想，就说是，然后问对方是谁。对方不回答，只问他年龄是不是那么大。”


    “那玩意儿其实说得很准，但那个时候我爸已经感觉到了


    不对劲，因为认识他的人为啥要问他名字啊？他就没有回答，就站在那站着。”


    严承中说：“后来发生什么了，我爸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家里人找疯了，最后天亮鸡鸣时才找到他。找到他后，他还被我爷打了一顿，后来我爸跟我爷说了这事，我爷就说他撞邪了，找了人给他跳了下，后来我爸就没遇上过这种事了。”


    严承中说得有点磕绊，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故事的感觉，但配上此时幽暗的环境…还真有点瘆人。


    他说过后，就问吴老师：“老师，这行吗？”


    吴老师微微一笑，因为他是站着的，所以烛火只能照亮他的嘴巴往下，那点弧度扬起时，那种诡异的微妙感，更加叫人起鸡皮疙瘩：“当然。”


    他说：“我说了，只要是鬼故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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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示意在严承中旁边的吴好为：“吴同学，到你了。”


    吴好为实在是没明白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光线又太过昏暗，即使他在严承中说的时候，去看了路回，试图从他那儿得到一点线索提示，都看不见什么。


    而且路回也没看他们，而是摸着自己耳垂上的耳钉在思索。


    吴好为只能开口：“……我讲个看过的鬼片吧。”


    他说：“我小时候看过一个鬼片，讲的是有一个男人在外面挖地，挖到了一双绣花鞋，因为他觉得物件是老物件，所以就带回了家，想拿去卖。因为他有一个亲戚，就是靠卖这些老物件赚了不少钱。另外故事背景是不知道绣花鞋背后有多少恐怖故事的年代。”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免得“不合理”。


    而在他说绣花鞋的那一刻，在场除了吴老师，所有人都默默绷直了脊背。


    这可是绣花鞋！


    吴好为：“男人带着那双绣花鞋回了家，就将它收到了盒子里，想着明天白天拿去问问他那个亲戚能卖多少钱。但是他晚上起夜的时候，却在黑暗中一脚踩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鞋子上。男人打开灯去看，就发现那双绣花鞋摆放在他的床边，而且是鞋尾对着床，鞋尖对着柜子，摆放得很整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穿着鞋子背对着站在窗边，又或者说是坐在床榻边。”


    路回在心里轻嘶了声。


    而他身边的齐白已经被吓到默默抓住了他的手腕，要不是吴老师盯着，齐白可能要哭喊着求哥保护了。


    他这个故事，说得其实也不是很有


    起伏，但胜在那玩意儿对于他们在座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光是听到绣花鞋，还是从地里挖出来的绣花鞋，就更加为这个元素润色。


    吴老师似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你今天说完了吗？


    “今天


    路回捕捉到他的措辞，没有吭声。


    吴好为也比较谨慎，因为不确定为什么要让他们讲鬼故事，所以他没有再往下多说，而是点了点头。


    吴老师又看向陈波涛：“那么到你了。


    陈波涛啊了声：“那…那我讲个关于电梯的？


    他说的更加简略迅速了：“一群人上了电梯，明明没有超重，也没有超出人数，但电梯就是一直发出超重报警。于是有一个人下了电梯，电梯报警就解除了。等到电梯回来时，他想要再上电梯，又想到了什么，立马下了电梯报警，就发现电梯上面有一具尸体。


    陈波涛说了个大家经常听的恐怖故事，然后问：“这个行吗？


    吴老师：“勉强可以吧。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路回身上：“君朝满同学，我很期待你的故事。


    【毕业】


    【卡俄斯】


    【封闭年假学校】


    【货币是分数】


    【校园怪谈】


    ……


    路回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片断的线索，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


    他深呼吸了口气，在其他人面前，他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就开了口：“那我说个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吧，我有一个朋友，他进入了一个游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