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居府邸(1)

作品:《记忆之舞轻纱

    云来客栈客房的窗口,有一双冰冷孤傲地眼睛望着云来客栈窗外的大街,落九天似漫不经心地问身后半跪的人:“你跟的人呢?”


    “属……属下跟丢了。”


    “跟丢?”落九天挑眉,他的心中有怒。


    自称属下的侍从抖索了一下,连“属下知罪,大人饶命”之类的话也不敢说一句,身为落九天的属下,借口和求饶是没有用的。


    对于落九天的人来说,疏忽是一个悲剧,代价是失去生命。


    落九天不语。


    侍从则聚精凝神,带着绝望地等待落九天的下文。


    “找到她的下落。”落九天淡然抛下一句话,推开房门对门外另一名恭候吩咐的侍从吩咐道:“备马车,回府。”


    落九天一出房门,他身后那跪着的侍从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了落九天的怒气,但落九天却没有像传闻中那样狠绝,没有杀他,他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平江城北的一间华丽府邸。


    坐在秦有昌为她准备的房内,赤纱正被人把脉。把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有昌门下的暗香堂堂主裘惟,裘惟皱着眉将手从赤纱手腕拿开,“看脉象,红颜殇的毒的确未完全清除。你脸上是否有如刀剜的痛?”


    赤纱点头。


    “这也是红颜殇的毒力,慢慢就不会痛了。”裘微偷偷叹息。


    “清毒要多久?”秦有昌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种毒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清完,慢则三五年,快则三五月。”裘惟说道。


    赤纱垂眸,没有说自己手臂上还有伤口,她在想,如果是三五月,还赶得及和赫连重初那场明年秋初的婚期,但,即使毒全清了,可是想到当时在云来客栈,近在眼前的赫连重初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赤纱就揪心地痛,近在咫尺的人却远在天涯,他身边的那个女还是别人,赤纱有种复杂与矛盾的情绪,她想回去,却又不想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张脸。


    现在,赫连重初像往常逗她开心一样和冒充她的玉姗说着笑么?赤纱不想再想下去。


    “赫连重初不是昨晚就送你回赤令山庄了么?怎么弄成这样?”秦有昌问赤纱。


    赫连重初送玉姗去赤令山庄了啊……是啊,她怎么弄成这样,若是在家规规矩矩让人给她量制嫁衣,然后等着明天的秋初就嫁人,不是很好么?


    “赫连重初送的不是我,是玉姗。”


    “玉姗?”舞蹁跹的玉姗?


    “玉姗她会易容术……”


    赤纱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秦有昌。人在伤心痛苦的时刻,总想找个人倾诉,既然秦有昌问了,赤纱就说了。


    “难怪我昨天在客栈见到那个赤纱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对。”秦有昌顿了顿,思虑了一下继续说道:“她既然是玉姗所扮,我们暂且不拆穿她,看她背后有无人指使,目的是什么!”秦有昌听后,真得无法想象天真的赤纱如何面对江湖中的险恶,也没有想到落九天竟然会救赤纱。


    赤纱点头,她本就不想用这张脸去见赫连重初,即使,想念。


    “阿昌,你认识我娘?”赤纱的语言打破了正沉思的秦有昌。


    “你娘?你果真是颜夕的女儿?”秦有昌的欣喜被裘惟看在眼里,他从未见秦有昌真正欣喜过,裘惟有些惊讶。


    “嗯。”赤纱猜想着这年轻的秦有昌与她娘是什么关系,只浅浅地应。


    秦有昌看着赤纱的眼睛,她这双眼睛像极了姐姐伯颜夕,眉目间,也是神似。


    十一年前,厓山战事,伯父的女儿,即是姐姐伯颜夕,她随杨太后与一班臣子女眷跳海自尽,从此,他再也未见过那样一双眼睛了。听闻姐姐与人有一女,但姐姐的丈夫与其女似人间蒸发般,他足足查了三年,仍是未果,而今,老天让他找到了。


    “我是你……”秦有昌的欣喜遽然降下,稍顿了一下,“是你舅舅。”


    舅舅?她有舅舅?这么年轻的舅舅?赤纱一时没有应答。


    “叫我阿昌就可以了。”


    赤纱在伤心痛苦时候与亲人相认,一激动,于是扑过去抱住了秦有昌,“阿昌舅舅。”


    秦有昌听到“舅舅”二字后,并没有原先那么欣喜,“叫阿昌就好了。”


    赤纱似没听到,亲人,是最信得过的人,赤纱抱紧了秦有昌又喊一遍“阿昌舅舅。”接着,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呜……你好年轻啊,我好惨啊……你一定要让裘惟将我的毒都清了,呜呜呜……”是亲人就好办了,他属下裘惟是下毒高手,解毒应该也是高手。


    秦有昌突然被赤纱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的一时手足无措,也就任赤纱抱着,他的脸上也浮出一丝浅浅地笑。


    秦有昌与裘惟出了赤纱的房门,要赤纱静养,不再讲刺激她的话,早中晚都会有侍女端饭进来,赤纱即将过着有手有脚,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可是她不情愿过这样的生活。


    赤纱吃下最后一口饭,将筷子狠狠掷在桌上,她受不了了!她要去找阿昌舅舅!一定要他告诉她关于娘的事,刚才阿昌舅舅一直不肯说,可是她娘亲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赤纱两三步走到门前,一掌推开门。


    “砰!”谁知一扇门被赤纱这么一推,就砰然倒地。


    赤纱呆愣愣收回手,仔细看着她自己的手掌,“什么时候我的手这么厉害了。”


    一名叫阿雪的侍女走来,冷淡地对赤纱说:“范明小姐,因你有病在身,大人怕你因推门时用了力导致毒气攻心,所以特地做了很容易推开的门,请不要再毁了大人的心意。”


    这阿雪比落九天的侍女礼貌,起码没有鄙夷的眼神,赤纱回想到阿雪刚才说的话,突然惊讶了起来,“大人?”什么时候,阿昌做官了?


    “伯已大人既是当朝宰相伯颜的侄子,也是当朝从二品的参知政事。”阿雪淡淡地说着,希望眼前的女子能收敛下手脚上的蛮力和无礼的举动。


    “伯已大人?伯已大人是指阿昌舅舅么?”


    “没错。”


    赤纱表面看似淡定了几秒,心中却是另一番情景,从几年前的一个云来客栈的店小二到重影门派的门主秦有昌,产业有云来客栈、暗香堂,而今,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儒雅的男人竟然还是当朝的二品官员!那么岂不是和落九天差不多?有势力在江湖,也有势力在朝廷。


    这样的一个人,绝对是有动机的。


    不觉中,赤纱已走过阿雪,往秦有昌的房门走去。


    “吱”


    赤纱推开秦有昌的房门,她在来的路上,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侍女说阿昌舅舅是当朝宰相伯颜的侄子,那么……她是伯颜家的何人?”


    “纱纱。”秦有昌正执笔在写什么,见赤纱来了也不惊讶。


    “我是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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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昌舅舅还是伯已舅舅?”


    秦有昌笔一顿,停了几秒后放好笔,然后伸出食指放在赤纱唇前,“嘘,不要声张,外人皆不知秦有昌就是伯已,伯已就是秦有昌呢,若是传到皇上那,你刚刚相认的亲人就要亡命了。”


    赤纱这时反倒不解,秦有昌像是不是有意瞒着她,是有苦衷,“阿昌舅舅,你这样做有什么阴谋?”


    秦有昌收回手,“呵呵,落九天有什么阴谋,我便有什么阴谋。”


    “那是什么阴谋?”赤纱追问。


    “纱纱,已经是晚膳时间了。”秦有昌挥了挥手,将门外的阿雪招呼了进来,问:“晚膳准备好了吗?”他明摆着想让这爱吃的姑娘不再问下去,而是乖乖去吃饭。


    “准备好了。”阿雪答。


    赤纱这次没有听到食物就往饭桌上奔,她一副‘我没问完我就不走’的样子,“伯颜是我的……谁?”


    啊,他秦有昌怎么忘记了认亲后会有这个问题,秦有昌抚额,有点头疼,最终回答说,“是你的外公,你娘亲也就是我的堂姐。”


    “外公……”赤纱似在呢喃。伯颜,当朝丞相,且是当朝的名将,听说这位伯颜也十分有才华与见地,没想到她外公竟然就是伯颜,简直……简直不敢相信啊,如果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老者说的是真的,那她赤纱前世的身世竟是这么有料。


    伯颜解放宋都临安,让元朝一统了江河,是元朝的功臣,可这也恰恰成为了前朝贵族、富商所怨恨的人,在他们眼里,伯颜是毁了宋朝的最大帮凶,让他们本来尊贵的身份随着国亡而落魄,妻离子散,亲人死的死,伤的伤,钱财也随之失尽。


    “阿昌舅舅,我想知道我娘的事。”与秦有昌相认,赤纱迫不及待想知道庄内的老家丁所说的那位温柔美丽的女人,因为,那是她的亲娘,“还有我娘是怎么死的?”


    “你爹没跟你说?”


    “没有。”赤纱摇头,连问娘是怎么死的,爹都不说实话,在这个时代六岁的时候,阿爹只说她娘是病死的,可是从阿爹脸上的表情看出,阿爹在说谎,娘不是病死的。


    秦有昌深深地看了赤纱一眼,转过头去看窗子外的花草,开始缓缓述说当年,“颜夕大我七岁,因为伯父伯颜长年在外征战,颜夕经常叫上我做伴偷偷出府,有一次遇到了一名中原的剑客,往后出府,颜夕不再叫上我,她不知何时喜欢上他,后来这件事被伯父伯颜知道了,就欲将颜夕嫁予朝中大臣,于是她离家出走,最后不知所踪,伯父伯颜一怒之下,不再认这个女儿。”秦有昌顿了顿,赤纱没有看到他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十一年前,厓山战事,元军胜,颜夕与当时宋朝的杨太后一起乘船逃离,宋军里的大臣女眷听闻元军胜了,不堪受辱,纷纷跳海自尽,颜夕也跟随自尽于海。”


    秦有昌说完后,赤纱与秦有昌都沉默了。


    良久,秦有昌换了微微欢快的语气说道:“赤纱,一起去用晚膳吧。”


    外公不认娘,所以,她这个外孙女他也不会认吧……她听说过厓山战事宋军败后的惨状,却没想到死的人中有她的娘,她未曾谋面的娘,听闻那时是二月的天,娘是死在冰冷的海水里啊,赤纱低着头随秦有昌走到半路时,说话了,“阿昌舅舅,我今天在房间吃好么?”


    秦有昌看了赤纱一眼,点头,挥手示意阿雪将赤纱的晚膳端进赤纱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