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


    李乡绅汗流浃背，一箱一箱的药材往山珍阁楼上抬。


    “妖皇大人，都妥当了。”


    李乡绅脸色煞白，额头却是汗如泉涌。


    衣衫也从湛蓝色化为了深蓝色，胸口背后湿了一大片。


    如此大的量，一家药铺，自然是供应不上。


    李乡绅联合了数家，发动了自己人脉关系，这才能够在这么短时间搞定。


    好在林轩所需药材并非珍稀之物。


    要不然，林轩还要请楚天明，养由基，亦或者是凌方仪出手，那便要麻烦许多。


    尤其是凌方仪，自从典史于应雄离奇失踪之后，县衙方面炸开了锅。


    毕竟，于应雄因为大字报传单的事情，东窗事发。


    上上下下，牵扯到不少人。


    眼下身携巨款消失。


    可累坏了这些捕快。


    部分要彻查于应雄的下落。


    另外一部分，则是要顺藤摸瓜，揪出于应雄行贿的上下级。


    林轩也好久没有遇到凌方仪了。


    “上次见凌捕头是……”


    林轩思索半天。


    最近着实有些忙。


    武道生涯极为充实。


    “嗯，上次见凌捕头，还是在上次……”


    林轩实在回忆不起来，自顾自开了一个玩笑。


    儿女情长之事，他也不放在心上。


    “辛苦了。”


    “此物不值什么钱财，小玩意儿罢了，不过对于你这等不修武道之人，有滋补之效，且药力温和，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林轩手在桌子上一抹，光芒流转。


    一张巨鰍皮出现，上面摆放着颗颗如同宝玉一般的鱼籽。


    前些时日，林轩斩杀的巨鰍，被他和麾下封妖，吃得干净。


    其中有一只母巨鰍，体内孕了鱼籽。


    这东西药力太过浅薄，对林轩而言，不过是贪个口快。


    林轩便留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林铮和林月吃。


    李乡绅对他的忠心，他看在眼中，除了大棒之外，适当给些糖果，也是驭人之道的部分。


    “这是……天玑山云泽湖的巨鰍籽？乖乖……这东西，可稀罕了。”


    “小人曾在鬼市中见过一面，可惜要价太高，被一位高人买走了。”


    李乡绅毕竟是经营山货买卖的，一双招子毒辣得很。


    一眼望之，便道出了其中来历。


    “哦，你还知晓云泽湖？”


    林轩微微挑眉。


    “嗯，云泽湖之中，水行恶兽繁多，极少有人能下湖寻宝。”


    “那巨鰍生性残暴，水中更是无敌，相传有一名六品武者，自负修为，入云泽湖打算抓一条巨鰍，结果，被数之不尽的巨鰍群活生生咬死……”


    “这巨鰍籽，虽对中三品以上武者用处不大，但对普通人，或者下三品武者，倒是效果显著，乃是无上滋补宝药。”


    李乡绅点了点头，将自己知晓的情况告知林轩。


    林轩回想起自己掏泥鳅洞的遭遇，不由哑然失笑。


    人类武者在恶山之中，本就受限制，还要入云泽湖，湖瘴更为严重。


    六品的实力，在其中能发挥五品算是水性好的了。


    被巨鰍群咬死，也根本不让林轩意外。


    只能说既错估了自己的实力，也错估了云泽湖恶兽的实力。


    “听闻你言，这鬼市倒是有趣，如何踏足鬼市，你且与我言说一番。”


    “日后，说不定我也要去一趟。”


    林轩听到李乡绅的言语，心中对鬼市好奇增多几分。


    这鬼市，连巨鰍籽这种东西都存在，有点意思。


    “这鬼市颇为隐秘，地点在城外城隍庙，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会于子时开启。”


    李乡绅将鬼市信息告知林轩。


    入鬼市，需经人介绍，手持信物。


    同时还有暗号。


    隐秘性极高。


    李乡绅将自己信物交给林轩，以示推荐之意。


    其中微末之处，细细言说，生怕林轩出了纰漏。


    林轩离去。


    李乡绅看着桌子上的巨鰍籽，吞了吞口水。


    “足足五枚，给夫人和湘儿耗费两枚，李某还能得三枚。”


    “大补啊，这是宝药，我得自己先补一补！”


    李乡绅抓起一枚巨鰍籽，忙不迭送入口中。


    黄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淌而出。


    不消片刻，李乡绅便觉得体内一股燥热之气升腾。


    寒冬腊月，但头顶雾气蒸腾。


    皮肤赤红，灼热滚烫。


    好似有使不完的劲道。


    他非武者，如此澎湃的气血，难以轻易吸收炼化。


    周身似火，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李乡绅走到教坊司门口，看着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


    他极为确信。


    他喜欢的是自家夫人那种端庄贤惠，善解人意的女子。


    而非这些前凸后翘的浪蹄子。


    但左右手猜拳了几把。


    几把不由他。


    “妖皇大人，你可害苦了我啊……”


    李乡绅摇头叹息。


    感觉身子骨，回到了十八岁的青春岁月。


    ……


    林轩回到逐鹿堂。


    前往内务房。


    时间紧迫，他得抓紧炼制一批御兽淬体丹。


    “老弟，还不回去过小年？咱这逐鹿堂，可不少人告假了。”


    陈玄为林轩租赁丹室，顺便询问。


    “炼些丹药，回家之后，方可不落修行。”


    林轩回复道。


    “你还……真是一个武痴啊，不像我手底下几个小子，一个个没影了，这段时间，可忙坏我咯……”


    陈玄吐槽，“轰隆隆”拉开丹室大门。


    林轩走入其中。


    “石忠的事情，多亏有你。”


    陈玄在身后真诚说道。


    林轩头也不回：


    “若是陈玄大哥真心要谢，生个女儿给小弟当媳妇就行。”


    “滚！”


    “好嘞！”


    ……


    陈玄为林轩关上丹室门，笑了笑。


    林轩治好了石忠，倒是让陈玄少了一块心病。


    石忠曾经帮他良多，而石忠刀劈入骨，他却帮不上忙。


    这种愧疚感，让他日日失眠。


    眼下虽然石忠之事，非他出力，但总算内心安稳不少。


    “臭小子，越飞越远了。”


    陈玄看了一眼丹室，笑骂一声。


    几个月前，林轩还是一个乡下猎户，见了自己，恭恭敬敬行礼，道一声“陈师傅”。


    现在，一人独挑屠肆院，立下赫赫威名。


    真快啊！


    ……


    暖炉，选材，提炼……


    林轩又开始忙碌起来。


    好在御兽淬体丹，相对简单不少。


    唯一麻烦的，便是需要大量的药材，进行精细融合。


    需配比次数较多，分毫不差，且数量庞大。


    但林轩身负外挂，对别人最难之事，在他手中，反而是最为简单的。


    耗费一日光景，炼出了一炉，成丹十枚。


    清晨阳光透入纸窗。


    林轩取走丹药，过年这段时间，应当是够用了。


    “新年新气象，回家……过年！”


    林轩起身，劲力一动。


    身上的烟灰洒落。


    ……


    小年，腊月二十四。


    关于小年，大盛武朝有“官三民四”的说法。


    即官家的小年为腊月二十三；百姓家的小年为腊月二十四。


    林轩看着拔地而起的府邸，其上牌匾，写着龙飞凤舞“林府”两个鎏金大字，不由苦笑摇头：


    “爹，还是一如既往爱显摆啊……”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朝朝暮暮皆如愿，年年岁岁人依旧。


    但愿妹妹做饭，能变得可口一些。


    要不然，真嫁不出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