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谋事在人
作品:《雁辞行》 过完年后,朝堂的局势更加紧张。
一个年休假期没有让那些力推改革的激进官员们松懈下来,反而给了他们充裕的时间做准备,新年伊始他们便向皇上提交了详细的官员审核制度和推进方案。
方案是围绕保护皇权核心利益展开的,目的是为了挖掉那些隐藏起来的不易察觉的毒瘤,维护国家长治久安。
皇上一眼就看到了方案的精妙之处,治小病而不伤根骨,修剪的不过是世家旁伸出来的枝枝蔓蔓,让养分更充分地输入到主杆上。
皇上拍案叫了一声“好”,就放手让他们去干了。
但凡开始严查,就一定会查出一些东西的。权力外租、贪污腐败、假公济私在哪个朝代都不新鲜。
最严重的是藐视皇权。世家的一些王子王孙居上位已久,以为自己家族也有资格分得三分天下,酒后放出过不少狂言妄语,被有心人收集起来当作不敬的证据,为肃清朝纲行动再添一把火。
激进派官员在朝堂上言辞犀利,但做起事来有条有理,以一种非常温和、循序渐进的方式拔掉了好几颗世家安插在各个职务上微小但很危害性很大的钉子,等世家反应过来,朝廷已经换了一轮血。
皇上对初步的审查结果很满意,嘉奖了一批官员,从鹿鸣书院出来的有些坐上了能左右国家未来发展的位置。
世家原本以为他们的对手掀不起多大风浪,而这次他们的政治嗅觉终于灵敏了起来,在淌淌河流之下嗅到了海啸的气息。
世家虽然没有伤到大动脉,但小血管割起来也是会痛的,血流多了也是会死的,再不反击,他们的下场就会和那几位失踪的少爷一样,尸骨无存。
一个群体能够屹立千百年不倒,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团结。
窝里斗得再狠,对待敌人的态度始终一致,敢犯世家者,无论什么人,斩草除根。
两方对决,这场博弈甚是精彩。
时间也在无声的硝烟中过得飞快,转眼春去,下过几场雨后天气渐渐变得燥热。
萧恒在水榭凉亭里铺了纸墨画一支刚露尖尖角的荷花。
萧慕抓了一把小石子在旁边打水漂,惊得池塘里的青蛙呱呱乱叫。
他扔出最后一颗石子,拍拍手凑到萧恒身边,横看一眼,竖看一眼,不解道:“春天也画花,夏天也画花,秋天也画花,冬天也画花,花总是那些花,有什么好画的?”
萧恒回道:“你春天也舞剑,夏天也舞剑,秋天也舞剑,冬天也舞剑,剑总是那把剑,有什么好舞的?”
萧慕想说这舞剑可不一样,剑术讲究精益求精,他争辩两句,发现箫恒跟他的兴趣点不一样,文武不相通,聊不到一块,干脆闭了嘴,专心看萧恒勾勒荷花的轮廓。
萧恒沾了一点粉墨晕染花瓣,只几笔就把荷花的娇俏描摹得栩栩如生,萧慕看了啧啧称奇。
萧恒问:“你今日怎么这么得闲?不去陪你那覃二小姐出门逛街,杵在我这儿干什么?”
萧慕已经跟覃家二小姐覃媛媛交往有小半年了,老夫人打算等官员严查的风波过去了就上门订亲。
萧慕说:“天天逛街,那街上有多少块砖我都快数明白了,让我歇会儿吧。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我就别出去瞎晃悠了,万一不小心惹上什么事,被人拿捏到错处,又是好一顿审。”
萧恒说:“我们家的人行得正坐得端,几时被人拿捏过?”
的确,将军府光明磊落,经得起查,老将军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也让人不敢针对萧家。
萧慕叹气:“我这不是怕人设计陷害吗?防君子容易防小人难。”
萧恒不紧不慢地描着荷叶,萧慕眼睛看着画,嘴唇动了动,有些严肃地说:“我觉得是不是该告诉皇上鹿鸣书院和祁王、栾枫之间的关系了?虽说现在推行的官员审查制度对国家来说是件好事,但一直放任下去恐怕……”
“再等等吧,世家的蛀虫太多了,是得好好清理清理,不然枝叶被蛀空了,百年古树也有枯萎的一日。”
萧恒凝了一会神,又道:“刺杀沈韵瑾的刺客我们查了数月,最近终于有了一点眉目,你猜线索指向谁?”
萧慕摇头。
“锦妃。”
“锦妃?”
“对,锦妃。锦妃的身份太复杂,她背后可能是栾枫,也可能是皇上。”
萧慕愣了半天,露出一个苦笑:“这盘棋下得太诡谲了。”
萧恒搁了笔道:“朝廷就是这样,你在京城待久了就习惯了。祁王可能有异心这件事是要告诉皇上,但不能由我们去说,其实只要想法子给他一点提示,他很快就会察觉,世家还有那么多人在呢,都不是傻的。”
萧慕在心中琢磨一番,问:“那皇上察觉之后呢?会杀了祁王吗?”
萧恒说:“那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该操心的。”
萧慕摇摇头,觉得有些惋惜,他回到京城后与祁王有过几次接触,祁王是所有皇子中长得最像先皇的,身材雄武、容颜俊秀、贵气逼人,才华也不输其他皇子,若不是母亲出身太过低贱,他自小在皇宫备受欺压,或许他也能进入储君备选之列,年少成名,施展一番抱负。
明明是一块璞玉,可惜生在帝王家。
由祁王想到栾枫,箫慕又换上茶余饭后闲谈的语气跟箫恒说起羌芜那边的近况。
“羌芜国王病逝后二王子继位,栾枫只得了边境上一块封地。”
“我听说羌芜老国王是被几个儿子气死的。”
“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平时看似最低调的五王子栾枫在此次王位争夺站中打得最猛,要不是自己内部出了叛徒,他不可能败在二王子手下。”
“他不会甘心的。”
“成王败寇,不甘心也没办法。”
箫恒笑了笑没有说话,萧慕看着一池碧绿的池水,又一阵唏嘘,他真心觉得生在帝王家是件很不幸的事。
风吹得池水荡漾,水面倒映出一个袅袅婷婷的倩影,萧慕抬头望去,看见沈韵瑾正走过石板桥。
萧慕想也没想,叫了声:“嫂嫂。”
萧恒正在自赏他那幅清露小荷图,闻声僵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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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当即想走。
哪还来得急走,沈韵瑾本是要往前厅去,现在转了方向往凉亭这边来了。
沈韵瑾笑吟吟地跟萧恒和萧慕打了招呼,走到箫恒身边探身去看那幅画,萧恒想把画拿走,沈韵瑾在她伸手前先把画抢了去,夸赞道:“这荷花画得可真好看。”
她将画高高地举到眼前,一阵风吹来,她徒然手一松,画迎着风飘飘荡荡落进了池水里,沈韵瑾叫道:“呀,都怪我太不小心了,画了那么久的画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说罢她施施然一转身,又碰倒了桌子上的墨水,墨水沿着桌面滴落下来,萧恒就站在桌子旁,衣服浸了一大片墨汁,绿的红的黑的,搅在一起色彩斑斓。
沈韵瑾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帮箫恒擦拭,结果越擦染得越多,萧恒那件松青色的外衫是指定是不能要了。
萧恒闭上眼睛,眉角抽搐了好几下,他按住眉心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火。
萧慕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他嫂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手毛脚了?
再看沈韵瑾嘴角压不下去的笑,萧慕觉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箫慕猜得没错,沈韵瑾就是是故意的,类似这样的事她屡试不爽。
谁叫箫恒不肯休了她,她故意在各种小事上惹怒箫恒让他对自己厌恶至极,期盼着他总有受不了的那一天。
当初箫恒说要把她困在将军府折磨一辈子,她就顺他的意与他互相折磨。
她沈韵瑾向来能进能退,能屈能伸。
萧慕看箫恒脸色都变了,赶紧拉开他们,趁事态没有变得更严重,推着萧恒去换衣裳。
沈韵瑾意犹未尽地收起了帕子,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她能把那些颜料擦萧恒脸上。
离开前萧恒愤恨地说:“沈韵瑾,我不会如你的愿的。”
沈韵瑾想离开将军府,但她自己提出和离,沈家那一关过不了,对老夫人也不好交代,她只能逼箫恒休她。可箫恒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休书都递到他手里了也不肯按手印,哪怕受了气见到沈韵瑾绕道走也坚决不松口。
在箫恒眼里,沈韵瑾是个十足的妖女,从前费劲心思勾引他,现在又不折手段让他休了她,他岂能那么轻易由她拿捏?宁愿恶心自己也不成全对方。
他们各不让步,于是就一直僵持着。
沈韵瑾为了她的自由之路准备筹谋下一个计划,但很快发生了一件大事打断了她的计划。
七月进入盛夏,楚地大涝,一场雨连下了半个月,河道激流迸进,冲垮了新筑的堤坝,三千零一十八条性命被洪水卷走,万顷良田顷刻遭殃。
很多人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家人。还有很多人会在即将到来的饥荒中饿死。一时民不聊生,百姓哭天怨地。
祁王查出修堤坝的银子被公安县的县令贪污了一半,导致工程偷工减料,酿成这场大祸。
那县令被祁王就地解决了,但朝廷对这件事颇有议论,皇上下了命令,让祁王即刻进京。
八月末,祁王和安阳郡主抵达京城,才过城门祁王就被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