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扼住呼吸的

作品:《在莫比迪克的叛逃倒计时

    1.红色的梦


    我做了梦。


    为什么一瞬间就能意识到是梦?


    ——因为一切过于怪诞。


    血色的天空,安静的世界,高高低低吊起的蝉蛹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香波地,但不是我记忆中的香波地。


    我看向海面,发现海面也是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沉睡。


    为什么我会做这种诡异的梦?


    顺着街道走了几步,我看到了更多被吊起来的蝉蛹——或者说,人。


    因为有的蝉蛹没有包严实,所以透过缝隙我看到了几个在蚕蛹里面的人...他们没有死去,缓缓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们还活着的事实。


    有一瞬间我有些担心,如果马尔科他们出现在了我这次的“梦”里,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可惜担心无用,我没法操控梦境,只能继续向前走。


    就这样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能交流的存在都没见到,也没有任何“脱离梦境”的感觉。


    我开始不太理解了。


    这真的是梦吗?还是说闭眼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地狱?


    毕竟这里真的很像地狱,现实里在我身上爬动的那些病也没有出现在现在的我身上,很难不怀疑吧。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也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朝哪走,但我只是随便走着,向未知的方向,未知的答案。


    ......


    终于,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见到了“活人”——或者说,我被“活人”发现了。


    走着走着,我面前的街道中间忽然多出了一条身影。


    “嗯?”


    他站在那里,嘴里发出一声疑惑的语气词,微微歪头打量着我。


    我愣了一下,也停住脚步与他对视。


    棕色卷发,披风,煞白的肤色,额头长角...眼睛是紫色的圆圈。


    这么看除了头发颜色没有一处像的地方,但我心里就是隐隐有着一个答案——他是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


    毫无原因地,我接受了这个看似荒谬的答案。


    平行世界吗?


    “不是幻觉,居然真是你...”


    我看到他紫色眼睛中的层层纹路收缩了一下,似乎确认了什么,随即语气很自然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似乎认识我的样子。但我确信我没见过他,至少我现在的记忆力没有。


    看到我怔愣的样子,他露出了一副“啊,这样啊”的表情,果断说道,


    “...噢,抱歉,认错了。”


    没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他的身影猛然闪烁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物理意义上的,紧贴着的“面前”。


    我措不及防地看向他的眼睛,一圈圈紫色的纹路映在我的视野中,上面的几点勾玉旋转起来。


    【你不该在这里】


    随后,流动的暗红色与虚无缥缈的声音一同爬上了我的视线。


    我沉入异色的海洋。


    ......


    2.太阳升起之后


    前一秒还在一片暗红色中濒临窒息,下一秒睁开眼睛的我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的红色。


    于是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像在梦里一样挣扎了起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将“现实中的我”弄醒。


    该死,我得醒过来——


    “——?————?”


    似乎有什么声音模模糊糊地划过耳畔,我刚刚苏醒的感官没能抓住。


    尽管如此,熟悉的感觉还是穿过感知的障碍,像是一双手般抚平了我不安的心。


    我停下了挣扎。


    视觉最先回归,我发现自己不在病房中,目光中是一片天花板。


    雷德弗斯医疗室的天花板。


    缓缓眨了一下眼,我想着。


    我不是在莫比迪克吗?,,,另一个梦中梦?


    “...拉德?听得到吗?”


    扭过头,我看清了声源。


    香克斯。


    他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我,


    “还好吗,做噩梦了吗?”


    竹马的脸清晰地呈现在面前,我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穿过空气进入了我的耳朵,


    “我们和白胡子今早交接的,怕打扰到你就没叫醒你...本来想让你好好休息的,但刚才你好像做噩梦了,所以我就叫了几声。”


    ...好像是现实。对,是现实。


    感官缓缓回归,我看着香克斯,出神地想着。


    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香克斯只是带着关切的表情看着我,继续说道,


    “...抱歉把你吵醒了,拉德。”


    ...


    一个多月没见的竹马和我交流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抱歉?这可不行。


    身体彻底苏醒过来,我露出一个微笑,


    “不需要道歉,香克斯,我刚才确实是做噩梦了...还好你把我叫醒了,谢谢。”


    放在腹部的右手抬起,我摸了摸香克斯的脸颊,


    “而且,一睁眼看到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好久不见,香克斯,我很想你。”


    说着,我顺手就想捏捏香克斯的脸——却发现他比上次见面瘦了很多。


    香克斯一直都不胖,但他的脸以前是可以捏起来点肉的,我很喜欢捏捏他的脸...然而现在有点捏不起来了。


    用力点应该也可以捏起来...但是我不想香克斯脸痛啦。


    于是捏脸的动作一顿,我的指间放松下来就准备放下手。


    然而手被抓住了。


    香克斯垂下头贴近了我的脸,压低的声音随着声带的震动吹过耳边,带来一阵奇怪的痒意。


    “我也很想你...我很想你,弗拉德......”


    ...?


    我看着他棕红色的眼睛,感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是听错了吗,他刚才是不是叫了我的全名?


    “不想捏我的脸了吗?...果然是生气了吧,对不起......”


    瞬间低沉下来,香克斯耷拉下尾巴,靓丽的红发都变得暗沉了一些。


    “我下次会注意的,不要讨厌我、拉德。”


    他说道


    ......


    算了,不重要,叫个全名而已。


    把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我决定先安抚好眼前的竹马。


    “没有讨厌,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香克斯。”


    他抓在我右手腕上的手并没有用力,所以我很轻易地就调动了自己的手,重新贴了贴香克斯的脸,


    “我只是怕捏痛你,毕竟你瘦了好多,”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出了口,


    “你们遇到了很多麻烦吗?”


    3.四皇也会后悔吗


    ..麻烦?


    感受着脸侧重新贴上的温度,香克斯眯起了眼睛,一边享受着鸟儿的顺毛服务、一边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坦白来讲,他和其他干部们是去找答案了,即“钟”提到的那个果实。


    结果是好的,他们找到了。但只有他们不够,还需要白团的力量,果实才能长出来。所以他们急匆匆地赶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了白胡子他们这个消息,并火速交接了小鸟。


    小鸟啊...我的小鸟。


    看着眼前比离开时更虚弱了几倍的人,香克斯抓在弗拉德腕处的手无意识地摩擦了几下。


    弗拉德的手腕通常都埋在长袖之下,晒不到、也不会被摩擦到,因此那处的皮肤很白,且软软的很有弹力。


    以往香克斯是可以在这里摸到清晰的脉搏跳动的,用见闻色还能感受到动脉血液的流动,不安的时候摸摸弗拉德的手再摸摸手腕,香克斯就能接收到“小鸟就在自己身边呼吸,小鸟很安全”的讯息,让他安下心来。


    ......


    但现在不再是了。


    从几个月前的分别开始,每一次见面弗拉德都在把自己搞得更糟。


    第一次见面,他粘上了一身的病;


    第二次见面,他折断了自己的手;


    而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脉搏时快时慢、血液像是一扯就断的细丝,呼吸被无形的病掌控,羽毛残破。


    闭上眼睛,香克斯将手上移,扣在弗拉德指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理性上,他理解弗拉德的做法,但感性上...他深深地嫉妒着白胡子海贼团所有人。


    甚至偶尔、只是偶尔,看着弗拉德的时候,他会升起一些偏激、但无法控制的想法。


    “他们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为什么就不能停下呢?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他们?”


    “看看我吧,弗拉德,我也在这里啊...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明明我也很痛苦啊?”


    【为什么就不能只看着我?】


    明明他才是先来的那一个,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最早认识的弗拉德是他,最先明白自己的心情的是他,最能保护弗拉德的也是他——


    ——但陪伴弗拉德最久的人不是他。


    香克斯知道答案,但他无法接受答案。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的心脏都会被无形的东西紧紧抓住,让他感到被扼住喉咙一般的无法呼吸。


    他时常想到雷利曾经问他的那句话。


    【


    “如果现在把弗拉德交给你,你能照顾好他吗,香克斯?”


    当时还是金发的船副严肃地看着船上的红发小实习生,问道,


    “疾病、社交障碍、没有记载的能力、神秘的身世...疾病很有可能随时夺走他的生命,还会有很多人向他投来恶意的视线,你有信心能保护好他吗,香克斯?”


    】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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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明白了。”


    ......


    他说,“我明白了。”


    虽然那之后补充了“等我有足够的力量,一定会回来治好弗拉德的!到时候我一定可以照顾好他!”这种话,但他知道、雷利应该也知道——他退缩了。


    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实习生的他,连自己的海贼团都还没有的他,怎么比得上当时就已经声名鹊起的“白胡子海贼团”呢?


    如果弗拉德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受到伤害,如果自己没法稳住弗拉德的病——如果、如果因为自己的无能,弗拉德死掉了怎么办?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退缩了。


    他缩回了手,看着难得流露出震惊和“为什么放弃我”的表情的弗拉德被送往了白胡子的船上,自己则用“等我强大起来就来找你”作理由,去追寻自己的方向了。


    但是,实习生不代表他没有实力,没有海贼团可以组建,比起当时的白胡子海贼团、更了解弗拉德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就那样退缩了,为什么不再勇敢一些——为什么对同伴伸出的手视而不见?


    如果当时他对雷利先生的提问给出肯定的答案,如果他没有考虑那么多,如果他再勇敢、再果断一些,如果他直接抓住了弗拉德伸出的手——


    一切会不一样吗?


    ......


    香克斯不知道。


    曾经作为实习生的他没有给出答案,现在成为四皇的他的答案也不再重要了。


    一切已成定局,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的小鸟。


    他在这里,香克斯终于抓住了他,但他快死了。


    他快死了。


    死于病,死于答案,死于曾经放开手的自己。


    如果是他,一切或许...不,一定会不一样。


    曾经的他放弃了弗拉德,香波地群岛上的他也没能抓住弗拉德,一次又一次。所以如果弗拉德死了,也是他间接杀死的。


    眉头皱起,香克斯再一次感到悔意与痛苦一同爬上心跳,将的器官变作海绵,艰难的挤压出沉重的呼吸。


    他只得更加紧紧地贴向弗拉德的右手,让自己的呼吸沾染上小鸟的温度,试图从中汲取到更多的安全感。


    ...但不行。


    越是紧贴,他就越能感觉到小鸟的虚弱。


    无法升温的指尖、驱之不散的消毒液味、因为过瘦而微微突出的骨骼、努力遏制的颤抖呼吸......香克斯很难忽略这些。


    而一旦注意到,他就会想到更多可能性。


    他已经尽最大程度地快了,带着同伴日夜奔波,与时间赛跑,才抓到答案的苗头,找到那个地方——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成功了。


    但规则再次耍了他们。


    果实必须要他们和白团的力量一起才能生长出来,于是他们只能先将属于“红团”这部分的力量注入进去,然后就火速赶回来——甚至没法把那棵树带回来,规则会阻止他。


    规则、规则、规则...无处不在的规则!他想让搅乱命运的人消失,即使一切已成定局...!


    四皇的名头在世界的压迫下失去了任何的意义,它只是扁平的两个字,无用的一纸名头。


    无用、无能、无力。


    弗拉德,你曾经也是这样的无力吗?


    赶路的时候,失眠的香克斯经常会这样想。


    只有一个人的你是如何一步步向那个结局走去的?你是否曾经也试过伸出手,却被规则使了绊子?在我们无法看到的地方,你做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你会感到痛苦...感到绝望吗?


    弗拉德不会给他答案的。


    因为他就是这样就算去死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还要和他们说“我去环伟大航路旅游啦”的笨蛋。


    也正因此,香克斯更没法想象曾经的弗拉德经历了什么,也没法想象现在的弗拉德面对的结局。


    如果他们慢了一步,如果出现什么突然的意外,如果规则又使出了什么绊子......如果,如果他们没能成功——


    ...


    ......


    弗拉德会死。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香克斯都感到无法呼吸。


    弗拉德会死,他会死。


    甚至他死去之后,规则会将他的存在从世界抹除,所有人都会忘记他......香克斯无法接受,他怎能接受?


    无法接受弗拉德的死亡,更无法接受会遗忘弗拉德的自己。


    弗拉德,你不能——你不能死。


    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你,好不容易才做下决定,你也好不容易才度过那么多难关,救下了你爱的“家人们”......你忍心这样去死吗?


    就当是为了白胡子,为了你的老爹,再撑一撑吧,求你、求你...


    “是啊,我们遇到了很多麻烦、很多很多...所以不要就这样死掉,拉德。”


    求你,不要让我们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