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好心的警员将北白川枫送回厂房，当她打着呵欠想要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因为在门口竟蹲着一个可疑人员。


    “你随便来这里干什么！”北白川枫赶紧把人塞进房间，“没有人跟踪你吧？”


    “已经...都无所谓了。”弗莱迪一脸悲怆，“其实——”


    “你卧底身份被发现了！”北白川枫大惊失色，“那也不对啊，怎么你还活得好好的？你开挂啦？”


    “你先听我说完！”弗莱迪烦躁的挠挠头，“还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其实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


    然后，他迟疑一瞬，脸上露出完全不符合他人设的担忧模样，让北白川枫的心瞬间提起来。


    “你被组织盯上啦！”


    “纳尼！”北白川枫倒吸一口凉气，“我？为什么组织会盯上我？”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至始至终，她见过的组织成员只有三人。一个是在软件工程师家里对战的金发女人，另一个是在天台上见过的波本，最后一个...已经成为了人类碎片，不提也罢。


    “我也不知道。”组织の局外人弗莱迪摇摇头，“朗姆只告诉我，是贝尔摩德的失误让上面不信任他，所以让我来你这里打探一下你的底细，说起来想要接这个任务的人还蛮多的，除了波本也找过朗姆以外，组织里的基尔酒也有这个打算。”


    他一脸骄傲，“要不是朗姆最终选了我，你要愁的事情可就多得多了。”


    说的好像她这里是什么奖励很丰厚的神秘打野点呢，北白川枫一阵无语，“也就是说，我让你潜入组织当卧底，结果组织给你的任务是回来我身边当卧底，这叫什么事啊？”


    弗莱迪听着听着，完全被绕晕了，最后他一跺脚，“烦死了，反正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潜入你们【LR保安公司】，当你的下属，而你要想办法把我捞进去，不然上面也会觉得我办事不力，换人啦！”


    “啧，你说的到容易，我又没有聘用别人的权利。”话虽这么说，北白川枫挠挠头，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在下周的例会上，北白川枫硬着头皮找上风衣。


    “领导，我能不能聘请几个下属？”


    为了不显得像是强塞关系户，北白川枫只能把招聘的人数扩大一点。但没想到，一向会同意北白川枫一些奇怪要求的风衣，竟果断拒绝了这个听上去这么正常的请求。


    “不行，私自招保安是严令禁止的，我们的保安都是从总公司派来的，其他地方来的领导都不放心。”风衣一个疑惑的眼神飞来，“你觉得工作太多了？要不我给你几天假？”


    “不是这个意思，领导。”感到自己的工资逐渐从口袋里飞走，北白川枫在背后疯狂冒冷汗，“我上班挺好的，活不多，就是有点少，不是——”


    她的语言模块突然加载失败，在生与死的界限中，最终，她还是拼命想到了一个借口，“其实是鬼屋需要招人，缺个会计。”


    “会计保安不能干？”风衣的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解。


    “保安还要当npc呢，又不是机器人，不能累着他们啊。”北白川枫努力营造出一个为下属考虑的好上司形象，她期盼的看着风衣。


    只见风衣迟疑了几秒，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但在对话的过程中，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从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在北白川枫努力思考的时候，只见风衣放下电话，终于不再反对，“好吧，你记得把招聘公告贴出去。”


    “这个我最了解了，领导。”北白川枫回过神来，拍着胸脯打包票。


    第二天，她迅速将招聘公告贴到当初让她找到工作的告示牌上。完成后，她立刻给弗莱迪发信息。


    【From:aaa保安队长


    我把告示贴上去了（地址），你今晚就过来就把告示揭下来。】


    【From:福


    揭下来？为什么，不用让别人看吗？】


    【From:aaa保安队长


    你是不是装炸·弹把脑子炸飞了？不是要黑幕你吗？要是来了个斯坦福的我怎么敢昧着良心招你？算了，你下午就去揭下吧。】


    北白川枫一阵头疼，如果面试的只有弗莱迪和其他几颗小白菜，她还能暗箱操作一下，可是如果真的碰到什么大佬，那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让她压力很大啊。


    面试定在三天后，这三天里，北白川枫绞尽脑汁想如何利用弗莱迪的长处，设计一些偏向于他的考题，但是很遗憾，这三天她却没有想到弗莱迪的任何优点。


    不过她摸鱼的时候刷到了好多吐槽奇葩HR的帖子，吸取了前辈的经验，北白川枫先将在邮箱里寄来的几份简历随机扔掉一半，当然，文化水平有限の弗莱迪根本就没有投简历。然后，她偷偷将试卷的答案发给弗莱迪，监督他一定要背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北白川枫在面试前一天夜里，还打电话抽查弗莱迪的背书情况。


    “就这20道题20个答案，你都背不熟，让你看题目你能看懂吗？”北白川枫恨铁不成钢，简直想透过屏幕给他一顿暴打。


    “怎么不行？”弗莱迪还在嘴硬，“就像这道题很简单嘛，规定谁为单位会计行为的责任主体，当然是会计人员咯！选C！”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北白川枫忍不住怀疑自己，她赶紧查看答案，是选B单位负责人没错啊。


    “很遗憾，你答错了，”北白川枫的语气颇为惋惜，“作为惩罚，下个月工资扣1000日元。”


    “纳尼！”弗莱迪在电话里尖叫，“本来就不多你还扣！你还是不是人...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口不择言的弗莱迪立马滑跪认错。


    北白川枫对着电话听筒啧啧几声，“有时间在这里道歉，不如赶紧背题，要是面试不过，你下个月的工资全给我扣光！”


    “你！”弗莱迪敢怒不敢言，“那我要是成功选上会计，能不能给我多加钱？”


    “你想得美。”北白川枫果断挂掉电话。


    ...


    三天后，最终成功投递简历的五个幸运儿和弗莱迪齐聚在恰吉贝尔鬼屋旁的大楼，她将在这里以车轮战的形式先残酷的淘汰一波业务能力不达标的倒霉蛋。


    再次见到弗莱迪的时候，北白川枫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眼前的弗莱迪从一个猥琐的中年人，变成一个看起来35岁被优化后为了养家糊口而拼命挣扎面黄肌瘦的悲惨男人。


    “朗姆找了个女人给我化了一下妆，那女人还蛮厉害的。”弗莱迪凑到北白川枫耳边小声说道。


    紧张刺激的面试完还有体测，体测完还要提供体检报告，就这样每个环节都能注水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有一个人和弗莱迪一起进入决赛圈。


    虽然弗莱迪在面试中得到了更高的分数，没想到他一个恐怖片主角天天抓人砍人，体测还能比不过那个人，北白川枫真的很无语。


    “你叫水鸟川空对吧？你的成绩和另一位同分了。这样，你们两个都被录取了。”


    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来加试，北白川枫只能一同录取，可是如果录取两个人，那弗莱迪这个完全不会算账的人就无法担任会计。


    于是，北白川枫当场下达了任务的变动，“水鸟川空，你当会计。至于你，山本大郎（弗莱迪），既然会计已经有了，那你就当鬼屋的保洁吧。”


    “纳尼！”从会计变成保洁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弗莱迪立刻勃然大怒，“不是说好招会计吗？”


    “单子上不是写了吗？进单位服从调剂。”北白川枫冷冷的看了一眼弗莱迪，不为所动。


    “那这也差别太大了吧！”弗莱迪不满地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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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说干不干吧，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北白川枫露出一副邪恶资本家的嘴脸。


    “我...干！”弗莱迪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然后默默在北白川枫背后用谴责的眼神盯着她，身上怨念的黑气都要凝结成实体了。


    北白川枫只好趁水鸟川空熟悉账本的时候，借口带弗莱迪去领取清洁用具，实则把他拉到角落试图说服他。


    “为了我们的大业，你就忍受一下吧，干什么不是干啊？”


    “我们不是说好就只招一个人吗？你干嘛不直接把他踢走？你不是领导吗？”弗莱迪气得跳脚。


    “当领导也要讲究基本法啊，哪能直接黑幕你？”北白川枫叹了口气，她要是能想聘用谁就聘用谁，她早就把杰森收编了。


    “而且这是对外的公开招募，如果黑幕让别人看出来，投诉到总公司去，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为此承担后果。”北白川枫耐心解释，语气中透着无奈。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当保洁，我来当会计？”


    不知道弗莱迪的迷之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北白川枫嫌弃的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觉得是你能把账算清楚，还是他能在鬼屋里看到恰吉和安娜贝尔？”


    “这...”弗莱迪烦躁的挠头，数学不好那能是他的错吗，小时候他一放学就玩游戏...“唉，算了，不过你得多给我点工资。”


    “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北白川枫嘴上嫌弃，但心里却默默同意了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当然是买游戏啦！”弗莱迪一扫之前的阴霾，眼睛里闪烁着渴望，“你不知道那些游戏碟有多贵，一个月节衣缩食才能买五盘。”


    “五盘？”北白川枫大惊失色，她突然一下子发现盲点，“你玩得了这么多吗？难道...你的面黄肌瘦不是化妆？”


    “五盘算什么？”没想到弗莱迪还能更加疯狂，“我和你说，上次夜里我和波本激情对战，他——”


    北白川枫一把捏住他的嘴，低声叮嘱，“进大楼以后不要显得你和我很熟。”


    “为什么，又没有外人。”弗莱迪撇撇嘴。


    “我总觉得这个水鸟川空身上有种不自然感，还是小心为妙吧。”


    当他们回到房间时，水鸟川空正埋头翻阅鬼屋的账本，仔细检查着。


    “总的来说，生意发展的不错，账也没有问题，就是这个计算方式有点简陋。”


    能不简陋吗？这些帐都是她靠想象力，一笔一笔按计算器算的，北白川枫笑的勉强，“你来了就能用新方法了。”


    “我就在这里办公咯？”水鸟川空叉着腰，环顾四周，“这间房间里的东西还真的多啊。”


    “以前是鬼屋的备用仓库，会放一下和鬼屋有关的道具。”北白川枫随意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叠照片，“鬼屋里还有隐藏摄像机，会抓拍一些游客来到鬼屋的真实反应。”


    她手中正好拿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脸惊悚的奔跑照片。水鸟川空顺手接过，他看的出神，情不自禁地翻动着。


    “这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吧？”北白川枫在他身边笑得灿烂。


    “嗯。”水鸟川空低头回应，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他眼神坚定的抬起头，“我想赶紧把这个房间收拾后，之后工作能更快开展。”


    他把照片一一塞回箱子里，用胶带封好，再把整理好的箱子一通塞到房间的角落。简单收拾完后，他完全没给自己一点摸鱼的时间，直接叫住北白川枫。


    “什么时候开始工作？顺便一提，我现在就可以。”


    “你看上去真的很专业耶。”北白川枫大为感动，随即，她想到一件困扰她已久的数学概率问题，作为一个从来不会让员工帮忙做私事的上司，她果断决定制止水鸟川空接下来的动作。


    “你先别工作，先和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