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将他们去黔州和葫芦岛发生的事讲给影子姐听：“蓝眉军可不是假扮匪贼，人是真匪贼。不将人都杀了不足以平民愤。”


    影子姐在宫里也听说了一点蓝眉军所作所为，但听元香提起打劫百姓，欺辱妇幼的细节，她还是讶异到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影子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骄皇第一个对付蓝眉军，你就不怕下一个会轮到大丰收吗？”


    元香：“大丰收又没做错事，陛下没道理的。”


    “要是……”


    影子姐对上元香疑惑的目光，没再说下去。


    元香以为影子姐终于到此为止了，提议她下去歇会儿，影子姐无动于衷，一会儿不甘心又说：“陛下囚母弑父的事娘娘知道多少？”


    元香想想，觉得不能说知道一点，不然影子姐肯定要没完没了。于是：“都知道。怎么了？”


    影子姐今日第无数次震惊：“你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这般相信骄皇？一个连自己爹娘都不放过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骄皇就是在哄骗你，也许将来，等他腻了你，说不定变得比从前更残暴，到时候骄皇羽翼已丰，谁还奈何得了他？你到时后悔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下，将骄皇除了。”


    元香叹口气，和她解释杀暴君的后果。“这话本宫和萱嫔说过，但萱嫔一心只有自己的仇恨。影子姐又为何入宫？”


    影子姐当然也是为了报仇，匪贼杀光了她全家，出去学艺，她才逃过一劫。和家人分别多年，再见时见到的竟是一家人的尸首。而当地官府明知凶手是谁在哪，却假装说找不到。


    要骄皇真的是个明君，官府又怎敢不顾百姓死活。还不是官府知道骄皇也不会管这种事。


    影子姐知道香妃问自己为何入宫的原因，是以她不吭声，只用不服输的眼神瞪着元香。


    “本宫责怪过萱嫔，怪她太冲动，心里只有仇恨。后来她死在本宫手里，本宫又十分佩服她。也是，那可是父母的仇，怎能不报，谁又没有私心呢。”


    影子姐面有动容。


    “杀了陛下，有人痛快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人遭殃，那些遭了殃的人家女儿肯定也想报仇。而在报仇的时候，必定会牵扯无辜的人。就像影子姐今日站在此处，本宫记得平日送茶水的是宛儿，宛儿哪去了？”


    影子姐没说话。


    元香知道宛儿不会死，这可是宫里，就算影子姐有胆子，她也做不到。顶多是下点迷药。


    元香：“宛儿要死了，她的亲人就该找你报仇了。你是逃跑还是站着被杀？对了，你还没报仇，本宫猜你会说‘可不可以等我报了仇再杀我’，要是宛儿亲人不同意，你又打不过，那你还没报仇就死了。”


    影子姐张张嘴，被元香堵回去：“别说宛儿不会死，万一宛儿就被迷药呛死了呢？或者晕乎乎的不当心撞到墙撞死了，你觉得宛儿亲人会不会怪你？宛儿的亲人杀了你，你的亲人再杀宛儿的亲人，哦，不，你影子姐没有亲人了。”


    “够了！”


    影子姐差点被她绕晕：“娘娘不必再说了，说再多也休想说服奴婢，奴婢不是萱嫔，骄皇也不一样。死在骄皇手里的人无数，骄皇现在不杀，以后死的人只会更多。”


    元香点点头：“那本宫随你。”


    影子姐一听这话，动容问：“娘娘打算何时动手？”


    元香指指自己，又指指她：“本宫又不想陛下死，是影子姐你要杀陛下，去好了，本宫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不出卖你。”


    “你……”影子姐鼻子被气歪。


    ...


    能在宫里混几年，影子姐当然是有些本事的，并且她很聪明。


    从香妃那出来，影子姐起先是赌气，想着大不了她自己动手。可想了好几个办法，都觉得行不通后，影子姐放弃了。


    元香当然也知道影子姐没那实力，要有，她能在宫里忍上三四年？


    除非影子姐要主动送死。但怎么看，影子姐也不是那种人。


    再说，陛下那么好说话，影子姐真要送死，大不了她在说两句好话，像送青珠一样将影子姐送走好了。


    总之，元香很放心。


    元香不打算再管影子姐，接下来她要一门心思为陛下找“小青梅”。


    元香发现，后宫里的妃子都长得大差不差，有几个简直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多胞胎。最奇葩的是，她自己竟然也是多胞胎中的一个。


    元香脑中忍不住又滚过那句话：“陛下还真是痴情哪。”


    为了一个女人，往宫里找了这么多替代品。


    关于陛下小青梅的事，元香虽没少打听，没少听人说起，但毕竟她没见过本尊，哪个最像当然不好说。


    元香琢磨了好一通，决定从性情最温柔，长相最貌美的妃子那下手。


    最近两天，元香没少在宫里晃，一会儿找梅嫔喝茶，一会儿和纯妃唠两句。


    毫无质疑，吐气如兰，肤白貌美的纯妃是那个最讨喜的。


    有了人选，接下来就是给纯妃和陛下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这日，陛下照旧天没黑，来了香妃殿。


    元香拿出早准备好的荷包：“陛下瞧，好看吗？”


    陛下当然说好看。


    元香又问：“喜欢吗？”


    陛下也毫不犹豫说喜欢。


    元香：“想要吗？”


    莫骄还当香儿是要将帕子送给自己，难言激动点头：“想要。”


    元香突然一脸无奈：“可惜纯妃只送了臣妾这一个，陛下想要，不如去问问纯妃？”


    元香往殿外瞧：“这会儿天不算晚，陛下这就去吧。”


    莫骄自来敏感，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笑容浅淡说：“朕想起来，御医说朕不适合佩戴香囊，还是算了。”


    “不一定要做成香囊，要来收藏，饱饱眼福也可以嘛。”


    “朕日来被臣民说玩物丧志，还是算了。”


    隔一日，花池。


    “好美，陛下快瞧！”


    刚摘下一朵小红花打算给香儿戴上的莫骄，转头瞧见花池里穿着一身白衣翩翩起舞的纯妃，愣住了。


    元香看到陛下的眼神，心里一喜。呀，有希望！


    “陛下，你可是也觉得纯妃好美？臣妾就没见过这般婀娜多姿，完美无瑕的女人。可惜了，可惜臣妾不是个男人。”元香扼腕跺足。


    “是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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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骄收回视线，转而看香儿，“可朕只喜欢活泼爱笑的。朕有些饿了，爱妃，咱们走吧。”


    活泼爱笑？


    敢情小青梅是个活泼爱笑的姑娘。


    元香明白了。


    又隔一日，莫骄又见到了纯妃。


    不是在别的地方，就是在香妃殿花园。


    香妃正在教纯妃踢毽子。今日的纯妃与以往很不一样，白衣裳换成了玫红，矮髻也换成了高髻，正肆意踢着毽子，不时哈哈大笑。


    莫骄握着珠钗的手顿时垂了下来。


    元香看到他，抛着毽子上前：“陛下来啦，要不要一起踢毽子？”


    莫骄望着香儿手里的毽子，点头：“好。”


    元香一乐，将毽子抛过去，说：“那陛下先踢着，臣妾喝口水就来。”


    说完，转头就走，目光和纯妃对上，还给纯妃递了个眼色。


    香妃殿的花园里不知何时，奴才都走光了，只剩陛下和纯妃。


    纯妃上前给陛下行礼。


    莫骄将毽子递给纯妃：“你来吧。朕看着就好。”


    纯妃羞涩一笑：“臣妾也不是很会。陛下见笑了。”话是这么说，纯妃又福了福身，抬脚踢毽子。


    纯妃是的确不太会，琴棋书画都学了，就是没人给教过踢毽子。


    香妃说要和她踢毽子时，纯妃不好拒绝，这才硬着头皮陪玩的。


    “呀！”一个不慎，香妃的毽子踢到了陛下身上，香妃赶忙跪下请罪，“臣妾该死，陛下恕罪！”


    “那等学会了，再玩吧。”


    莫骄绕过毽子，大步往殿内走。


    元香躲在寝殿内，听说陛下打发纯妃后，就一直在正殿端坐着等她。


    愁，真是愁！


    纯妃都不喜欢，那她还能找哪个？


    好半晌，元香才姗姗露面。


    “臣妾出了汗，换件衣裳，陛下久等了。”


    莫骄脸色与往常无异，见到香儿，永远眼睛一亮，笑盈盈。莫骄摇头：“朕等爱妃多久，都甘之如饴。”


    元香是真的很听不得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哎哟喂，她要怎么说服这家伙好好说话呢？


    元香自知没这能力，就当没听到。问：“陛下不爱踢毽子？”


    莫骄摇头。


    “那就是陛下不爱和纯妃踢毽子？”


    莫骄顿了顿，才又摇头。既然香儿喜欢纯妃，他便也能爱屋及乌。


    元香见他摇头，以为他是爱的。精神立马一振。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纯妃呢，只是陛下不了解纯妃，等到多多接触几次，还不是水到渠成。


    元香听到陛下的话立时放心了，决定再努努力撮合撮合。


    莫骄问：“爱妃这几日如何与纯妃走得很勤？”


    元香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开始夸起纯妃来：“因为纯妃美啊。陛下您是不知道，纯妃长得像天仙就算了，还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跳的舞，那身段，写的字都能当门联。对了，臣妾原本以为，纯妃就像她的名，单纯贤淑，这几日接触下来，原来臣妾看走眼了，纯妃娘娘其实是个古灵精怪，活泼爱笑的姑娘呢！陛下您说纯妃是不是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