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像往常一样。


    睁眼，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疲惫。


    唐小宝还在昏睡，但似乎睡得不踏实，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高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起靠在唐玉身边，让唐玉联想起以前总爱这样靠着他睡觉的大狗唐小宝。


    林默在这时推门进来了，看唐玉已经起来，说道：“醒了？”


    唐玉“嗯”了一声。


    林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玉摇头，“就是有点累。”


    林默皱眉，“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玉：“你是说他吗？”


    他指了指床上的唐小宝。


    林默：“你们两个。”


    一个接一个的晕倒，都把他整懵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是废了多大的劲才把他们扛回来的。


    唐玉想了一下，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他那个信息素有时候会不能自控。”


    林默：“所以昨天他又失控了？”


    唐玉点头，“嗯。”


    林默：“然后你又用之前的办法让他收回了信息素？”


    唐玉再点头，“嗯。”


    林默无奈笑了，说道：“阿玉，有时候我是真的弄不清楚你说的这些是认真的还是在逗着玩。”


    唐玉皱起眉，说：“是认真的还是逗着玩你不都看到了吗？”


    林默：“看到了，可是我不理解。”


    唐小宝信息素不能自控他可以理解为信息素紊乱，这种情况也并不罕见。可唐玉用那种奇特的方式让一个处于信息素失控的alpha收回信息素，这完全超出了林默的认知范围。


    所以他不理解。


    唐玉也无奈笑了，说道：“世界这么大，偶尔遇见一两件自己不理解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林默不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了，主要是觉得怎么说都是无效探讨，因为他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唐玉不想说。


    他看了看唐小宝，说：“我觉得这次不只是信息素那么简单。”


    唐玉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默解释：“信息素造不成昨天那种实质性的破坏。”


    唐玉：“所以？”


    林默：“所以昨天那种情况，依我看更像是精神力。”


    唐玉又一怔，“精神力？你说他拥有精神力？”


    林默笑：“一个alpha拥有精神力很奇怪吗？”


    他现在更好奇的反倒是这个人的精神力究竟是什么级别，昨天那种场面，他觉得起码得是A级精神力才能做到。


    不管怎么样他觉得都有必要带唐小宝去医院看看，抑制颈环该戴还是要戴，不管是对唐小宝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有好处。


    总不能三天两头这样失控一次吧？


    上午四个人一起去了医院，做了各项检查，医生最后给出的结果是病人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和损伤，信息素失控属于是常见的信息素紊乱症候群。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针对信息素紊乱医生的建议也是要佩戴抑制颈环，这是常规的处理方式。


    可唐玉打心底不太喜欢抑制颈环这个东西，总觉得像是枷锁一样。


    医生把颈环拿出来，唐玉让医生先等一下，然后拉着唐小宝去了诊室外。


    唐玉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唐小宝的脸色不是太好，眸子也好像比平常黯淡了一些，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那个东西，你想戴吗？”


    他觉得如果唐小宝表示自己不喜欢那个东西，他会尝试去说服医生，毕竟也不是强制性的，没必要一定要戴。


    唐小宝的反应也较平常慢了一点，愣了一下才明白唐玉说的“那个东西”是指什么。


    “无所谓。”他嗓音淡淡的。


    唐玉一听就皱起了眉。


    想就是想，不想就不想，无所谓是什么意思。


    而且唐小宝这种丧丧的样子让他看得很不顺眼。


    抬手在银色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唐玉板起脸。


    “说清楚，究竟是想还是不想。”


    唐小宝被打了一下终于有点不一样的表情了，好像有了点生气。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唐玉的问题，而是注视着唐玉看了一会，之后答非所问道：“如果不戴，下次出现那种情况你是不是还会帮我？”


    唐玉觉得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问，点头，“对，会帮，怎么了？”


    唐小宝又注视着唐玉看了片刻，然后又是那种丧丧的样子，说道：“那我还是戴上吧。”


    唐玉：？


    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愣神的功夫唐小宝已经回到诊室，让医生给他戴上了那只黑色的颈环。


    咔嚓！


    是颈环锁定的声音，唐小宝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唐玉进来，看着他脖子上的那圈黑色皱眉，唐小宝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走吧。”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但还剩下最后一个林默很关心的问题。


    唐小宝的精神力等级是什么？


    他们刚刚做的检查里也包括了这个。


    医生翻看了检查结果，揭晓了答案，令林默完全不敢相信的一个答案。


    “F？医生您是不是弄错了？”


    F等级的精神力说通俗点就是约等于没有，没有精神力那昨天那么大动静是怎么弄出来的？


    但医生只认仪器检测出的结果，还将结果指给林默让他自己看，确实是F级没有错。


    林默觉得事情挺莫名其妙的，最后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唐玉他们一起走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巧合得让人无语。


    董坤前天被晶核爆炸炸到了，眉骨处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今天来医院复诊，诊室恰好就在唐玉他们就诊的诊室隔壁。


    唐玉他们和董坤前后脚出诊室，董坤看到唐玉他们怔了一下。


    “那是林默他们？”


    今天和董坤一起来的是一个瘦高的流浪汉，名叫猴子，人看起来很机灵。


    猴子：“是，是林默他们。”


    几米远的距离，绝对不会看错。


    董坤：“他们来医院干什么？”


    猴子笑嘻嘻的，“坤哥，来医院肯定是看病呗。”


    董坤：“看病？”


    “看什么病？”


    猴子：“这个得问医生。”


    他怎么知道？


    董坤：“去打听一下，他们是谁看病，看什么病。”


    猴子：……


    但是董坤发话了他不敢不去。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猴子从唐玉他们就诊的诊室出来，看表情是有收获。


    董坤：“打听出来了？”


    猴子：“打听出来了。”


    董坤好奇，“医生肯告诉你？”


    猴子得意，“我有办法。”


    董坤更好奇，“什么办法？”


    猴子：“我说我是病人他哥，刚才那几个人是因为怕我接受不了才不肯告诉我病人的病情。”


    董坤：……


    心里觉得这医生的眼睛多少是有点毛病。


    “所以他们是谁看病？”


    猴子：“是那个红眼睛的疯狗！”


    董坤：“他？”


    “什么病？”


    猴子：“说是信息素紊乱综合症。”


    董坤一听有些失望，信息素紊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猴子：“精神力呢？医生有没有说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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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力怎样？”


    他想到了那天威廉那句“没有精神力”的话。


    董坤紧紧的盯着猴子，都把猴子盯紧张了。


    “精神力也说了。”


    董坤急急追问：“怎样？”


    他声音发紧，毕竟能不能一雪前耻这个答案很重要。


    猴子：“F级，医生说是F级！”


    董坤的灰色眸子攸的眯了起来。


    -


    唐玉他们的晚饭是在另外一家餐厅吃的。


    说起来他们也是感觉非常歉意，毕竟昨天那家餐厅的电视电灯等设备全损坏了。但是如果赔偿的话他们也没有能力承担，所以只能这样当作没有发生过。


    吃饭的时候唐玉又喝了一点酒。他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都习惯喝一点，但今天明显并不是因为高兴。


    回去之后唐玉与唐小宝面对面坐在床板上，唐玉的目光又落在唐小宝脖子上的黑色颈环上，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唐小宝失笑。


    “你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执着。”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好像格外不喜欢。


    唐玉：“一个人脖子上戴这么个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唐小宝直言道：“像狗，是吗？”


    唐玉：“你——！”


    非要说的这么直接吗？


    唐小宝嗤笑，“你不是也让我跟你的狗同用一个名字吗？”


    真难为他还记得他是一个人。


    唐玉立刻道：“唐小宝不一样！”


    唐小宝：“再不一样不也是狗吗？”


    唐玉急了，脱口而出：“唐小宝迟早会修成人形！”


    修成人形……


    这句话唐玉那天也说过，但唐小宝没有太在意，他当时的心思都放在得知那个名字是一条狗的名字的气愤上了。


    如今再听这句话他就觉得挺有意思了。


    一条狗修成人形？


    闻所未闻。


    红眸锁定唐玉的视线，他凑近了一些，幽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玉眨了眨眼睛没有出声，酒精让他有点脑热，但他意识还算清醒。


    唐小宝：“不想说？那我换一个问题？”


    唐玉又眨了眨眼睛。


    唐小宝再凑近一点。


    “你用在我身上的那种能控制我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唐玉微蹙起眉。


    “我不是说了吗……”


    唐小宝打断他，“是你的独门功法？”


    唐玉点头，“嗯。”


    唐小宝：“叫什么名字？”


    唐玉刚想说，但又打住了，扬起下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唐小宝：……


    失笑，还是个警惕的狐狸。


    唐玉找回了主场优势，继续扬着下巴道：“你想学？我说了可以教你。”


    唐小宝哼笑，“我知道，拜师。”


    唐玉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气。


    “拜我做师父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罩着你，以后有我一口肉就少不了你一口汤。”


    唐小宝挑眉，说：“听起来是不错，但我总觉得这是个坑。”


    唐玉：“我没事给你挖坑干什么？”


    唐小宝：“谁知道呢，或许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给人取狗的名字。”


    唐玉闭目，这事过不去了是吗？


    深呼两口气，唐玉最终语重心长地说：“说了几遍让你拜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唐小宝没出声。


    唐玉：“没办法啊，在我这里规矩就是这样。”


    唐小宝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问题。


    “我学了你那个所谓的独门功法，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