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 194 章

作品:《驯养的触手怪太黏人怎么办?

    宁息紧绷着唇,深邃锐利的眉眼微敛,遮盖住眸中的晦暗和慌乱。


    曾经他不以为意的事情,如今变为了锐利的挫骨之刀,剥开他的皮肉,让他感受到了深刻的恐惧。


    他本就不是人类,伪装成人之后,也不是个好人。


    但为了她,他愿意成为一个她欣赏、期许的那类人……一个和她相似的人。


    毕竟,她可是他在不知“心动”、“占有”、“爱恋”为何物时,就一见钟情的生命。


    仿佛真的有一种看不见的命运,如丝线一般,牵引着他,越过无限遥远的距离,在千万亿的星云之间,与她相遇。


    如果她知道了……


    会因此不要他的。


    但很明显,风临宸趁他混乱不备时,与她进行的短暂对话里,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脖颈上的细密排列的红线越勒越紧,宁息原本冷白的肤色也因为窒息与痛楚,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他良久无言,仿佛无知无觉,如同等待审判前的静默,最后,他轻声道:“算是伤害过的。”


    这答案模棱两可,良玹面无表情道:“继续说。”


    宁息抬起面孔,那是一张经过了一遍遍审视评估,一遍遍刻意精雕细琢,越来越符合人类喜爱的脸孔。每一个五官样式,每一道轮廓线条,都经过了许多遍修改尝试。终于组合成一张世间罕有的面容,优雅精致,如松风水月,让人不经意间的一瞥,就能心生喜爱。


    也如愿得到了她的喜爱。


    当然,不只是脸孔……


    还有身体、声音,还有面部表情、肢体动作、行为准则……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一点点观察摸索她的喜好,不断调整,复现刻印在自己身上。这才塑造出这样一个她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心软破例的“人”。


    但,即使再怎么伪装,他终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活人。


    他也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虽然,他本身其实不太觉得那是多大的“错”,但他了解她的标准,知道她肯定会认为,那是“错”。


    因此心底才会如此惶然。


    颈间的红线不断地勒紧,似乎在催促着他开口,尽管窒息感越来越强,他的身体却无端地生出一股兴奋与燥热。


    再乖的狗,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只要愿意永远忠诚,按照主人的要求行事。主人是对的,那么狗也就不会胡乱撕咬伤害他人。这不就足够了吗?


    为什么非要探得太过清楚明白呢?


    宁息掀起眼皮,定定注视着良玹的脸,不放过每一点细微的神情,“见死不救,算吗?”


    在当年,风琅玄死去的时候,他自那些消散的血肉中诞生,得到了能够长久停留在此世的实体。然而一团形状不明的东西,离成为一个像她一样的人类,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仅仅仿造出相似的外形是很简单的,但空有其形达不到他的诉求。他想要拟态出一个完美的人类躯体,拥有呼吸、心跳、语言等诸多功能,就需要不断地理解、尝试。


    一个物种成为另一个物种,本身就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他几乎不具备这个世界任何复杂的认知。


    而当时发现他的风临宸,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他想要研究人类,风临宸则想要研究怪物。


    风临宸杀了乔复之后,重新召集了一批有着勃勃野心的修炼者,他们和乔复同样,渴望着来自“神灵”的未知且无上的力量,想要了解,想要拥有。但却远没有知晓来龙去脉的乔复对风临宸有威胁性。


    于是风临宸将研究的任务,放心交给了这些人。


    他们抓来了许多东西作为研究的对象,人、动物、植物。不同的物种,不同的样貌,各种生长阶段、各种身体素质,将他们与风临宸给予的一点点血肉和力量融合。


    看着他们异变出各种畸形诡异的部分,看着他们承受痛苦、精神癫狂,看着他们尖叫哀嚎。


    还活着时就观察他们的反应,活不了的就细细切割解刨,查看究竟有什么变化。探索着怎样才能融合,怎样能让寄主活得更久,怎样才能发挥力量……


    就这样,在那个幽暗的地下世界,生命不断地枯萎死去,而后填补进新的生命,如此循环往复,如同一个永远无法终止的轮回,重复上演着再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在所有狂热的刽子手眼中,这些只是必要的牺牲,远比自己低劣的牺牲品而已。只有牺牲这些,他们才有可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挣脱生死的束缚,进而接触更高的存在。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凡夫俗子哪里懂得他们的执着?


    而那时不成形体却又古怪非常的宁息,更是重点的研究目标。


    一开始他们将他切割、分离,尝试了各种刑罚,水淹、火刑等等诸如此类的手段,想要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会死。


    每次他们将他分成一块一块之后,他都会缓慢地自行复原,在这期间他就被扔在冷硬的牢笼之中,“看”着下一个受害者,一边绝望地挣扎着,一边被抬上解剖用的台子上。


    看着那些活物被开腹、开颅、剥皮、剔骨,分离每一寸皮肉、筋膜、脂肌……


    他就这样长久地注视着,望着那些缓缓崭露出的,复杂且精细的内部结构,而后让自己完整地复现。


    “眼球”的外皮下是水液;“骨骼”中间有许多空洞;“心脏”会不断晃动……


    如何支配只有一处可以弯折的肢体,如何通过振动从脆弱的脖子发出声音,如何牵动起独立存在又联协运动的肌肉露出一个笑容……


    不像之前模仿其他生命,只需要拓印一个一模一样的外形,而后仿照着运动模式动作即可,总之外表上看不出太大的异常就行。


    而想要成为一个人类,他要学习、模仿的东西实在太多。


    所以,他一直在细致地观摩,在那些人崩溃绝望的哀嚎中。


    从一开始的不明物体,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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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初具人形,到后来成为了和人相差无几的模样。


    那些研究他的人更是轻易地发现了他的改变,为了弄清他的情况,任由他留在一旁观摩着解剖。


    那些痛苦死去的人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时常会像他伸出求救求饶的手,嘶吼着请求他的援助或赦免。


    他有太多次机会施以帮助,也同样有足够的力量停止这些恶行,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动手过。


    因为他不理解……


    所以从来都是安静地注视着。


    注视着那些人失去了生息、绝望死去,而后那开膛破肚了他人的刀,就会伸向他。


    而他,则欣然接受,任由那些人将他一次次剖开、解析,然后他也会随他们一起,核对审视着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合理,内脏是否错位运行着,脉搏有没有太快太慢,血液是不是忘记流动了……


    他就像是一个痴傻的孩童目睹着一切,不,甚至连孩童都不如。


    这世上的生命,哪怕是刚出生的幼崽,都懂得疼痛、懂得求生、懂得趋利避害……种种本能,深刻在魂灵与骨血之中,让他们顽强地求生,在种种困苦与灾难面前想办法活下去。


    甚至许多看似没有心智的植株,都拥有着这些本能。


    但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


    他感觉不到疼痛,不明白生死,自然也不懂得趋利避害,更不会因死亡产生悲伤、因痛苦而共情他人……他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他不理解那些人为何要在那里修斯底里、恐惧崩溃,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他总在袖手旁观,总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任由悲剧在自己眼前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太多的不解,造成了太多的冷漠与悲剧。


    “对不起,”宁息压下凌厉的眉眼,露出许多哀恸与悔恨,“我那时完全没有正常的认知。”


    身边能长久接触到的,都是那些疯子一样的执刀者,他们同样漠视生命,满不在乎,所以他从不曾意识到,那些行为在人的道德理论之中,是残忍至极的、是完全错误的。


    在那时的他眼中,这个森罗万象的世界有数以亿计的生命正在活着。而曾经也有过万亿个生命已经死去,躯体腐朽分解,层层掩埋深压进地层,永不再现。未来也将会有万亿个生命诞生,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生动地度过或长或短的一生。


    他近乎无心无情,无知无觉,无畏无忧。是一个比孩童还要空白的蒙昧者,一个冷酷无情的旁观者,如同长存的星斗,远远地窥视着这个世界。


    所以他更不可能理解,当那些名为苦难的事物,落在一个单独的个体身上时,将会带来何种灰飞烟灭、痛彻心扉的残忍。


    良玹似乎因为他所讲述的状况着实惨烈而瞳孔震颤,许久难以回神。


    “如果我那时候就明白,我一定会阻止的。”宁息竭尽所能地描述解释,试图让她更多地知晓事情的全貌,“绝不会故意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