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养个清冷美人当外室17


    韩谷暗道：如果让父王知道，有一个富商之子打算高价卖粮给北方，趁机搜刮民脂民膏。


    在攻破南方城池的那日，父王定会第一个拿这等小人祭旗。


    薄止余不自觉脖后微凉。


    旁边的美人身上似乎比往日更加清冷，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想要卖到北方，那也是冬天的事。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空气似乎更加冷了一瞬，薄止余忙解释道：“我意思是说，北方太远了，颠沛流离的事，我可做不了一点。”


    “……”


    韩谷垂下眼，指尖微紧。这人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看淡死亡，竟连一点挣扎的想法也没有吗？


    蝼蚁尚且贪生。


    当初他从京城死里逃生，也是凭着这个意念。


    现在看薄止余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韩谷不免觉得气闷。但他打小就是清淡内敛的性子，再多的情绪都闷在心里。此刻虽有心要改变对方的态度，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薄止余看来，就是这个室友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也好。


    他轻咳一声，走到窗户跟前，朝外面看了看，“忙了一上午，是时候回去睡个午觉了。”


    闻言，韩谷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那你回去休息，留在这的案头活计，我可以帮你完成。”


    薄止余：“......？”


    其实他想说，这些数据可以不用理会。这一上午，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过来和赵掌柜说完刚才那件事。


    现下目的已经达成了。


    隔着帷幕，韩谷与薄止余视线相碰，他平静且坚持，并示意薄止余转过头去，看外面的情况。


    时值正午，来这里领粥的百姓更多了。


    韩谷：“我想帮你做点什么。以前在王.......家里，我经常做这些文书记录工作。应该不会给你惹出麻烦来。”


    说着，他轻轻道：“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不要劳累。”


    “嗯......”薄止余迟疑了一下，好像没有阻止的理由，当即笑了笑，“没什么，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各需所需，你不用这么客气。而且这本就不是你的事。”


    “不妨碍，为民施粥布恩，乃积善之事。”


    韩谷在方才薄止余所在的地方坐下，提起笔，认认真真的在修订过的宣纸后面，描写正字。


    身姿挺拔，望之兰芝玉树，举手投足，自有不凡出尘的气质。


    ——显得自己方才坐姿随意，四仰八躺，没一点正经样。


    薄止余摸了摸鼻子，视线在韩谷的身上缓缓打了个圈，可惜对面的美人但凡出门就会带上帷帽。


    见不到那张清丽出尘的脸庞，他便看向对方唯一裸露在外面的手。这规整之外的一抹莹白，令他心下痒痒。


    韩谷很专注，视线一直落在外面和宣纸指尖，随着一碗粥一碗粥的发派出去，毛笔的墨色也随之划破宣纸的背脊。能够印刻在木板上。


    笔尖锋利，自成气派。


    没想到韩谷这样清雅的人物，所练毛笔字却这样凌厉如剑，力透纸背，给人以雄浑苍劲的观感。


    看了一会，薄止余不自觉失神了片刻，醒过神来后，他想了想，没有打扰韩谷，独自离开了米铺。


    “李庆。”


    铺子外，薄止余将守在外面的李庆叫到一旁，问：“之前给你安排的事，办的怎么样？”


    李庆想了一下，“少爷，你是说给韩公子找护卫的活吗？”


    薄止余微微点头，他皱起眉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难不成是没有人来应征？你挂了多少月银出去？”


    “不不不，少爷，跟月银没关系......”


    李庆连忙摆手，解释道：“早就有人来应征了，不过，我想着让他们走家里的路子，到时候契约、走账都方便。”


    “府里近些日子在招护卫？”


    薄止余诧异了一瞬，想了想，“这事是二叔在负责吗？”


    李庆忙点头，“对，我已经传话过去了。二老爷说，会挑两个强壮的给您留着。”


    好吧。


    薄止余盘算了一下日子，打算过两天专门去找薄老二说一说这事，接着对李庆扬扬下巴，“这会他在里面忙。东街有个古琴铺子，你知道吧。你回去把他的古琴带过来，我在那等你。”


    李庆不是很明白，那把琴又没坏，带到铺子折腾什么？


    薄止余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若真到了乱世，怀璧有罪，他欲给韩谷留下一点东西，就必须得偷偷摸摸。


    除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此时此刻，他没想到这一点后招，竟然在后面给他和韩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福祸相依，多一点银钱总是好的。


    ......


    “止余。”薄老二进门后满脸笑容，他拍了拍手里的册子，“二叔可是好久没见你了，这是你二婶子熬的燕窝粥，你尝尝。还有前些日子，你拜托二叔找的人，都给你选好了。你过过目。”


    薄府内。


    薄止余正打算出门去躲清闲。这一早，方雅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癔症，天还没亮，就在房内洗澡。


    水流声哗啦啦，吵的他没能睡个好觉。


    在门口看见薄老二，他有些意外，本来计划这两天上门找人家。结果没想到古人效率比他高。


    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没亮。


    但正事还是要谈的，人都亲自上门了。薄止余脸上带上笑容，将薄老二请进门来，再让院子里的丫鬟近来倒茶。


    隔壁的方雅估摸听见了动静，匆匆的开始洗澡的收尾工作。


    “哐啷——”


    一声清脆的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薄止余和薄老二对视几秒。他微微移开视线，让丫鬟过去看看。


    薄老二笑了笑，“看来这冲喜之事，确实有效果。也不知道，我和我大哥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哈哈哈。”


    薄止余：“......”


    他服了。


    说真的，薄家上下，没有哪个不知道薄止易和方雅那点子破事。但基于薄止余随时会死的可能性，导致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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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目前作为活人所需要的一切。


    包括尊严。


    这事，放在原身身上，几乎能让他精神崩溃。


    薄止余内心呵呵，面上仍然笑盈盈，“说得好。二叔，我争取明天就让你和父亲抱上大孙子。”


    已读乱回。


    薄老二双眼一眯，他竟然直接反问道：“难道你找护卫，是因为你那个外室有了——”他话没说完，隔壁的方雅在丫鬟的提醒下，过来跟薄老二请安。


    “二叔好。”


    “好。”


    当着方雅的面，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冲着薄止余挤眉弄眼，将手册递了过去，“你看看，这几个护卫都不错。”


    措不及防听到护卫这两个字，方雅难掩好奇的抬头。


    察觉到他在观察自己，薄止余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不是给你准备的。”


    没弄清楚情况，方雅咽了下口水，没多想脱口就问道：“那是给谁准备的？”


    薄止余：“......”


    室内一片安静。


    在对面之人古怪的注视，以及薄老二干笑两声装傻告辞的反应下，方雅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脸上刷的通红一片。


    是夫君的那个外室？


    他混乱的想到，成亲前薄止余的目光还总在他身上。但成亲后，对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他了。


    真的是心里有别人了。


    方雅心下微颤，也不知道是忧是喜。忧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会因为薄止余的漠视和外界的流言造成不好的影响。喜则喜的是这样一来，他和薄止易两人的事就算捅出来。


    大家也都是半斤八两。


    也不知道这人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脑补些什么剧情。薄止余摇头起身，追上薄老二就往外走，他高声道：“你等一下。二叔，我现下就跟你同去看看。”


    薄府左侧，有一大块空地。


    今时今日，招募护卫，就在此由薄老二操办。明明所需人数不算多，但应召的规模却不小。


    薄止余一扫而过，乌泱乌泱，竟有五十人之众。


    看来世道艰难，普通人家不得不出卖力气，出卖身体。


    在他的计划里，是想要找两个守口如瓶的老实壮汉跟着韩谷，最好是庄稼汉，能在叛乱之后将人先带到乡下避避难。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很快有了心目中的人选。


    护卫招募流程并不复杂，先是比气力，再演示简单的棍棒操行，以及队列演化。作为豪门富贾，薄府人的日常出行需要这些人保驾护航，所以除了武力上的选择外，还要考较一下人品。


    以往都是薄老二出题，眼下他看薄止余颇有兴趣，再问了几个人后，笑着开口相邀道：“止余，不妨也参与一下？”


    薄止余没推辞，事实上，他正有此意。于是，主动上前，点了两个人，问：“倘若不幸遭遇战时。作为护卫，你该如何保护你的主家？”


    他有意想要先灌输一下工作内容。


    但是，在他所圈中的人选之中，那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张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就让他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