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作品:《寄她温柔[破镜重圆]

    国庆假期前一天忽然开始下雨,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未来两三天都将持续。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英语课,老师让学生们自习,虞白低头刷题,临近下课时,班里大多数学生已经按捺不住,已开始躁动起来,窃窃私语的,收拾书包的……英语老师制止无果,看表还有十分钟下课,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白抬眼看窗外的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苍翠的树,远处林立的高楼掩在雨雾中,朦胧模糊。


    她收回视线,瞥了眼江寄舟的座位,却发现他的位置空着,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虞白一愣。


    等到放学后,教室里的人群蜂蛹至教室门口,吵吵闹闹中散去,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虞白和几个稀稀落落的学生。


    而江寄舟还是没有出现。


    虞白给他发微信,问他去了哪里,可等了一会没有收到消息。


    虞白只好背上书包走出教室,取下挂在教室外面窗户栏杆上的雨伞,她又绕着教学楼寻找了一遍,连江寄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微信也没有他的消息。


    虞白有点慌,担心江寄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决定先给江叔打个电话。


    “喂,江叔。”虞白声音急切。


    “他在洗澡,没有拿手机,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传来一个轻柔的陌生的声音。


    虞白一慌,挂断了电话,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念头。


    她撑开伞,跑到雨里。


    雨越发的大,已成倾盆之势,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虞白的裙摆,她跑的很快,耳边只能听到雨水“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辆山地车从身侧掠过,是个瘦高的男生,一手撑伞,一手骑车。


    山地车在虞白的面前不远处停下,男生转过身,叫住虞白。


    虞白抬头,看到那男生是陈也。


    她像遇见救星,立刻朝他走过去,语气焦急,“陈也,你知道我哥哥去哪里了嘛?”


    陈也面色有点为难,似有难言之隐,模糊着说:“你不用担心,他有事,你先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闻言,虞白细眉轻蹙,执拗的问:“陈也你就告诉我吧,他去哪里了?”


    陈也看见少女眸子含了一汪水,好像下一秒就会梨花带雨地哭出来,他扣住伞柄的手忍不住用力,最终还是告诉了虞白。


    “墓园。”


    雨水模糊了视线,秋风夹带着雨丝,吹到伞下,淋湿了虞白的校服,可她浑然不觉,在雨中一路狂奔。


    “今天是他母亲的祭日。”


    “他每年都会去,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一夜,除了他,早就没人记得了。”


    “这雨这么大,他回去估计还得发烧。”


    ……


    陈也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放,虞白穿过红绿灯的马路,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街道……人流减少,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冷到麻木,她看到墓园映入眼帘。


    天已黑,狂风大作里雨声像躲在墓园深处的猛兽,发出低沉的吼声,让人感到害怕。


    可虞白却毫不在意似的,一步步走上台阶,看到江寄舟站在雨里,黑色衣服已经湿透,额前的碎刘海贴在皮肤上,肤色苍白。


    墓碑前放了一束花,雨打在包装纸上,发出“窸窣”的声音。


    虞白走到江寄舟面前。


    他仍是一动不动,好像浑然不知有人到来。


    虞白第一次见这样的江寄舟,他的眼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不复平日的意气风发,肆意张扬,而是死水一般的寂静,失魂落魄。


    虞白挪动伞柄,江寄舟感到一片阴影落下,随后隔绝了雨水。


    他偏头看虞白,眼睛被雨打湿,睫毛上挂着水珠,恹恹的。


    虞白从他的目光中意外的捕捉到了一丝脆弱。


    两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虞白对江寄舟撑起了一丝笑,无声地将伞往他那里倾斜。


    可江寄舟忽的伸出手,握住虞白撑伞的手,湿漉漉的,冰凉的手肌肤相贴,却是灼热感传遍全身。


    他将伞向虞白那边推了下,她淋湿的肩头没了落下的雨水。


    “为什么来?”江寄舟嗓音沙哑。


    虞白垂眼,“陪你。”


    她的声音很轻,淹没在雨声里。


    夜色很重,而路灯在雨夜里更模糊,昏黄的灯光里虞白只能看到江寄舟漆黑如墨的眼,安静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虞白几乎深陷其中。


    半晌,江寄舟说:“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虞白一愣,他不是不想和自己说吗。


    “他在我妈生病的时候出轨,小三到我妈病床前刺激我妈,第二天我妈死了。”


    “就这样。”


    江寄舟语气平静,说完甚至唇角还扯了丝笑。


    可虞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悲伤和颓废,像溢出的雨水,潮湿漫长。


    每个人都有伤疤,藏在心上不可告人,是经年累月的阵痛。


    他用浪荡随性,无所谓的态度,去掩饰他的伤。


    虞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觉得此刻不管说什么话好像都变得无力,想拥抱他的心到达了顶峰。


    下一秒,虞白挣开被江寄舟握着的手,身子前倾,张开手臂抱住江寄舟。


    他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有雨水的凉意,虞白冷的一哆嗦,可却抱得更紧。


    江寄舟身体一僵,握着伞柄的手也差点松开。


    随后,江寄舟感到冰凉的胸前被温暖侵袭,缓了缓,他伸出那只空着的手,轻轻地放在虞白的背上。


    周遭渐歇的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虞白听到江寄舟有力的心跳声,而自己的心跳早已乱了节拍。


    “我会一直陪你的。”虞白语气坚定。


    闻言,江寄舟神色微动,垂下的长睫轻颤。


    “嗯。”江寄舟把下巴抵在虞白的发上,嗅到柔软的芳香,抱住虞白的手臂也更用力的往回揽,几乎将她嵌入身体里,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不知过去了多久,雨停了。


    虞白体弱,站在这里这么久,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回去好不好?”江寄舟语气很温柔。


    虞白对着墓碑郑重的鞠了一躬,然后看向江寄舟,“好。”


    江寄舟撑着伞,两人并肩沿着台阶往下走。


    雨后的台阶很滑,而夜色如墨,虞白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江寄舟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慢点。”


    虞白偏头看他,脑海里想到明镜说的他和若安雨天接吻的事情。


    “那个女生是不是叫若安?”


    她忽然开口,江寄舟一愣。


    “嗯。”江寄舟语气淡淡的。


    可是,那天晚上在客厅,他明明说已经不记得了的,她心里被失落感的酸涩填满。


    “那你说你们不认识。”虞白语气有点生气。


    江寄舟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耐心地解释,“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顿了顿,他说:“如果你不说我根本就不会想起来。”


    “那我呢?我是什么人?”虞白眼里湿漉漉的。


    “是笨蛋。”江寄舟勾唇戏谑的笑。


    还是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好像没什么放在心上的,仿佛刚在墓园紧紧拥抱她,失魂落魄得有些依赖她的江寄舟是她的幻觉。


    虞白又说:“可我听明镜说你们谈过。”


    虞白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可能有些不合时宜,可她还是没有忍不住,她觉得再憋在心里会变成内出血。


    闻言,江寄舟皱眉,“没有。”


    虞白一怔,没有吗?她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真的吗?”虞白小心翼翼问。


    他笑了下,“真的。”


    “喜欢你哥哥的这么多,我谈的过来吗?”江寄舟对她轻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是多情风流,可细细的看,眼底却是淡漠无情。


    真混蛋!虞白心里骂他,心脏酸得发麻。


    然后,江寄舟轻轻敲了下虞白的脑袋,“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嗯?妹妹。”


    妹妹两个字咬字加重,像在提醒她。


    他只当她是妹妹,虞白低头,丧失了所有的情绪,眼里雾气渐重。


    回到家里后,又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虞白发烧了。


    39度,烧到说胡话。


    江寄舟请了医生来家里给她看病。


    开了药,然后打点滴。


    细长的针扎进她青色的血管里,虞白身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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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昏昏沉沉的脑袋丧失思考功能,眼皮耷拉着,看到江寄舟的身影。


    “好难受。”她流出生理性泪水,声音呜咽。


    江寄舟坐在虞白身侧,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担忧,“乖,打完点滴就好了。”


    房间门被推开,江叔怒气冲冲进来。


    “下雨天你跑出去干什么,让你妹妹发烧。”他责怪江寄舟。


    江寄舟则一言不发。


    虞白给江寄舟辩解,“不是的,江叔,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用给他开脱,这小子越来越浑了,再这样你就给我滚出国,离我远点。”江叔肆意对江寄舟发泄自己的怒火。


    虞白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刻起身给江叔解释。


    江寄舟俊朗的脸染上阴戾神色,他一字一句说:“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闻言,江叔神情一顿,愣了好久,他像是一下子被抽干全身的力气。


    片刻后,他对虞白说:“白白,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害你被骂。”虞白小声说。


    她面色潮红,眼睛红通通,湿漉漉的,柔顺的发束成了双马尾,像只乖巧的垂耳兔。


    江寄舟笑了下,轻声对她说:“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好的话哥哥送你个礼物。”


    虞白心神一动,而江寄舟起身去了阳台,靠着栏杆站在那里。


    他的黑色上衣还是湿的,回来后就因为她生病而忙前忙后也没有换。


    他的背影溶在夜色里,说不出的落寞孤寂,可是虞白不是治愈他的那个人,他只是将她看成一个小孩子,看作自己的妹妹。


    或许他不喜欢若安,但也一定不喜欢她。


    而今天自己还给他惹麻烦,又害他被骂。


    放在被窝里的手,渐渐握紧。


    虞白想,如果保持距离会不会对他们都好,自己也不会患得患失,为情所困。


    他们本就没有可能。


    摆正妹妹的位置,或许能陪他更久。


    他那样浪荡随性的人,又怎么可能为她停留呢。


    虞白发烧躺了三天,期间一直在下雨。


    陈也来找江寄舟打游戏的时候也顺便看望了虞白。


    他打趣虞白,“本来担心阿舟会发烧,没想到他没有发烧,你倒是发烧了。”


    虞白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也把买的一束花放在床头柜,是一束果汁阳台,温暖明媚的橙黄色。


    “谢谢你呀。”虞白声音温柔软糯,本来白皙的脸因为发烧挂着红晕,眉眼柔弱,陈也看得也脸一红。


    “没事啦,祝你早日康复。”


    陈也和她对视一笑。


    江寄舟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看着虞白对着笑容灿烂的脸,他一时莫名胸闷气短。


    “不是打游戏吗?怎么还不过来。”他看向陈也,语气带了些不耐烦和愠怒。


    陈也还在对虞白呲牙咧嘴笑,他是阳光型帅哥,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花孔雀开屏了,江寄舟在心里翻白眼。


    “对了,虞白,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呢,加个微信吧。”他说着,就拿出手机。


    “加微信做什么,你们又不熟。”江寄舟压低眉,落在陈也的身上似有寒光。


    “不都是从不熟到熟的嘛,是不是,虞白。”陈也没有察觉他身上的低气压,还在对虞白笑。


    江寄舟想要立刻把他拽走,可虞白却笑吟吟地说:“嗯嗯。”


    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江寄舟突然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郁闷。


    “嘿嘿,我就说吧。”陈也给江寄舟一个得意的眼神,忙不迭地去加了虞白的微信。


    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开心心的和江寄舟去了打游戏的房间。


    “ko”+1+1+1……


    打到最后陈也不嘿嘿了,脸黑得像刚挖煤回来的。


    以前和江寄舟打游戏,江寄舟都是随便玩玩,还给他赢几局,结果今天却是每一局都快速利落的解决掉他,他完全被完虐,搞得他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陈也小心翼翼:“舟哥,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江寄舟瞥了他一眼,“没,看你刚那么开心,不得到我开心一会儿。”


    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