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阿曼妮说的那样，贵族都喜欢做这些装模作样的事情。巴基很轻易就混了进去，甚至成为了宴会的目光中心。


    大厅的贵族大都围在巴基周围，试图能和他搭上话，聊些珠宝、布料、服饰、美酒……巴基全部都能侃侃而谈，看着就不像是普通贵族出身，周围的人眼中异彩连连。


    “这位小丑爵士，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绮红酒庄？我很希望得到您的评价。”


    “爵士先生，您觉得我这身礼服如何？是出自哥亚王国的布料——”


    “我身上这套珠宝首饰看上去怎么样？爵士先生，工匠说是纯金打造，可我总觉得他私藏了！”


    “爵士先生——”


    “爵士先生——”


    ……


    阿曼妮光是看着这种场面就觉得有意思，这也算是巴基特有的才能了。她微微偏头，看到宴会某处眼睛一亮。


    谈及自己喜欢且了解的领域，巴基刚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地和人交谈，但是人越来越多，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不愧是船长！”阿曼妮低声在他耳边说。


    巴基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不由自主挺直腰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看着吧！我要装波大的！


    “我就知道船长在这里没问题！”


    于是是在狂热谄媚的人群中，一个不慎，身边的阿曼妮冲他眨眨眼，转身就混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巴基心头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爵士先生，您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需要和我移步交流吗？大家都围上来确实太失礼了。”


    “您的女伴是离开了吗？也许是去找小食了，爵士先生……”


    于是他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守卫的海军，只好暂时当做阿曼妮是去找小食，毕竟她也许比他更熟悉贵族宴会，但也不能放松。


    某海贼不免有些担忧：……也许有暗藏的危险？


    巴基不动声色地忽悠这些缠人的贵族，暗中观察寻找周围阿曼妮可能去的地方。


    宴会在正式开始之前是比较自由的，这里的表演、游戏也有不少。不过由于是假面舞会，考虑到也许有人假扮小丑，为了避免冒犯，表演就没有请杂耍演员。


    可惜事情并不像巴基希望的那样发展，这些贵族和他交谈的兴致越来越高，人也是一点没散。


    “……”


    巴基：这种魅力其实也可以不要。


    他只好以保留神秘感，去洗手间补小丑妆为由，好不容易才拨开了人群，趁人们不注意藏到了靠近角落的餐桌下面。


    “唉……”不知道小羽毛去了哪里……


    掀开一角长长的餐桌布，巴基偷偷扫视大厅。


    没看见？


    放下桌布，巴基凝重地后退打算换地方，背后突然撞上了什么。


    “嗷——”吓得他差点站起来，脑袋撞上了桌板，含泪捂住嘴，立刻回头警戒。


    “小羽毛？！”


    “船长！”阿曼妮惊喜地转过身，“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巴基看到她没事就松了一口气，“……扑克牌？”


    “是啊！魔术师怎么能少的了扑克牌呢？！还有——”阿曼妮说着，抖了抖裙子，一大堆奢侈品掉了下来，“这些！”


    “什么？！”巴基的鼻子duang duang的跳了两下，震惊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又立马收声，“小羽毛，你是怎么弄来的？”


    “哼哼！”阿曼妮掀开一角餐桌布，指着宴会组织游戏的方向，“那边！我本来想拿副扑克就走，但有人邀请我以魔术师的身份参加……”


    “好、好厉害……”巴基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褪色到仿佛换了画风的方向，随后注意到左右打量低声交谈的海军将校，故作镇定地帮忙收起财宝。


    “干得漂亮小羽毛，这样我们今天的目的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阿曼妮配合地点点头，实则在心里偷笑，假装今晚真的定下了什么目的。


    “所以，现在大闹一场吧！！”


    “嘭！”他一把掀翻餐桌，抓住餐桌布抡圆了把之前放在上面的东西甩出去。


    “小羽毛——”巴基正要拉住她的手。


    “砰！”“砰！”“砰！”


    只见阿曼妮的手灵活地把玩扑克牌，快速、漂亮地扔出几张和飞镖一样的纸牌，打落了华丽的水晶吊灯，挡住了几发燧发枪射出来的子弹。


    “我在哦！船长，请指示！”


    虽然有点胆小，但是他并不缺少勇气。阿曼妮含笑看向巴基。


    看得巴基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后止不住笑了，随手抓了一把餐刀。


    “我巴基船长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嗯！船长！”


    ——“啊啊啊啊——！！”


    ——“袭击者！！！海军！海军！”


    ——“他们是怎么守卫的？！竟然能让危险分子混进来！”


    在嘲哳的人声，倾斜的灯光，仓皇的宴会中，两人相视一笑。


    阿曼妮知道，


    他准备好真正带她去冒险了。


    ……


    “嘣！”


    餐刀切断绑在码头的单桅小帆船（巴基来罗格镇的时候开的船），巴基把阿曼妮扔向她的白马，带着白手套手张开，露出指缝夹着的数支刀叉，反手扔向身后。


    巴基看着她骑着白马飞跃到摇摇晃晃远离海岸的小船，平稳落地，才徐徐跟上。


    “船长——”阿曼妮下了马，笑容灿烂地朝他亮了亮手中剩下的扑克牌。


    “小羽毛——”巴基也回以大大的笑容，大声说，“出航了——”


    ——“他们在这边——！！”


    ——“不能让他们离开！”


    巴基刚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视身后涌来的海军无物般，又原路退回来，拿上了一旁放在木桶上了绳子，斜挎在身上。


    “哼哼！你们以为我是谁？本大爷可是未来的大海贼，巴基船长！”巴基跑到码头停下了，转身做了个鬼脸。


    “嘣！”“嘣！”“嘣！”


    “太恶劣了！都给我开火！！！”


    燧发枪的开火声越发密集，从巴基身后飞出几张扑克牌将子弹反弹，弹射间空中的子弹全部击落。


    巴基嘴角上扬，看上去放肆又挑衅。他张开双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他很快消失在海里。


    “嘣！”“嘣！”“嘣！”


    火星打在海面，枪声渐渐消停。


    “大炮呢？！”


    “长官！马上就到——”


    “快快快——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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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涉及到贵族！绝对不能放跑他们！”


    阿曼妮察觉到巴基很快就靠近了帆船，他在船身周边绕了一圈，然后在船头冒头。


    “小羽毛，坐好了！”巴基拉着绑住帆船的绳子，昂起头冲阿曼妮挑眉，“接下来的船速可是很快的！”


    月光打在巴基发丝间滴落的水珠，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哈哈哈！嗯！我知道了，船长！”阿曼妮弯着眉眼，紧挨着她的白马坐在夹板上。


    船长在海里穿梭泳动，拉动帆船飞速航行。


    身后的枪声、火炮声不断，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出航了。


    ——


    ——


    “……小羽毛……小羽毛？”


    阿曼妮迷迷糊糊地醒来，“船长？”


    “我们马上就要进伟大航路了！这可绝对不能错过！”


    “伟大航路？”阿曼妮一愣。


    按照原来的轨迹，巴基从来没有离开过东海……


    她用目光仔细摩挲巴基的脸，发现他的确是认真的。


    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阴郁，


    他现在自由、肆意，且张扬。


    “是啊！我以前在罗杰船长的船上的时候，就去过《大骗子诺兰德》提到的黄金乡！”巴基和阿曼妮面对面，盘腿坐在夹板上，眉飞色舞地对她说。


    “就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空岛上！……船长说我以后可以自己去黄金乡找宝藏，我们下一站就一起去那里吧！”


    阿曼妮静静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莫名觉得也很高兴。


    他决定要去黄金乡，而不是困守在东海，当一个小海贼。


    这是不是说明，巴基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勇气？


    “好哦！”她轻声说。


    “当然了，航行路上我们也不要错过别的宝藏！”


    “好哦！”


    “对了对了！一会儿到了双子岬，我介绍库洛卡斯给你认识，他可是我巴基船长的旧识，罗杰船长的船医！”


    “好哦！”


    “还有还有……”巴基说着说着，突然注意到阿曼妮含笑的眉眼，嘴唇一张一合，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船长？”


    “……还有……”巴基干巴巴地说完，“之后会有机会见到汤姆，他是给罗杰船长造船的鱼人……嗯。”


    阿曼妮非常地捧场，“没关系的！船长！我们到了那里，也会有一艘新的大船！……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了新的有意思的船员呢！”


    巴基不自在地侧过头，抓下带着潮气的帽子，“既、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掌舵了……小羽毛你看一下帆……我一会儿就来帮你。”


    “放心交给我吧！船长！”


    天边的云烧成了火红色，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阿曼妮看着忙碌紧张的巴基，突然觉得应该没有哪家的船长像巴基这样把船员照顾地这么好吧？


    ……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阿曼妮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羽毛——扬帆——”


    “了解！”


    “呼——”


    帆布兜住风，乘上颠倒山的海流，旭日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


    “啊啊啊啊——”阿曼妮畅快地高声呼喊。


    “我——现在——真的——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