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谈尊重

作品:《黑金海啸

    “这一季的文心兰,不知道是浇水太多,还是温度不够,开得无精打采,要不得了。”靳老爷子站在温室的泥地刨出几颗开败的兰花。


    “看看,还不如这片野草一样的莺尾花。”扔到一边。


    莺尾花。


    棠妹儿晃神,她记得家中摆得那幅画,就是梵高的《莺尾花》,湛蓝的花瓣,纤长的枝叶……还有站在那副画前,靳斯年对她的折磨。


    将她逼到战栗。


    “嘿!”靳佑之突然拿胳膊肘顶她。


    棠妹儿猛地反应过来,“怎么了?”


    “爷爷问你要不要拿一盆文心兰回去养。”靳佑之抱臂歪着头,似笑非笑看着她。


    棠妹儿赶紧应了一声,“好啊!”


    老爷子穿着雨靴,在园圃里除草,根本没注意她的走神,过了一会儿,他拎一捧带花苞的文心兰,交给身旁佣人。


    “找个轻便的盆,给Mia打包回去。”


    他脱掉泥手套,对棠妹儿笑着:“养花也分人,看你八字属相了,如果跟它合呢,花就开得旺,不合的话,照顾得再精心也没用。”


    “我和文心兰就不投缘,看你了,Mia,看你能不能把她养起来。”


    棠妹儿微笑着,说,好。


    “我试试,之前没养过花,怕养不好。”


    “怕什么,养好了,就拿回来给爷爷看看,养死了,就偷偷扔掉,谁还会查你业绩。”


    靳佑之没心没肺的话,逗得老爷子一阵轻笑,“你呀,早晚把Mia带坏。”


    管家叫人端来热毛巾和普洱茶,老爷子洗过手,招呼他们两个来茶桌上坐。


    宽大的黄花梨桌,透着古朴,连上面的自然裂纹也不加掩盖。


    靳宗建执茶盏饮了一口,“那天的订婚宴我没到场,钟家和你大哥说了什么没有?”


    这话是对靳佑之说的,他瞥了棠妹儿一眼,笑着说:“您不去,明面上谁敢说什么。”


    “小姑姑的追思会之后,谣言就出来了,说您要弹劾大哥,大哥转头就和钟家搞在一起,摆明了要和您打擂台,您还顾及他们感受做什么,大家拉开拳脚,干就完了。”


    靳宗建煞有其事地一声叹息,“大家毕竟是一家人嘛,我老了,并不想和一个孩子斗,何况他也是我孙子,在我心里,斯年和你是一样的。”


    靳佑之笑笑地,“这里没外人,您偏心都偏到家了,还不承认啊。”


    棠妹儿有点坐不住,端着茶盏,低头饮了一口。


    靳宗建问棠妹儿,“Mia,你觉得我偏心吗?”


    站队,也是有讲究的。


    站得快,显得没立场。


    站得慢,又无法体现忠诚。


    犹豫与果断只在片刻间,棠妹儿想了下,“我……我觉得您有您的道理。”


    靳宗建和靳佑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爷孙俩同时莞尔。


    中午,朱议员来拜访靳宗建,靳佑之和棠妹儿没有留饭。


    两人一起走出浅水湾大宅。


    棠妹儿捧着花盆,靳佑之则单手抄兜,有一下没一下的地挑弄她的花叶,“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刚刚,你不肯轻易说大哥坏话,证明你骨头硬,爷爷很欣赏你。”靳佑之盯着她的脸,“我的意思是,你有退路,离开我哥,应该不难吧。”


    “我还在考虑。”棠妹儿的态度躲闪。


    靳佑之的脸一下就冷了,“刚才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脑袋里在想什么,是不是你已经原谅他了?”


    “不关你事。”棠妹儿单手去摸车钥匙。


    “什么叫不关我事?!”


    靳佑之抽走她怀里的花盆。一把拉下她的衣领,黑色高领针织衫下,雪白的颈子露出来,是触目惊心的颜色。


    那一晚,皮带不止作用在棠妹儿的屁股上,还有脖子。


    维多利亚四柱大床,给靳斯年提供了新玩法——他将棠妹儿绑在床柱,窒息的尝试,让一场普通的男欢女爱披上了死亡的薄纱。


    分外迷人。


    但此刻,靳佑之眼里的怒火,分分钟吃人。


    棠妹儿夺回衣领,匆忙翻上去。“我有事,先回去了。”


    她快速拉开车门,忘记花盆,又返身从靳佑之手里抢回来。


    靳佑之没和她争,松开手,他哼笑一声,“棠妹儿,你还真是贱,被我哥干一顿就能原谅,跟母狗有什么区别。”


    “靳佑之你又发什么疯?!”棠妹儿也恼了,“我以为我们不是朋友,至少陌生人之间的尊重总可以有吧?!”


    “我尊重你,事事为你考虑,你尊重我了吗?!”


    棠妹儿:“我不听从你的安排,就是不尊重吗,你确定这是尊重,不是操控欲吗?!”


    “说得好像我在逼你一样!”靳佑之觉得荒谬,“你搞搞清楚,倒底是谁在陷害你,他都要娶别人了,你他妈还做什么梦呢,真以为跟着他能进门做少奶奶呢!”


    棠妹儿脸色越来越白。


    靳佑之却还在继续,“对我大哥来说,你不过就一个工具,帮他过瘾而已。”


    “醒醒吧,他玩你的!”


    棠妹儿冷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阴暗?你,靳佑之才是最阴暗的那个,靳生说得没错,姓靳的没有好人。“


    “这话是他说的?难道他不姓靳?”靳佑之嗤笑,“大家流一样的血,要脏一起脏!”


    棠妹儿:“你们不一样,他是没办法。”


    “你说什么??!”


    棠妹儿重复一遍。“他和你不一样,他没有你的出身。”


    靳佑之死死盯着她。


    棠妹儿:“你背后有庄家,不用你争夺什么,他们自会把一切送到你面前,靳生没你命好,他想要什么都要自己争取。说到逼,他才是被你们逼的那个。”


    靳佑之诧异混着不可置信的嘲意。“他花言巧语骗你就算了,连你自己也骗自己?”


    不知道从哪件事说起,靳佑之随便抓出一两件。


    “收买蔡国千,联络钟家,哪一件事他不是处心积虑。你说我们逼他,可他已经身价不菲一手遮天,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棠妹儿不答,他主动点破,“是靳斯年野心太大,欲壑难填。”


    “哦,对,不怪你向着他,我忘了,你们才是一类人。”


    靳佑之大步离开。


    他的车子就停在旁边,开门、启动,黑武士般的贴地跑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金黄色的落叶,扬起又落下。


    棠妹儿站在这深秋山林间,忽感一阵无力。


    ——


    周五快下班时,棠妹儿去找Ms齐拿一份文件。


    Ms齐很少有不忙的时候。


    “稍等,棠大状,我先跟工人去搬一趟东西,马上回来拿给你。”说罢,Ms齐匆匆离开。


    棠妹儿坐着等,Ms的助理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靳生订婚,收了好多礼物,都堆在公司,Ms齐怕弄丢了,专门叫人腾出一间办公室来存放。”


    棠妹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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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接过玻璃杯,随口一问,“都有什么礼物啊?”


    “玩器、洋酒、雪茄,都是男人喜欢的东西。”


    也对,女士喜欢的礼物,大概已经送到钟家了。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靳钟是联姻、是生意,可这股嫉妒突然冒出来,棠妹儿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她不太自在,起身道:“既然Ms齐这么忙,我一会儿再过来找她吧。”


    “好,我跟她说。”


    小助理坐到Ms齐的工位旁边,继续整理礼单,她一边整理,一边还在自言自语。“这只是订婚,人情往来已经这么多,靳斯生结婚的时候,大概要忙死人哦……”


    棠妹儿回到办公室。


    刚才做到一半的文件,摊在桌上,她提起钢笔,没写几个字,不知怎地笔尖漏水了,墨黑的一团,洇湿雪白的纸面。


    她呀了一声,一抬笔,墨点又甩到身上。


    新款香奈儿,黑白素色的麻花毛呢面料,挺括有型,今天是第一次上身。


    就这么弄上墨水,简直让人恼火。


    她将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棠妹儿开车回家,车子一到楼下,就看到靳斯年的司机,站在大门口。


    棠妹儿泊好车,走过去,黄伯含笑打招呼。“你下班了,棠小姐。”


    “黄伯找我什么事吗?”


    “是这样,靳生叫我来送东西。”黄伯怕棠妹儿不理解,还专门请她到商务车旁。


    打开一看,是整齐码放的西装袋和皮箱。


    黄伯:“这些是靳生日常穿戴的衣物和鞋子,一会儿我叫人把东西搬上去,麻烦棠小姐帮我指路。”


    靳斯年进出她的生活,不需要和她商量,也不需要她的同意,棠妹儿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帮黄伯打开门禁。


    商务车上下来两个女佣,他们三人将物品一趟一趟搬上楼。


    棠妹儿看着他们忙进忙出,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只有在收纳时,他们会请示她物品放在哪里。


    靳斯年手下没有吃白饭的人,棠妹儿再次感慨,连他的管家佣人都这么能干,一场小型安家,迅速又安静地处置完毕。


    女佣们离开时,甚至还把整间屋重新擦了一遍。


    最后黄伯站在门口,交代棠妹儿,“靳生偶尔会过来住一下,他来的那天,我会把当日行程发给你。”


    如果他不来,棠妹儿不能问东问西。


    “我明白。”


    黄伯:“比如今天靳生有应酬,可能会晚点过来,棠小姐不用等靳生吃晚饭。”


    “好,我知道了。”


    黄伯离开后,棠妹儿给自己煮了碗泡面。


    出前一丁包装上明明写的是猪骨浓汤,不知怎么吃出一嘴麻油味。


    她不喜欢麻油。


    随便吃了几口,节约如她,还是果断倒掉了。


    洗好碗筷,棠妹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已经十一点,靳斯年还没来。


    不知道他是被应酬拖到这个时候,还是今天就不来了,棠妹儿想等又不确定,想睡又不敢,正在纠结时,门钟响了。


    靳斯年有这里的钥匙,棠妹儿是知道的,但今天,他选择敲门进来。


    难得一点尊重。


    在打开门的瞬间,棠妹儿扬起笑容,“回来了。”她把拖鞋递到靳斯年脚边,等她起身,腰间马上缠紧一双手臂。


    靳斯年抱着她,低头去看,“今天谁又惹我们Mia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