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头继续跑！”


    无常天徒劳地大喊，只恨自己机体受伤无法飞行，不能拖着御天敌跑路。


    令无常天感到绝望的是，御天敌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


    小鸟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处理伤口的动作，他额头、胸舱和腰腹的破损处一直在往外流能量液，无常天尽力帮他按住了胸口和腰上的裂口，但是用处不大，如果缺少焊枪，御天敌很快就会失能下线的。


    他们孤立无援，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地面上的五面怪击中。竞天择还在城堡那边，虽然他在得到普神的祝福后无惧于几十个五面怪指挥官的围攻，但是短时间肯定无法支援到这儿。御天敌唯一的选择只有继续逃跑，可是……


    无常天眼睁睁看着御天敌就跟疯了一样提剑冲向了那个五面怪指挥官。


    往好了想，小鸟到这时候都不忘腾出一只手稳稳抱着他，即便可能让自己受伤也要护住他免受更多伤害。这挺让人感动的，可是……渣的。


    御天敌很快就和五面怪指挥官缠斗在了一起。跟无常天预料的一样，小鸟就一只手拿剑，根本斗不过拥有众多触手的五面怪指挥官。好在他还有新模式的重火力和药剂带来的蛮横劲儿，虽然被触手缠住了机体，但是他毫不畏惧地用元宙刃回敬过去，把敌人的触手都给砍断了一根。


    五面怪指挥官痛得直叫，开始拽着御天敌满天乱飞。御天敌则找准一切机会继续挥剑、开炮，好像根本不受天旋地转带来的眩晕感影响，也完全无惧于可能的坠毁。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无常天只能尽力用自己的触手缠住五面怪指挥官持剑的那只手，避免敌人砍到小鸟。他还想继续向其他天元报点，但是他的通讯器早就被毁了，而御天敌的通讯器则需要由小鸟自己来激活。他现在跟小鸟沟通都费劲，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只能尽力在看得见地面的时候观察周围的地形，现在他们已经被五面怪指挥官带得偏离了航向，他需要尽快分辨出他们所处的位置，以期能帮助到小鸟。


    虽然地表的五面怪依旧很多，但是远方的残垣断壁也隐约可见，那儿是当初利刃城的城南仓库，无常天记得附近有一些被部分开采过的洞穴——


    “嗤——”


    “嗷嗷嗷！！”


    随着御天敌的元宙刃刺入五面怪指挥官的胸膛，这个敌人发出了凄惨的哀嚎，触手也不顾一切地试图撕扯御天敌的机体。无常天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御天敌的一边肩炮又有激活的架势，于是他在小鸟开炮前把炮口掰向下一些，对准了五面怪指挥官触手根部的肌肉。


    “轰！”


    “嘶嗷嗷嗷！！”


    失去对触手的控制后，五面怪指挥官无法再维持飞行。他们三个纠缠成一团向下坠去，在失重与旋转带来的恶心感中，无常天再次开口让御天敌别管五面怪指挥官，赶快脱身。


    终于，小鸟做出了回应。


    “啊，好的，领袖！”


    无常天感动极了。


    直到他发现御天敌并不打算直接开炮甩开五面怪指挥官的触手，而是要用元宙刃去砍敌人的脑袋。


    无常天：？


    小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你砍得动那家伙吗！！


    “嘎吱、咔嚓！”


    ……哎哟喂还真砍得动。


    以后跟那个制作出药剂的家伙讨论讨论好了，这东西好像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随着脑袋被斩落，五面怪指挥官的触手终于不再紧紧缠着御天敌。小鸟试图调整姿态维持飞行，但是他的翅膀已经在刚才的缠斗中被五面怪指挥官的触手绞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他所做的一切仅仅能让他们别摔太惨而已。


    在察觉到迫降已成定局后，御天敌调整脚底推进器的角度，转了个面，准备让自己的脊背首先撞上地面，从而护住怀里的无常天。


    “御天敌！！”无常天气恼地大喊。


    这小侦察机怎么就是觉得自己能比一个天元更耐摔呢！


    “咣！！！”


    在坠落到地面的冲击中，无常天绝望地合上了光学镜。御天敌绝无可能在这样的撞击里维持住清醒，他们完蛋……诶？


    在坠至地面并滚了好几圈后，无常天听到了御天敌的声音。


    “噢，抱歉，领袖，我的翅膀折得有点厉害，可能飞不起来了。”小鸟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元宙刃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五面怪士兵，怀里仍旧搂着无常天，“我想我应该能带您突围。”


    御天敌的站姿有些歪斜，估计有一条腿也受了伤。他的声音里时不时会夹带些杂音，看来他的发声器因为受到过于剧烈的震荡而出现了轻微的故障。


    无常天叹息一声，伸出手去尝试给御天敌比较完整的一侧音频接收器正位。这能让小鸟的听觉恢复一些，不过他不确定御天敌能听到多少。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集中注意力，但是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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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吗？”他心疼极了，小鸟现在惨兮兮的，除了还保有行动能力以外没有任何地方是好的，“算我求你了，御……小鸟，我不希望你再受伤了。”


    “啊……”御天敌听起来有些茫然，但是在片刻愣神后，他用力眨了几下光学镜，像是想要调动自己残存不多的理智，“好的，无常天领袖，我会尽力的。”


    无常天环顾周围的五面怪士兵们，这些小兵在新模式的御天敌面前也许能构成一定的威胁，但是只要御天敌还能行动，短时间内他们就是安全的。


    不过以御天敌目前的状态，突围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


    无常天尽量简化措辞发出了指令。


    “5点钟方向500米处有利刃城以前废弃的矿洞，往那边走，我们躲进去。”


    “好的。”御天敌应下来。


    周围的五面怪士兵们向他们咆哮，御天敌学着五面怪的嗓音，像野兽一样咆哮回去，然后发射几枚导弹逼退一些敌人，开始一瘸一拐地向那边奔跑。


    一些敌人向他们开了枪，御天敌扬起残破的翅膀挡住背后的攻击，只顾着一路挥动元宙刃向前行进。


    然后他中了一枪，趔趄一下，又很快调整重心继续奔跑。


    无常天想问御天敌状态怎么样、想不想休息会儿，但是他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


    “再次向大家发送你的坐标，御天敌。”


    “抱歉，我的通讯系统好像罢工了，领袖。”御天敌用元宙刃挑开一个挡路的五面怪士兵，然后开启腿部重炮炸飞更远处的两个，“我现在有点……头晕……”


    无常天芯里一紧，仔细观察御天敌的表情，果然，在僵硬的外表下，小鸟显得有些疲惫，似乎那种未知药剂的效果快要结束了。


    就在无常天思考对策时，御天敌已经接近了废弃矿洞群。再次炸飞部分敌人后，他冲进了其中一个坑里。视野骤然陷入黑暗，御天敌没来得及开启夜视模式，他刚跑出几十米就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跌倒在地。


    这次，御天敌没能抱稳无常天。天元在摔倒的第一时间挣扎着撑起机体看向洞口处已经开始往这边涌来的五面怪士兵们，向御天敌发出了命令。


    “现在炸毁洞口！”


    御天敌趴在地上咳出几口能量液，然后强撑着翻了个身，启动身上的所有炮管。


    “轰轰！！！”


    然后他们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