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沃柯托利厄的暴风雪，本质上是白鲸游经不见寒雪域招惹来的。


    缇耶努维尔被埋葬在诸神黄昏时，祂的神国坠落下来，砸出了这片雪域。


    无魔区，拉普拉斯帝国赫赫声名的禁区。


    顶着这样的冠冕，自然有冒险者跃跃欲试的踏入雪域中，又在厄瑞珀斯的注视下苟延残喘死里逃生。


    但这片不曾被攻略的雪域又并非漫无止境。


    至少，承载着沃柯托利厄的白鲸就要从这片雪域上游出去了。


    “唉。”


    没瞧见多少小恶魔的乐子。


    小丑校长深深地叹息着。


    他漂亮的惊心动魄的眼眸，幽怨的瞥了下乌修，让乌修心跳失速。


    「……不是，又不是我的过错。」


    乌修最近很安生。


    对小恶魔的抢劫食品仓库等活动也不是很热衷，也没怎么干扰小丑校长的阴谋，这样对他，属实有点冤枉。


    “哦，看看你这小表情。”


    小丑校长又绕着乌修转了一圈。


    他指指点点：“莫非我错怪你了？一年级小恶魔的保姆？”


    “我不是保姆。”


    “我听说每次都是由你准备的早餐。”


    “因为犯下怠惰之罪的小恶魔起不来，而且可以熟练「莫比乌斯的拯救报告难题」，并不是……”


    乌修怀疑了。


    莫非他真的对小恶魔们过分优待了嘛？


    “安逸的环境中生长不出尖锐的魔法师，看看现在软弱的小恶魔啊，啧啧。”


    小丑校长咂了下。


    沿着他的视线，可以瞥见梅林·赫尔托克正在和白虎塔的小家伙们散漫的玩着打雪仗。


    ——暴风雪逐渐歇停，到主魔塔的三楼往上的天台，可以踩在厚度比较浅薄（到脚腕往上）的积雪上。


    “哦！哈洛瓦斯！”


    伴随着梅林的视线倾注过来。


    他手中的雪球也划过一条弧线：“看招……”


    但下一瞬，梅林迟钝的眼眸终于捕捉到了小丑校长的身影。


    在盛雪之中穿着花里胡哨的小丑装。


    哪怕不凭借那张惊心动魄的漂亮的脸，小丑校长也是雪地里最靓的仔。


    “诶呀呀。”


    雪球悬停在了半空。


    小丑校长啧啧着：“明明是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竟然这样叛逆的对你扔出雪球，这不是白眼沃尔夫的行为嘛？”


    「白眼沃尔夫」


    曾经有叫沃尔夫的恶魔，他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得到了一位善良的王子的救赎，但在金钱的诱使下，沃尔夫背叛了王子，打开了城门，让王子美丽的城堡化作一片废墟。


    王子诅咒了沃尔夫。


    他让沃尔夫无休无止的承受着被烈火灼烧的苦痛，哪怕治愈魔法师也束手无策。


    沃尔夫在痛苦中挣扎。


    只有缇耶努维尔的冰霜可以让他的苦痛稍微缓解，最终，沃尔夫溺死在冰湖里，但诅咒仍旧追随着他的灵魂……


    「因为沃尔夫的眼眸没有瞳孔，是纯白的，他最初穷困潦倒的时候就凭借这个特性来伪装盲目乞丐，于是被叫做‘白眼沃尔夫’。」


    「听说后来由于诅咒太恐惧，在某次崩溃时将眼睛挖掉了。」


    乌修想，梅林的行为最多只是小伙伴之间的打闹，还称不上白眼沃尔夫。


    “校长老师，请不要这样苛刻。”


    他放下了端着魔杖的手。


    尚未成型的冰球也啪嗒消散了。


    “只是小恶魔之间的打闹罢了，区区的雪球也伤不到我。”


    “哦——”


    小丑校长拖曳着长音。


    他弯起眸子：“终于看到了一点傲慢之罪的火种呢。”


    「……有嘛？」


    在乌修迟疑的想着，或许克劳乌·拉沃尔小号的傲慢之罪污染到他这边了么？


    小丑校长飘到了走廊外天台上。


    暴风雪的天空是近乎刺目的惨白，在这样单调的光景中，小丑校长格外养眼。


    乌修看着他绕着梅林与几只白虎塔的小恶魔转了转。


    “呼呼，在玩打雪仗呀。”


    “……”


    梅林和小恶魔们僵硬的站着。


    缇耶努维尔的暴风雪似乎夺走了他们身上的温度，微微颤抖着。


    “作为白虎塔的小虎，要不要和那边青龙塔的小龙进行一次对抗呢？这里的校长有点兴趣。”


    “还是说，你们被养成了小猫呢？”


    「多么尖锐的话！」


    小丑校长阴阳顿挫的刻薄话让乌修听的很刺耳。


    如若这是对他说的话，乌修现在早就被挑衅的摆出没有瑕疵的微笑来遮掩情绪了。


    「被这样的话戳着脊骨，小恶魔，尤其是白虎塔粗糙的骑士小子们，绝对不会憋屈的吞咽下这口气。」


    他默默捏着魔杖。


    看来要在小丑校长注视下和梅林他们打一次硬仗了。


    「唔嗯，正好最近在‘生命至上的基础魔法战斗’讲座上，和浮尔利什教授打了许多次。」


    现在的乌修对冰球魔法很熟练！


    “……”


    被小丑校长绕着转圈圈的梅林。


    他看看隐约的端起魔杖的乌修，在小丑校长的注视下惨淡的笑了。


    “喵。”


    梅林清晰的对小丑校长喵了下。


    “……哦？”


    小丑校长愣怔的。


    他落日焦灼的眼眸弯起来，难得不是疯狂，也不是看乐子，单纯的被逗笑了。


    “哈哈。”


    “哈哈哈……”


    小丑校长笑得在空中飘荡了一下，“听到了嘛哈洛瓦斯，这里的赫尔托克竟然！”


    “白虎塔之后就叫白猫塔了。”


    “校长……”


    乌修看着梅林惨淡的神情。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似成为了小丑校长的帮凶，共犯，总之做了很邪恶的勾当。


    “哈……”


    小丑校长笑得眼角湿润了。


    他嘟哝着：“竟然喵，喵？白猫塔呼呼……”


    乌修伸手拽着小丑校长的衣摆将他扯走，别这样刺激了，梅林的呼吸快停止了。


    从天台到走廊，快到转角的时候，听到白虎塔的小恶魔们似乎在安慰梅林。


    “做的很好赫尔托克，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对啊，如若与哈洛瓦斯对抗的话，这里的小恶魔无一例外会埋葬在身后的雪里……”


    「我那么残酷嘛？」


    乌修难得怀疑了一下自己。


    「……否，只是小恶魔对哈洛瓦斯家族的刻板印象太深了。」


    想想，乌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残酷的事情。


    只可能是哈洛瓦斯家族的刻板印象还在追逐他，粘着他不放。


    「以及，如若知晓小丑校长会笑得这样开心的话，我也可以喵一下。」


    但乌修不是白虎塔。


    他的喵可能没有梅林那样的戏剧性。


    “……”


    乌修将小丑校长的衣摆弄出了褶皱。


    他惭愧的施展「赋予赫日托卡涅金的怠惰」，将褶皱抚平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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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诶，不疼不疼。”


    “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赫尔梅乌兹的神庙里，碰撞在倒塌的石壁上，折返回来，挤进乌修的耳朵里。


    「……唔哇。」


    乌修叹为观止。


    在赫尔梅乌兹的神庙里游荡着，将走散的小恶魔拾回来。


    他们承受的污染很深重。


    乌修带着的「缇耶努维尔的静默」魔药并不足够，只可以让小恶魔们分着喝，暂时将灵魂上的污染压下去。


    而躯体上的污染，就要凭借一点物理手段了。


    “好了。”


    端着刀的普希金教授，他的手很稳。


    或许学者的手都很稳，毕竟需要抢救腐蚀的旧纪元资料，还要保证报告文书的工整。


    但小恶魔们太惨淡了。


    乌修望着惨不忍睹的小恶魔，无奈的叹口气：“唉。”


    ——本来，乌修想着给小恶魔施加「低阶麻木诅咒」，但当他将一只小恶魔击沉后，小恶魔们就不给予他信任了。


    「尽管心脏短暂停顿了一瞬，但晕倒的话，不是正好不需要忍受疼痛了嘛？」


    凭借普通的「赋予摩耳甫斯的睡眠」魔法，至少疼痛稍微剧烈，就会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但乌修的「低阶麻木诅咒」就没有这个缺陷。


    相当于乌托邦的全麻。


    在小恶魔没有知觉的时候，多出来的眼眸就被挖走了。


    「唉。」


    乌修又在心声中叹息了一下。


    现在小恶魔们痛不欲生的眼泪，就是他们愚钝的对「低阶麻木诅咒」怀揣偏见的代价。


    「……重置一下罢。」


    乌修发现他的傲慢之罪又在滋生了。


    「很烦，实在是很烦。」


    乌修没想过失去了稳定的魔力后，对污染的抑制竟然这样困难。


    怪不得旧纪元的人类对神灾一败涂地。


    ——这要怎么打？


    。


    “拉沃尔魔法师。”


    普希金教授没有办法了。


    他凑过来：“或许，你可以保证施展「低阶麻木诅咒」的时候，只是短暂的心脏骤停，不会让小恶魔们前往厄瑞珀斯的神国嘛？”


    “以拉沃尔的名起誓。”


    乌修好奇给出了保底措施，“如若心脏停歇严重的话，我还可以施展「心肺复苏」。”


    “哦！”


    普希金教授听说过，“是以索尔舍提斯从厄瑞珀斯的眼眸中重回人间的事迹，来实现将濒临死亡的小恶魔从地狱的边缘中打捞起来的神秘学效果的魔法嘛？”


    “这个魔法很少有魔知晓。”


    “正好我知晓。”


    乌修正在尝试吃下一整个沃柯托利厄的图书馆。


    等这个进程结束后，乌修或许可以成为整个拉普拉斯帝国最博学的魔法师。


    “那么，拜托拉沃尔魔法师了。”


    “好的。”


    乌修于是端起魔杖，给每只小恶魔来了一次「低阶麻木诅咒」。


    ——尽管以克劳乌·拉沃尔这个魔力量偏低的小号施展魔法，但还是很难掌握魔力的用量。


    有几只小恶魔心肌梗死了。


    “赋予心肺复苏！”


    乌修连忙将他们打捞起来。


    一段来来回回的拉扯后，所有小恶魔拜托了污染。


    从他们身上（有的污染很严重，连颈间，后背，手腕也长出了眼眸）挖出来的眼眸，堆积成眼眸的小山。


    「有点惊悚呢……」


    乌修默默的丢了一点火种，将这堆小山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