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川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无力地靠在墙上。


    他双眼猩红，紧紧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担忧。


    如果他能早点来就好了，如果他能早点赶到。


    季向禾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急救室的灯依然亮着。


    晏北川的心也像是被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无法安定。


    “晏总，您别担心，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助理安慰道，可是他自己的声音却也带着一丝颤抖。这场火来得太蹊跷，由不得他不往坏处想。


    晏北川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急救室的门，仿佛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着火的房子我已经去看过了，消防那边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助理压低声音说道。


    “人为纵火？”


    晏北川猛地抬起头，眼神凌厉，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砰！”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医生，季小姐怎么样了？”晏北川和助理急忙迎上去。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


    “病人受到惊吓过度，加上吸入性损伤，暂时昏迷不醒，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要看后续的观察和治疗。”


    听到季向禾没事，晏北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哑着嗓子问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助理连忙上前询问后续的治疗和护理事宜。


    晏北川则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病房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他转身走进病房，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季向禾。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晏北川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


    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如果他能早点来，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她的异常，也许她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


    他低下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冰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季向禾，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晏总，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助理端着一杯水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扰。


    晏北川摇了摇头，他舍不得离开她半步，他想守着她，直到她醒来。


    “去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晏北川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助理心中一凛，他知道，晏总真的生气了，这次，有人要倒大霉了！


    “还有，从今天开始……”


    晏北川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季向禾半步！”


    晏北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佣人接起电话，毕恭毕敬地问候：“少爷，有什么吩咐？”


    “准备一些清淡的晚餐，再煲一份滋补的汤，晚些时候我让助理去家拿。”


    晏北川的声音疲惫不堪，却掩盖不住他语气中的关切。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准备。”佣人应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晏北川放下手机，目光再次落回季向禾身上。


    她的呼吸依旧轻浅，像一只受伤的蝴蝶，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肌肤，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


    “对不起……”


    他低喃着道歉，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想起两人结婚那天，季向禾一袭白色婚纱。


    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纯洁而美好。


    那时他只觉得这桩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族的催婚。


    而季向禾需要他的帮助来保住妹妹的医药费，仅此而已。


    他从未想过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更没有想过要爱上她。


    可是，他错了。


    季向禾的爱，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


    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他的生命里，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心。


    只是，他一直被过去的情感所困扰，被责任所束缚。


    直到失去后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答声。


    和晏北川压抑的低语声。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道歉的话语，却不知道沉睡中的季向禾是否能够听见。


    他多想时间能够倒流，回到那个夜晚。


    他会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后悔自己曾经的迟钝和犹豫。


    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意，让她白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季向禾，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


    晏北川的声音颤抖着，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季向禾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多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


    爱她的清冷，爱她的倔强，爱她的善良，爱她的所有一切。


    可是，她现在却听不见。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诉说着他的爱意，希望能够唤醒沉睡中的她。


    突然，床上的季向禾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晏北川见状，心中一喜，连忙俯身凑近，紧张地问道：“向禾，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季向禾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季向禾的意识像一团被揉乱的毛线球。


    各种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思考。


    她只记得冲天的火光，浓重的烟雾。


    以及晏北川声嘶力竭的呼喊，那声音像是要撕裂她的耳膜，直击她的心脏。


    她想要回应他，告诉他自己没事，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像是被缝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季向禾，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