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我先？”


    “你先吧。”


    “好。”


    立志要活出不一样人生的校花，在蝴蝶的煽动下，走进了办公室。


    而就在路遥以为要很久的时候，结果她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这么快？”


    “对啊。我就问了下老师华中科技大、复华、京大我想报的专业，看了看去年的分数……到你啦，哦对，中午咱们同学要一起吃个散伙饭，你速度快点。”


    “好。”


    路遥点点头，走了进去。


    其实他找李林江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和他说一下教导主任都和自己聊了什么。


    把事情交代清楚后，李林江问他想要选择什么学校，可以给出一些意见……


    路遥把电大、青华这俩目标和专业告诉了对方。


    而李林江自然毫不犹豫让他选择青华。


    意见很简单：青华的软硬件条件都是最好的。


    是最高学府。


    可其实路遥自己心里明镜一样，电子工程方面，一线学校的教育其实都差不多。真正有分水岭的，是研究生阶段。


    大学本科的教育，大家都一样。


    而从研究生开始才会区分起来不同。


    电大胜在风气。


    复华和青华则差不多，属于不差钱，人狠话不多。各自都有各自的底蕴在，而在青华读研的最大优势，其实是在国际上面。


    但……国际方面的事情怎么说呢。


    别看这两年风轻云淡，可再过两年，国际风云突变，来自天朝的电子行业的学生们就能体会到人心险恶了。


    当时在电大还有个戏言，说是上青华是为了走出去，来电大是为了留下来。


    所以，大学方面，路遥知道自己去哪都一样。


    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更“开放”的平台，让自己能尽可能的减少条条框框的约束。


    否则……


    就这么说吧，正常情况下以研究生的身份去了研究所，前面两年基本就是杂工。一两年之后，会跟着课题组进行项目分化的课题研究，而再研究一两年，能力被看到了后，他才能正式接触一些项目。


    这样说可能有人没什么概念。


    那换个角度，如果按照普通研究生的成长经历，那么他从加入研究所之日算起，至少两年内，研究所内保密科唯一和他有交集的时候，就是每年的自我申报表格。


    他要熬几年，才能等到保密科给他套上测谎仪，进行每年一次的测谎审查。


    这就是区别。


    所以，他的需求在重生的头脑逐渐冷静后，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的需求。


    更开放一些的平台。


    有才华可以减少一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更容易“出头”。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这重生者的优势发挥出来。


    而现在想想，电大那有些传统的学术风格，还真不一定适合重生后的他。


    这也是他这两天才考虑清楚的。


    从教师办公室里走出来，校花已经不见了踪影。但他的手机里却多出来了学校门口的饭店名字。


    他看完了信息，直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陈爱华的电话。


    “嘟嘟……喂，妈，成绩对完了。”


    “考得怎么样？”


    陈女士的话很平静，但路遥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紧张。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数学和理综都是满分，算上作文和英语作文，估分估了七百。刚才教导主任和李老师都觉得我可能是魔都市的状元……跟我说了好多奖学金的事情。”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大概过了两三秒，陈爱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真的？七百分！？”


    “嗯，七百零七。目前看来，分数只会高，不会低。”


    “……儿子。”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妈妈……妈妈这会儿有些头晕。你……没骗我吧？”


    路遥乐了，声音也带上了笑意：


    “没有，妈，刚才学校都说了，我要是能考到全魔都第一，光是奖励金就二三十万呢！不信您给我老师打电话呗。”


    “……”


    电话那边又一次没动静了。


    又过了几秒。


    “我给你爸打电话……你赶紧回来！”


    “妈，我还要去和同学吃散伙饭。”


    “啊？……哦……对对对，你兜里有钱么？卡号给我，我现在给你打钱……”


    “妈，我们AA。”


    “哦哦……AA好啊……AA好。别喝酒……喝点也没事……打车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看着点路上的车……多吃点……”


    光从声音上，路遥就已经听的出来，老妈已经慌了。


    于是赶紧说道：


    “妈，我不喝酒，今天就和徐总请了半天假。您放心就好了，另外……您给我爸联系的时候先问问他是不是在开车，千万要让他注意安全，没事，我成绩很好，咱家都可以放心了。”


    “嗯好，妈妈知道，好儿子……大宝贝，好儿子……”


    其实路遥很能理解妈妈的心情。


    十年寒窗，一朝及第。


    这份心情，哪怕他没为人父母，也能理解。


    于是，他挂断了电话。


    而刚走出校门，路远山的电话打了过来。


    “遥遥，哈哈哈哈哈……”


    狂喜的笑声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但路遥还是明白了父亲的言语。


    “爸，您工作呢？”


    “没，我这刚下服务区要吃口饭，你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哈哈哈，好啊，好儿子！”


    “爸，现在只是估分，具体的还要等过几天才知道呢。您先踏踏实实工作，注意安全。”


    “我知道……嗯，等这趟活拉完，爸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出去旅旅游！好好奖励奖励你！哈哈哈哈哈……”


    根本无法压制的喜悦再次通过笑声传递。


    至于路遥的再三叮嘱“开车慢点，别走神”也不知道老爸听没听进去。


    电话挂断，他已经走进了饭店。


    刚才还在走廊处选择不当人的校花首当其冲，冲他招手：


    “状元郎，今天不醉不归呀！”


    “不归个屁，下午还有兼职呢。”


    路遥没好气的从水柜里拿出了一瓶可乐，加入了战局。


    ……


    毕业季的大家伙还都挺伤感的。


    明明刚才还开开心心的吃喝聊天，可到饭局结束时，一个个却都红了眼眶。


    相约着到大学也不能忘记高中这份情义。


    每个人都海誓山盟，可路遥心里跟明镜一样。


    感情或许不会变，但进入大学后，大家天各一方，相聚的时间变少后，以后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聚少离多的关系，才让彼此的情谊显得更加真挚。


    最后，一人A了30多块钱，饭局结束。


    没喝酒的路遥看着两颊绯红的校花说道：


    “你今天没骑车吧？”


    “没呀，打车来的。这裙子骑车可容易走光了。”


    魏芊芊说着，笑着，忽然扭头问道：


    “路遥，我今天这身好看么？”


    路遥真心实意的点头：


    “好看至极。”


    “嘻嘻~过几天来参加我的升学宴啊。”


    “知道，我的升学宴也喊你。”


    “嗯……谢谢啦。”


    “谢什么？”


    “谢谢你的那句话，坚定了我的心。”


    “……”


    路遥嘴角一抽。


    忽然想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贱！


    好好的青年钢琴艺术家，忽然就不当人了！


    路遥你可真该死啊！


    而看着他那好玩的表情，校花抿嘴一笑，轻轻摆手拦下了出租车：


    “我走啦。”


    “BYE。”


    “校花拜拜。”


    “芊芊，记得明天跟我一起去逛街呀。”


    “拜拜……”


    一群同学也跟着一起送别。


    甚至，路遥还看到了在班级里大家都知道暗恋校花的同学欲言又止……


    唉。


    他在心头叹了口气。


    少年啊，你再勇敢些，或许就……


    琢磨着，他一边跟同学们告别，一边拨通了张胖子的电话。


    然后……当喝的醉醺醺的张思远听到了路遥的成绩时……


    “我靠……嗝。”


    他喝多了。


    所以只能用这个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然后就把头贴在路遥的后背开始喘粗气。


    路遥一瞧……得，回家吧。


    小龟启动时，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校。


    再见啦，我的高中生涯。


    ……


    送张思远回到了家，把他随便往沙发上一丢，路遥就不管他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后发现老妈也没在。


    显然是在班上没回来。


    他也没在意，而是给徐若初发了条信息：


    “徐总，我已经回家拿到车了，请问该去哪接您？”


    “今天你休息吧，我也在家，不用车。”


    徐若初秒回。


    “好的，谢谢徐总。”


    路遥回复完，默默的延长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时间。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放空思绪后，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那台路卿淘汰下来的老式笔记本电脑。


    这电脑什么软件都没有，路遥也用不到。


    他只是直接打开了WORD文档，随后点了一颗烟。


    其实平常他根本不会在家里抽烟。


    但……这会儿的他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手里没个能分担压力的东西可不行。


    烟点燃。


    他眯起了眼睛再次沉默。


    沉默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他的手放到了键盘上，敲打出了一行字：


    《从芯片进口数据来看待我国半导体行业危机》


    写完，他顿了顿。


    又全给删除了。


    太激进。


    要不要迂回一下？


    略作思考，他再次打字：


    《从芯片进口数据推断芯片产业兴起》


    看着题目，他微微点头。


    嗯，这题目还行。


    于是，另起一行，写道：


    “2009年我国芯片进口额为1249亿美元，超过我国同年进口石油、汽车的总和（数据来源：2009联合国贸易委员会关于集成电路与石头等贸易数据批报）……”


    一边写，路遥一边想起来忘记在哪看的话了。


    说你写明月，不能单写明月，要写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而他现在的思路与这句话不谋而合。


    要写天朝芯片进口的危机感，不能只写危机。你要写行业的欣欣向荣，要写庞大的从业人员基数与对国外科技的严重依赖。


    要把这些写的繁花似锦，烈火烹油。


    而这篇文章看似歌功颂德，可只要是聪明人能看进去，就会明白他的用意。


    一个十八岁的魔都高考状元（待定），立志从事集成电路电子事业的莘莘学子决心投身于这个事业那一腔热血背后的……深不见底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