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想要去找吃的很敷衍的浮尔利什教授献殷勤，但在这之前，乌修要忙碌着将洪水期间短暂蜗居在图书馆的小恶魔搬运回去。


    ——沃柯托利厄的图书馆并不安全。


    门扉旁贴着一张羊皮纸。


    上边洋洋洒洒罗列了许多扭曲诡谲的规则。


    比如「夜间必须点灯，光晕映照不到的地方恐生暗鬼」「迷路时要停留在原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回头」等等。


    小恶魔们在图书馆中蜗居的这段时间，从来谨小慎微，却仍是有几只小恶魔失踪了。


    向图书记录者请求后才打捞回来。


    “唔嗯。”


    乌修看着这些天小恶魔们逐渐堆积的物件。


    ——魔法材料，课题作业，一些自制或委托彻夫制作的小点心小零食，各种各样的简单的手工制品。


    乌修让每只小恶魔将自己的物件封装了，标记好名字，搬到冰封的船上去。


    洪水尚未褪，船还能启程。


    而在收拾的这段时间，乌修到图书馆的深处闲逛，想要借阅几本感兴趣的书。


    。


    “哦？”


    乌修在犄角旮旯瞥见一本有趣的，叫做「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的手帐。


    ——沃柯托利厄图书馆里不仅有书籍，还有转起来的羊皮纸，前辈们留下来的手帐等等。


    「这本‘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大概记录着沃柯托利厄一些隐匿的事情罢。」


    乌修猜想着。


    他将方才凭借着物理碾压，借阅成功的书籍装到衔尾蛇戒指中。


    伸手将「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抽出来。


    翻开手帐——


    –新的持有者嘛？


    「！」


    乌修对着骤然冒出不认识的文字的手帐，“救赎。”


    控制着羽毛笔在上边陈述——


    –或许是被封印的可疑存在嘛？这里可是小丑校长，希汀·莫比乌斯统治的沃柯托利厄，不要想实践什么坏心思。


    –……警戒的确是有用的，但不至于这样被害妄想症，甚至还写下那么恐怖的名字，你落笔的时候没有发颤嘛？


    对方有点迟钝，无奈的写下这样的文字。


    「说起来。」


    乌修记得，「继承了嫉妒权柄的尤纳前辈在写小丑校长的名字时的确会有点扭曲。」


    在沃柯托利厄是很常见的事情嘛？


    –你不是被封印的存在？


    –经由‘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的名字不就知晓了嘛？这是通信用手工制品。


    「啊。」


    乌修明白了。


    类似于他制作的「隐匿的圆桌会议手帐」和「简陋的聊天用羊皮纸」，这是沃柯托利厄的前辈使用的手段。


    –不过，既然不知晓是通信用手工制品，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给它灌入魔力的？


    「……？」


    乌修疑惑的歪歪脑阔。


    「是需要灌入魔力才可以驱动的类型嘛？明明并没有……」


    乌修明白了。


    他罹患魔力泛滥综合征，从这样泛滥的魔力中取走一点点，是完全察觉不到的。


    但这件事不可以和陌生魔坦白。


    –只是魔法师的好奇心而已。


    对于将「好奇心害死猫」这件事体现的淋漓尽致的魔法师，这是相当好用的理由。


    –也是。


    对方果然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了。


    而乌修维持着他的「好奇」魔设询问——


    –那么这里的通信用手工制品是……？


    –这是由天赋异禀的前辈制作的奇迹！


    从字迹可以判断出，对方的情绪逐渐剧烈——


    –在沃柯托利厄贫瘠残酷的土壤中求生的恶魔，并不是可以敞开心扉真挚来往的存在。


    –年级与年级之间，各塔与各塔之间，学派与学派之间，甚至学牲中还掺杂着卑鄙，险恶的教授们的间谍……


    对方长篇大论的诉说着沃柯托利厄残酷的环境。


    –在这样的前提下诞生的，就是这种隐匿身份进行交流的手工制品。


    –唔，原来是这样。


    乌修伪装用的平平无奇的，甚至有点机械印刷体的字迹，在前辈的字迹的衬托下，很是规整简约。


    ——在残酷的境遇中挣扎的前辈，制造出了可以匿名交流的地方。


    也是，在无处不在的死亡骑士们的视线下。


    哪怕被小丑校长残忍的磋磨了，仍旧要忍耐下狰狞的表情，将粗糙的怨恨深埋在心里，不可以言述出口。


    如若没有类似于「树洞」之类的地方。


    逐渐挤压的情绪大概会让前辈们崩溃破防罢。


    「不过……」


    乌修检查了一下手帐上赋予的魔法。


    的确在某些区域，和「隐匿的圆桌会议手帐」上的魔法类似。


    但「隐匿的圆桌会议手帐」上赋予的魔法更精细，更繁复，更高阶。


    这本手帐就有点简陋呢。


    –被小丑校长捡到的话，不会很麻烦嘛？


    乌修向对方询问。


    –为了避免这件事，在捡到的时候由我进行检查，如若是教授或校长的话会进行驱逐。


    「哦，类似于封号。」


    乌修懂了。


    但是这样的机制还是存在缺陷。


    小丑校长的话，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经由魔法阵进行反探知，反追踪嘛？


    这位前辈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自信可以驱逐小丑校长呢？


    「唔，试探一下罢。」


    这么想着，乌修换成了小丑校长撰写报告时用的字迹——


    –呼呼，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


    由方才进行的对话堆积出来的一整页的文字，骤然扭曲崩塌。


    庞大的魔力在一瞬间充斥了这本手帐。


    「唔，似乎是想要远距离的驱逐这本手帐的权限。」


    乌修观察着魔力的流向。


    「尽管做不到摧毁，但可以舍弃这一本手帐，从而保证自己和别的或许存在的伙伴们的安全。」


    –请等一下。


    乌修换回了自己的字迹。


    并凭借着魔力暂时性压制住了对方的举动。


    –！


    似乎发现了魔法被凝滞了。


    –抱歉，只是试探一下这本手帐的安全性，我并不是你以为的恶魔。


    –……


    对方迟钝的回复了几个点。


    乌修在这简单的，连文字也没有的符号中，凭借着阅读理解读出了「谁信你的鬼话」这样的话语。


    –想想，如若我是小丑校长的话，现在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伙伴，已经被一锅端了不是嘛？


    –……谁知晓你不是隐藏着什么恶劣的坏心思来接触我们，从而让我们万劫不复。


    从对方的话语中读出了慢慢的怨怼和不信任。


    乌修想，他的试探会不会太过分了呢？


    –恶魔与恶魔之间的信任呢？


    –沃柯托利厄没这玩意。


    「……」


    听着似乎是小丑校长经常说的话。


    乌修叹了口气——


    –这句话我似乎听小丑校长说过，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是小丑校长呢？


    –……


    对方短暂的沉默了。


    –哪怕不是小丑校长，你也是什么教授罢。


    手帐上，文字以相当快，但还比不过「莫比乌斯的拯救报告难题」的速度书写着——


    –否则如何可以反过来凝滞我的干涉魔法呢？甚至，如若方才并不是笔误的话，你还是凭借手帐进来的，这里的「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可不是那样简陋的手工制品就能加入的地方。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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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


    乌修想到这件事，他隐晦的回答说——


    –只是一点微小的手段。


    经由对「隐匿的圆桌会议手帐」的探知，乌修现在对这种通信用手工制品很熟悉。


    ——本来在乌托邦的时候也很熟悉，剑与魔法的通信用手工制品在魔法机制上，和乌托邦的方法类似。


    –总之，总之，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哪怕你打开小黑屋的门扉，我也不会屈服！


    对方很有胆魄的说。


    「麻烦了呢。」


    乌修想着，明明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但没想到小丑校长的恐吓太极端了。


    「唉……」


    乌修放弃了，毕竟是小丑校长，为了捉弄学牲他大概可以做任何事。


    在这种前提下无法自证不是小丑校长。


    那么——


    –我想要压倒小丑校长，这绝对不是什么谎言。


    –暂且将我当做「薛定谔的猫」也无所谓，我对沃柯托利厄里隐匿的悄悄话很感兴趣呢，反正无论我是与不是，你现在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不是嘛？


    ——自顾自的说完。


    乌修转动了手帐里被赋予的魔法。


    。


    –请问这里是‘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嘛？


    “……？”


    沃柯托利厄四年级，预知魔法学派的瑞切尔疑惑的歪歪脑阔。


    在熟悉的秘密结社，同时也是沃柯托利厄的非正式俱乐部「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里，进入了新的成员。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在日常有谁毕业，有谁延期升入4+1年级，有谁被关到小黑屋里的沃柯托利厄。


    旧成员失去联系，新成员偶然加入。


    「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维持着这样的流动性。


    但，对方加入的流程存在问题。


    本来加入「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是需要作为秘密结社社长，俱乐部部长，也就是铭牌「梅塔尔沃克」审核，并在征得别的成员们同意后，才被允许的。


    毕竟为了实现「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的理想，加入的成员也需要有一定的规格。


    无能，平庸的恶魔被拒之门外。


    想要混迹进来的教授，想要施展恶劣的坏心思的小丑校长被驱逐。


    如若没有这样的机制，要么是「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在平庸的恶魔的带领下走向灭亡，要么在教授或小丑校长的恶意中被摧毁。


    可以说，这机制是不可或缺的。


    「但为什么这只恶魔……」


    梅塔尔沃克：伙伴们！


    在瑞切尔隐约想出什么之前，梅塔尔沃克在「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里剧烈的喧嚣着。


    梅塔尔沃克：这家伙存在极大可能是教授，甚至是小丑校长，不要和他进行任何对话！


    –需要铭牌嘛？


    和吵闹的梅塔尔沃克不一样，新来的成员表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淡来。


    就好似一切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瑞切尔本来在瞥见梅塔尔沃克的话后，既感到荒诞，又莫名的胆战心惊。


    随之，新来的成员确定铭牌后冒泡了——


    希汀·莫比乌斯：作为新来的恶魔，向‘沃柯托利厄的悄悄话’的前辈们进行问候。


    「……疯子。」


    瑞切尔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由于新来的恶魔选择的铭牌，假名实在是惊心动魄，心脏跳的有点疼。


    瑞切尔颤着手写着——


    托乐珀忒：梅塔尔沃克，怎么回事？


    梅塔尔沃克：都说了，这家伙要么是教授要么是小丑校长，甚至校长的可能性更大点，我的魔法被他凝滞了，驱逐不了，伙伴们不要和他进行任何对话！


    希汀·莫比乌斯：很冤枉呢。


    ——乌修有点委屈的在笔记本上写着小丑校长的花体，嘀嘀咕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