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54.春日(中)

作品:《她嘴超毒;他超爱

    李执第一次送吴优花时,选的是九十九朵骄傲白玫瑰,那么一大捧如月光般皎洁。花瓣轻盈翘起,仿若不惹纤尘的仙子。枝干清冷地挺立,干净又唯美。


    可吴优并不大买账,当时两人刚住在一起,虽然没有戳破那层纸,已免不了搂搂抱抱的暧昧举止。


    明明已经告诉了他,她的香水是干枯红玫瑰调。红色液体的瓶子也在她梳妆台上摆得明明白白,他来她房间拿资料时,分明可以看得到。


    可李执还是送了白玫瑰,是男人天生神经比较大条?还是对她不够关注吧!


    签完派送单,下意识地扬起唇角,下一步又不满得撅了下嘴。这礼物说起来不算难看,可总差那么一步,效果就是差强人意、勉强还行。


    吴优觉得:李执对她用了点心,但不多。吴优也懂:自己实在太难取悦、又过于挑剔,并非做女朋友的良选。


    其实并不是。李执挑好了红玫瑰,花艺师选了刚到店的优等品。鲜艳欲滴的花苞修剪包裹后很是招眼,让他想起了一些场景,他又放下了。


    确实他有私心,李执眼里的悠悠,是脖颈高昂、羽翼伸展的白天鹅,亭亭地游弋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是一尾轻盈的纸船,被少女的素手折好,带着纯粹的心思飘向远方。


    后来,是她送他的那枚小小玉扣,在暗夜里也能反射一缕霜光。


    或者,就是初次见面时,她抱在怀里的那只长毛白色狮子猫好了。在阳光下毛发飞扬、抬起鼻头轻嗅,多可爱又单纯的模样。


    吴优平常毒舌又挑剔的坏样,李执也能接受,就像那只猫从她身上跳下来,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的姿态。


    心思轻浅、张牙舞爪,不过是年轻姑娘该有的脾性。喜欢她,怎么能接受不了呢?


    总之,不应该是那一天,她手指间的红色蔷薇。已是暗色的玫瑰又染上吴优的血液,愈加惹眼。


    那瞬间,李执具象化地见证了“红得滴血”这个词。


    那天也是在下午,春日的太阳并不爆烈,四五点的光景里一切本应是很温柔。再被摩天楼宇遮挡后,这里似乎是蒙了层奶油色的滤镜。


    李执看着那个女孩走到花园的边界,就靠近他车的位置,有一墙花植,嫣红暖黄的带刺玫瑰,被她握在手中。


    甚至,连带着编织篱笆的一些荆棘枝条,都被牵扯着,刺入她掌心的肌肤。


    吴优的面色依旧平静,泪水顺着脸颊滴下来,像两件不相干的事一样违和。


    一窗之隔,当时的李执突然有了“偷窥”的实感,误入了别人的秘境。在车内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救命,起初自己真的只是无聊张望下。


    后来,李执送了吴优几次玫瑰,每次一定备注要细心打刺,收到再检查一番。


    他本意想避开送花,可这又是最传统的求爱流程。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在较劲,像扯着橡皮筋拉锯。有些话说不出口,总要借助些表达途径,来让她知道。


    悠悠也喜欢花,爱买好闻的香氛、精致的杯盘、软绵的布艺,各种日常温馨的家居用品,几乎和所有可爱的女孩子通有的爱好一样。


    有时候看她在那摆弄这些毛茸茸、软塌塌的小玩意儿们,李执几乎要忘了,悠悠是一个多么坚硬的人,不光是对他,还对她自己。


    湖水漾起清波,李执把手从栏杆上拿下来,包覆在吴优的手上。又翻过来细细划着她的手心,早已不见伤痕,却把她弄的痒痒的。


    拉到嘴边,用唇细细琢磨……隔了四季的轮回,在下一个春天将近的时刻,他终于做了当初想做的事。


    来回摩挲修长白嫩的手指,是无声的玉笛,曲子全在心间。


    “那时是因为什么?”


    “其实,没什么大事情。”


    吴优艰涩地开口。假面被揭去,第一次裸露内心。


    她不是金刚不坏之身,面对压力,人总要发泄。


    喝酒伤身,纵欲伤情,疼痛是最简单高效的刺激手段。


    “当时我带的团队面临架构调整,我们做了半年的一个项目被砍掉了,功亏于溃……”


    “???”


    “你为工作自残?”


    匪夷所思,自己做老板的李执都要为这样的员工感动了。


    “也为过别的……”她倒是挺会火上浇油式辩解。


    “比如?”


    “读书时成绩达不到预期……”


    吴优懒得伪装,反正他会寻根问底,干脆和盘托出。李执闭了闭眼睛,原来,她从很早就开始。


    “最近一次呢?”


    “之前想买房,又没有办法的时候。”


    李执又开始后悔,那时候埋怨她走歪门邪道,谁知道她是这么的在乎。


    “其实也不是自残,只是痛了下,不危害生命,贴下创口贴就好了。”


    吴优居然是认真地在解释和宽慰李执。


    果然,神经病人都不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


    吴优又摊开手,让他一根根检查手指,果然没有疤痕留下。


    李执当然知道……一起同居后,他每日都会留意观察。


    ……他又深深地看了吴优一眼,看得她心里毛毛地。欲言又止,终于问出来:“你那时和高医生分手,不会也刺伤过自己吧?”


    说不吃醋是假的,如果吴优还为前任伤害过自己,李执真得要又酸又痛了。


    “没有。”


    “真的没有!”


    她笃定地答了一句,又焦急补上一句。


    “我怎么可能为了男人伤害自己。”


    那多丢人啊……这误会可不能有。


    吴优只是怕输,太计较得失,倒是压力爆表。


    男人嘛都是身外之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是会有的,她并不太害怕失去。


    不像事业,过了二三十岁的黄金晋升期后,一茬一茬的年轻人就像割不完的韭菜在冒头,那时她就拼不过精力了,必须在此之前,积累足够多的资本。


    也不像房子,中环内有价值的版块就那么几个,笋盘往往“日光”,错过这村没这店。


    吴优理所当然地跟李执说着这套理论,片刻才反应过来:……李执也是男人,而且,是她的男人。起码,目前还是。


    李执倒也不恼,垂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想起她近来虽然过得挺顺,但责任越来越重,压力应该也挺大的。


    “我还好……”向上攀爬总是辛苦的,却比失败的挫伤更易承受。


    “而且,最近发现了其他新的解压手段。”


    吴优幽深的瞳仁仰望着李执,一边把指尖并拢,探进他腰侧毛衣的贴身一侧。带着冬天的寒气,和温暖的体温缓缓融合。


    李执没躲,滞住了……他有过猜测,没想到被她这么直白地证实。


    那些个时刻,果真不是他一人的放肆,她也在纵容。


    难怪上次从后面压着做的时候,他一时兴致过高、收不住力度,她膝盖红肿了起来。事后李执心疼地不行,悠悠居然没生气。她反而十分大度,结束后安抚地贴着他,一副心满意足的餍足模样。


    李执说不出哪里不对,吴优就站在他面前。看起来一切都好好的,粉嫩饱满的小脸冲他甜甜地笑着,自己却有一种恐慌,像握着一捧终将陷落的流沙。


    他不介意做悠悠的纾泄工具,男欢女爱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起码他是“新”的手段,别人不行,是他才可以给她快乐。


    对,只要她快乐就好了。李执把悠悠紧按在胸口,像搂一缕晚风入怀。


    只是,心底也知道,风从来不会轻易停留……


    “这就是你的一见钟情?”氛围过于凝重,吴优抬起脸逗李执,调侃的语气十分轻快。


    被撞破阴暗一面,吴优起初觉得难堪,后来竟有点释然。一直以来的秘密,连多年闺蜜萧薇都不曾主动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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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说出来,好似赶了很远很远的夜路,在茫茫戈壁中,终于遇见了一盏孤灯。


    额外还有丝安慰:起码,李执不是被自己的那些光亮面而吸引,那不是真实的她。一个人的缺陷里,才埋着她命运的引注。


    吴优突然不再在意他跟许知瑶的那些懵懂往事。


    她跟许知瑶不同,此刻26岁的李执和18岁的稚嫩少年也大相径庭。


    没有一座城池,能在与时间的对垒中固若金汤。他们不再纯粹,被社会磋磨,渗入太多杂质,变一杯苦饮,却是最适合对方的味道。


    这世界有一人,推开那扇紧闭的门,知你的挫败、你的无力,你凌乱被台风过境一样的内心。


    这就是爱吧。


    “是,也不全是。”


    李执一边分心应着,一边收紧手臂,把她捞上来。吴优只能略垫脚,去够他的唇角,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回答,却突然泄了气、退下身子……


    真不按套路出牌。


    “还不是啊?!”


    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吴优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还记得那天后来的事情么?”


    “后来?应该是回去上班了吧。”吴优摸不着头脑,自己还能干什么?


    李执对吴优的反应并不意外,她只会记得那些痛苦、难堪,可他还记得其他的。


    悠悠从来不是光芒四射的小太阳,她是一弯清澈的冷月。


    自身已幽暗不清,却仍挥洒光明。


    李执看着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包创可贴,熟练地粘好伤口。拿出湿纸巾卸掉花了的妆,再重新涂上唇膏和打底。


    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一张精致无暇的脸,恰到好处弯起的唇角,甚至还对镜露出贝齿,像是真的在浅笑。


    方才那个破碎的姑娘,仿佛天亮后的露水,从草尖蒸腾不见。


    他看见她扣好高跟鞋,铿锵有力地往偏门走去,准备离开。一场偶遇,印象十分深刻。却也是过眼云烟,此后不见。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真想把人搂在怀中,为她抵挡全世界。


    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这个漂亮姑娘合他眼缘,不受控地,第一瞥就触动了李执心里的某处想法。


    当刚刚那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才明明白白知道自己作为男人的恶劣贪欲。


    看到一个破碎的女孩子就想拯救,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大约是雄性动物的共通缺点。


    所幸李执自己也有母亲、妹妹。他很快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冒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现代都市里的男女大多势均力敌。哪里需要一个男人来拯救一个女人,多数是拥抱取暖,共渡难关而已。


    李执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刚刚那个女孩和妹妹在一栋楼,应该是同事吧?


    他掏出手机,给李琢发了条微信。


    正在手忙脚乱赶项目的琢子,间隔着收到哥哥的两条信息。


    第一条:“李琢!你下次能不能准时点,你上班很忙,我的时间也很值钱!”


    第二条:“琢子,工作压力大了就换一家,千万要量力而行。”


    一条严肃冷漠、一条温和宽容。李琢怀疑……哥哥是精神分裂了么?


    她战战兢兢地回了句:“临时急活,哥你再等我半小时好么?”


    ……李执压住想骂人的冲动,好脾气地回了句:“不急,慢慢来。”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收到短信的李琢觉得哥哥今天太稀奇了,宁愿挨骂。


    李执干脆下了车,准备绕到正门的水吧坐坐。刚刚那个女孩的脸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心还是有点堵。


    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忘记,也许只用一杯咖啡的时间。他准备坐下来,利用空隙时间,顺便回回邮件。


    大家都很忙,记忆并不会残存多久就会消弭。


    可是不期然,又再次遇到那个让他窝心的女孩。