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养人，应有大好风光，本宫这一生被困囚在这牢笼中，无缘去看那好山水。”皇后道。


    沈寒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问出这种话，皇后怎么可能去过北宸。


    皇后出生韩家，韩家从建祖开始就在临都，世世代代都在临都，皇后就算离都，最多也是在建安，西平等地。


    沈寒月笑道，“北宸与天启结盟，有机会娘娘可以去北宸看看。北宸四面环山，盛产美玉，民风淳朴，娘娘定会喜欢。”


    她笑起来脸颊上会出现两个酒窝，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假象，忽略掉她原本的锋芒。


    “北宸的山水风光本宫是看不到了，公主今年十九了罢，正是好年华，有机会让太子带你四处逛逛，也看看天启的广袤平原。”皇后眸光一闪而过的黯淡。


    身在这个吃人的宫殿中，是她的不得已而为之，曾经她也是妙龄少女，憧憬着自由，美好的向往，却被一道圣旨一生困囚在红墙之内。


    皇后坐在窗边，望着院里的梧桐看了好久好久。


    正值盛夏，梧桐叶还未发黄，绿油油的挂满树梢，微风吹拂下，树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与蝉鸣交相呼应，奏成一曲夏日的乐章。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娘娘，永淳公主走了。”秋婳道。


    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苍茫的大地。


    林婉儿在泛月阁门口徘徊，她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今天她听闻庄敬承搬进了泛月阁，她开始慌了，内心积压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林姑娘，公主让你进去。”泠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林婉儿惊了一下，揣着忐忑不安地心踏入泛月阁，现在她不进去也得进去了。


    沐浴后，沈寒月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习习凉风吹拂在身上，心旷神怡，带走了白日的燥热。


    “公主。”泠卉屈膝行了一礼。


    她抬眸，神色幽幽地望向窗外的绿竹。


    “来了两回了，在门外又不进来，找我所为何事？”她问林婉儿。


    林婉儿没有抬头，她不知道此刻沈寒月用什么样的神情盯着她。


    从平乐到临都，她的身份一直都是个谜，她不是普通的富家小姐，府中的下人们都要唤她一声“公主”。


    林婉儿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是谁，下人们的称呼只是一个代称罢了。


    “在平乐……你为何要救我。”林婉儿鼓足勇气问出心底的疑惑。


    沈寒月坐直身子，左手放在桌案上，支着脑袋，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太阳穴。


    “救你的人可不是我。”


    林婉儿没听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补充道，“准确来说，救你的人是庄敬承。”


    林婉儿依旧没有听懂她话中的含义，庄敬承听命于她，没有她的示意，庄敬承又怎会出手。


    “可是……你带我来了临都。”


    沈寒月不禁嗤笑一声，“临都是你自己跟来了，与我有何干系。”


    “揽月居不养闲人，林姑娘还是尽早离开罢。”她道。


    林婉儿呆楞在原地，脑中仿佛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将她的幻想劈得一干二净。


    离开？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沈寒月因为当初的事记恨她，所以把她带回来，想要报复，折辱她。


    如今却一句轻飘飘的“揽月居不养闲人”，让她离开。


    偌大的临都，她又身无分文，离开这里她还能活吗？


    当初她不惜一切离开大牢，就是不甘心就那样死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让我离开，哪怕为奴为婢。”林婉儿跪在地上低声哀求，这就是她与面前的人的差距。


    沈寒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林婉儿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做到这个地步。


    为奴为婢？


    可惜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林婉儿这号人物，所以她并不打算留下她。


    不过，现在似乎可以考虑一下她的计划里有这个人。


    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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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又道，“我想活，让我留下。”


    “我给你一个去处，你敢去吗。”沈寒月眸光一动。


    “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往里走，有一堵红墙，后面，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你敢去吗？”


    沈寒月问的是你敢去吗，而不是你愿意去嘛，可想而知那个地方没有几分本事和胆量，是活不下来的。


    林婉儿红着眼，抿紧唇瓣，似在纠结。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听沈寒月的描述，也猜了个大概。


    “你想让我进宫？”林婉儿小心翼翼问出这个问题。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传递宫中的消息。”沈寒月避重就轻道。


    林婉儿心里没有底，入宫是当主子还是做奴婢，两者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


    沈寒月缓缓勾起唇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子还是奴婢，全靠你的本事，我可没有往皇帝老儿身边塞女人的资格。”


    “或者你去问问，皇帝后宫还缺女人吗？”她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泠卉站


    在她身边，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公主的变幻莫测，还是不由得心生畏惧。


    “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若不愿便离开罢，揽月居从不养闲人。”沈寒月又道。


    林婉儿更慌了，赶忙答应，生怕晚了一刻就要被赶出揽月居。


    她其实可以离开，临都这么多名门权贵，只要她略施小计，便可寻到一个好去处。


    可她又怕沈寒月报复，在平乐她曾见过沈寒月的手段。


    前任知府，林家，一个没落下。


    她又恨又怕，恨沈寒月害她家破人亡，但她又不敢有异心，怕沈寒月报复。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惆怅的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林婉儿站在湖边，夜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寂静的夜里可以清晰的听到湖里的蛙声，一静一响，有节奏的连成了一篇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