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莲子

作品:《和退婚流龙傲天私奔后

    第二天清晨,严壁经在太阳升起前收集了晨露,用于今日的招魂。


    归雪间睡得不大安稳——时时刻刻能感觉到有东西盯着自己,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现在有点犯困。


    他打了个哈欠。


    百忙之中,于怀鹤还察觉到这点动静,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归雪间默默抬手遮住了脸。


    准备了一个多时辰,**在周围的村民也越来越多,眼中有一种迫切的希冀,似乎将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此。


    到了后面,村民将原本缩在家中,失去神志的亲人也带了出来,想方设法带着他们往前挤,等不及让这群仙人为他们招魂了。


    忽然,场面安静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拽着自家十七八岁的儿子,大声道:“让他先来。”


    归雪间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少年时村中第一个患病之人。


    别的村民似乎很看不惯他,说着先来后到,将他往后挤,那男人拔出别在腰间的镰刀,胡乱挥舞了几下:“他是第一个患病的,也该第一个治病!”


    镰刀很锋利,在日光下闪着寒光,周围的人不由退后,可能是怕他要发疯。


    那男人眼眶通红,神情有些疯癫,用镰刀指着于怀鹤,又指了指身旁的少年:“如果招魂不成,我就杀了他,也杀了他娘,再陪他们一起上路,给全村的人赔命,也算全了这一辈子的情分。”


    于怀鹤听到他的话,直直向他看去:“我不能保证招魂一定有用。”


    这是实话。


    这些看起来痴呆失魂的人,很大概率已经**,所以才被替换掉,徒有一具躯体。因为这个幻术半真半假,不仅他们一行外来客是真实的,这些本来在村庄中生活,还未患病的人也是真实的。再精妙的幻术,也很难再这种状况下同时模仿数十人的魂魄与神态,令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差错。


    这句话后,四周鸦雀无声,只有那个男人情绪激动,像是要指责于怀鹤为什么连这点希望也不给自己。


    归雪间看着他们,似乎明白过来。


    比起别人,眼前的这个人承受的压力更大,很多人认为祸害整个村子的病症由他的孩子传染而来,所以传出许多流言蜚语,对他家也避之不及。


    他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只有一死才能寻求解脱。


    但他只是格外不幸,他的孩子是第一个受害者。


    于怀鹤的声音平静:“但我能保证找出幕后真凶,村


    中不会再有人患病。


    男人苦笑,他不敢信,但也不得不信,松开了手中的镰刀。


    归雪间往于怀鹤身边靠了靠。


    时至隅中,是起无实无虚破邪阵的最佳时机。


    严壁经招魂,于怀鹤布阵,归雪间在一旁看着,实际是感受那双眼睛的变化。


    它似乎没有察觉到于怀鹤所做之事,而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眼睛中充满了戏弄,饶有兴致地看他们做无用功。


    其中又闪过一丝特别的恶意,仿佛要立刻打破于怀鹤的承诺。招魂之术不仅毫无用处,它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令一个正常人患上失魂之症,让村民彻底崩溃。


    归雪间微微皱眉,他知道于怀鹤不会出错,还是想提醒他小心。


    在严壁经的念经声中,于怀鹤将阵法布置完备。


    阵起。


    纯粹的白光自阵法中心亮起,光辉以不可抵挡的势态向整个村子蔓延开来,归雪间的眼睛被刺痛,忍不住闭上了眼。


    片刻后,眼前暗了下来,在阵法的作用下,归雪间感到极端的平静,他睁开了眼。


    他愣住了。


    站在阵法中的几个人也都呆在原地,不能动弹。


    孟留春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吓得不轻,喃喃自语:“老天爷。


    村中没有患病的“人,他们是猫,是狗,是鸡鸭,是鹅,是老鼠,正被绳子捆着,束缚着,不得不待在村民的身边。


    而后,所有被光芒照拂之人,都勘破幻术,看到了此间真实之景。


    幻术是一门极难入门的法术,想要精通难于登天,用处也不大,所以学的人并不多。而魔族的幻术虽与修仙之人的大相径庭,但在某些方面也有相通之处。


    譬如幻术一旦身处幻象中的大多数人看破,就会全盘崩溃,无法再维持下去。就像现在,牲畜们不能再维持幻化而来的人形,它们恢复了动物的本质,而归雪间也察觉到,无时无刻不在窥窃他们的眼睛终于消失了。


    同时,铺天盖地的深灰色魔气席卷而来,从土地中升腾而出,将整个村子团团围住。


    严壁经看了眼已经被魔气遮掩住的太阳:“竟然是魔族。


    别风愁和孟留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说是招魂,忽然就风云大变,找到了幕后真凶。


    于怀鹤话少,归雪间不能暴露,所以只能由严壁经为剩下的三人解释:“昨日,于施主让我准备为村民招魂,我猜大约


    不是为了招魂,但不知施主是何时知晓的?”


    于怀鹤解释了句:“西边的山上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镰刀。”


    严壁经:“原来如此,真是细致入微。幻术之中,一切皆受主人掌控,所以你不能明言。”


    他思忖片刻,揣测村中现状的由来:“这魔头潜伏在村庄附近,将这座村中当做自己的羊圈,随时取用,而少了人,村中不免陷入恐慌,他又精通幻术,便以牲畜代之。”


    吃掉一个人,就抓一只牲畜幻化成人,待整个村庄都被吃的干净,或许他就会离开。而这个村子地处偏远,被发现村中已空无一人时再寻不到踪迹,且村中流行怪病的名声已被传播出去,到时候也无人再追究。


    别风愁道:“魔族真是恶心,**也就吃了,还非得戏弄普通人。”


    归雪间提出不同意见:“或许,也有可能是他不能暴露呢?”


    于怀鹤点头。


    柳垂今听得不耐烦了,打断众人的话:“先停一停,这魔头想干嘛都已经干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孟留春看着这位师兄,欲言又止:“柳师兄,你们可是我们当中修为最高的……”


    柳垂今看着漫天魔气,显得颇为烦躁:“这样的幻术,我们待了一整天都看不出丝毫破绽,那个魔头的修为一定十分高深,你们真以为凭自己这点修为能除掉这么厉害的人物?”


    首先,归雪间想指出他话中的缺漏之处,自己和于怀鹤都看出了问题,只是柳垂今自己没有发现,不能说是毫无破绽。而且,这个人也不应该以自己的修为来妄自揣度于怀鹤的,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于怀鹤从另一个角度否定柳垂今的话:“魔族的法术,一般是由出生时的天赋决定的。他精通幻术,不一定在别的方面也有厉害招式。”


    别风愁附和:“我娘也这么教过我,说对付魔族,最要紧的就是先静下心,寻找对方的弱点,不能硬碰硬。”


    柳垂今说:“行,所以你们是真打算要去魔窟了?”


    于怀鹤面无表情道:“你要走?可以自己试试。”


    柳垂今似乎气笑了:“我一个人怎么走?你们还留在这呢!”


    而村中的痛苦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为了死去的亲人,也为了前途未卜的自己。


    孟留春也算得上胆小了,听着都十分难受,只希望能早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总之,


    除了柳垂今,此次下山历练的几人都打算要会一会这个魔头。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归雪间是要去,还是留在村子里。


    于怀鹤目光落在归雪间身上:“不能留你在这里。


    归雪间没有修为,去了似乎是个拖累。而留在村中,看此刻的情形,无人能保护他,除非于怀鹤留下来。但于怀鹤是几人的主心骨,也不可能。


    但去往魔窟也是危险重重,似乎不能时刻顾及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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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间。


    于怀鹤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莲子,递给归雪间。


    这枚莲子看起来绿意莹莹,摸起来是软的,还很新鲜。


    归雪间接过莲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于怀鹤道:“这枚莲子是我之前在一处洞天福地里找到的。遇到危险,咬破莲子,会释放法术。渡劫以下修为,可阻挡一刻钟时间。


    虽然这个不知来历的魔族实力莫测,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渡劫的修为,否则也不必在此处编织幻术,吃几个普通人。


    孟留春“呀了一声:“于怀鹤,这样的东西你都有?真的假的?


    在场几人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似乎很感兴趣。


    如果只是他们,于怀鹤大概没有长篇大论为他们讲故事的心思,但归雪间也抬起眼,很期待地看着他。


    于怀鹤微微垂着头,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圈住归雪间的手腕,随意道:“那处洞天福地是一位道号莲花**的修士飞升前的居所,偏殿内遗留了她飞升前炼器始末。她天赋卓绝,却有一个多病的女儿,怕飞升后,女儿在世间无人保护,便以百年时间,炼就一只法器。


    这样的测量方式,于怀鹤的手指会完全贴在归雪间的皮肤上,在初夏的天气不至于感到冷,但归雪间还是很轻地颤了一下。


    于怀鹤顿了顿,松开手,拿出书院的玉牌,上面有一根红绳。


    他继续说:“法器为莲花状,每朵花瓣为她的一道残影,有大乘期修为。而花蕊处的莲蓬中的每个莲子皆可保护女儿一刻钟时间,让外物不可侵入。但因灵力心血耗损过多,莲花**的修为**,又花费了三百余年才成仙。成仙之前,她的女儿就**。


    归雪间想,莲花**有如此修为,又如此用心,女儿却早她而去,即使是即将飞升成仙,也不能事事如意。


    听到这里,柳垂今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这只有一枚莲子,别的呢?


    于


    怀鹤道:“悲愤交加下,莲花**毁了法器,只余这最后一枚莲子了。


    于怀鹤有这样的机缘,也在此救了李远庭一命,拿到了洞天福地里最有价值的东西,而法器并未认主,才能为别人所用。


    归雪间想了想,小声问:“你没卖掉吗?


    这枚莲子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无价之宝,但对于怀鹤而言却没什么用处。他是一个剑修,他的剑是不会退缩的,有了躲避之意就是失了道心。又很穷,连路过的比试都要报名,赚点灵石,这样的东西没卖掉反而很奇怪。


    于怀鹤已经拆下玉牌上的红绳,将莲蒂穿了个洞,毫不在意毁坏了法器外表的完整:“当时在东洲,觉得卖不上价。


    而不久之后,准备离开东洲前,于怀鹤遇到了归雪间,他才知道一个真正脆弱的人会有多容易受伤。他并不想将归雪间置于危险之处,但也有不得不的时候,譬如此时此刻。


    ——于怀鹤才真正明白这枚莲子的珍贵之处,在于他有了必须要保护的人。


    归雪间怔了怔,慢吞吞地点了下头,似乎明白于怀鹤之后为什么也没拿出来卖掉了。


    ……因为遇到了自己。


    感觉有点奇妙,对于于怀鹤而言没有用的东西变成有用,不能再卖掉,好像自己是能改变于怀鹤的人。


    柳垂今似乎对这枚莲子很感兴趣,但或许是自恃身份,又或许是觉得很难打动于怀鹤,不想自取其辱,最后还是没说。


    于怀鹤没有在意身旁的人,他伸出手,重新握住归雪间的手腕,将用红绳穿好的莲子系在他的手腕,叮嘱道:“遇到危险,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咬开莲子。沾染上你的气息后,才能将除你以外的人全都隔绝在外。


    他是认真的,教会归雪间怎么用这个东西,哪怕这枚莲子的存在即是无价之宝。


    柳垂今的神情像是于怀鹤疯了。


    于怀鹤抬起眼,和归雪间对视,淡淡道:“一刻钟内,我会回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